第8章 求公子怜惜
小鸢想来想去也不明白郡主听到这个消息为什么会笑,一时间以为郡主失心疯了,立刻哭了:“郡主,你别吓我,上官公子辜负了你,但这世间一定还是能找到真心爱你的男子的!”
卫潇潇带着那丝诡异的笑容,平心静气地端起茶杯:“没事,我不伤心,你细细说说。”
小鸢是个天生的八卦狂人,她还有些姐妹在别的府上做丫鬟,丫鬟与丫鬟之间消息走动得很快,小鸢出去溜达了一圈,已经得知了上官公子要娶宋怜儿的消息。
而此时此刻,整个八卦事件的男主角,还并不知道外面已经传得如何沸沸扬扬了。
如果是旁人这么闹,黎越大概直接以最冷酷的姿态将她打发走了。
但宋姨娘不行。
她是黎越后续布局中,一颗虽不起眼、但很重要的棋子。
黎越刚来丞相府几天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丞相和儿子的关系很古怪。
具体是哪里古怪,黎越也说不出来,毕竟他从小长在孤儿院,并不知道寻常父子间应该怎样相处,但可以肯定的是,做父亲的对儿子算不上亲厚,黎越有次借口去丞相的书房找几本书,下人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还是小书童提醒他:“公子,老爷之前吩咐过许多次的,他的卧室和书房都不许随意进出,你怎么忘了?”
这倒也是合理的,上官丞相如果筹备造反的话,书房或卧室里指不定有什么秘密,不能让闲杂人等发觉,只是黎越没有料到,他连自己都防。
而唯一能进入卧室和书房的,只有宋姨娘。
倒也不是说上官丞相特别信任宋姨娘,而是宋姨娘的美貌和无脑成正比,心里就是那女人宅斗的一亩三分地,只要丞相给够她荣华富贵,她对丞相具体在做什么事情、有什么野心一概不感兴趣,再加上她识的字通共加起来也不到一箩筐,就是把谋反的密信怼到她眼前,她也不一定能读明白。
也难怪老谋深算的丞相会宠幸这样一个蠢笨的奴婢,只有这样的女人能叫他放松。
黎越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但既然苏姨娘这条线以后或许能给他接近丞相提供便利,黎越总不想一上来就得罪狠了。
于是宋姨娘哭闹着叫他娶宋怜儿,黎越便和了个稀泥,说婚事应当听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自己做不了主。
黎越的本意是——这事等上官丞相从江南回来了再说。
上官丞相再宠宋姨娘,不过是如同宠爱一只小猫小狗,总不至于真叫儿子娶这小猫小狗的亲戚当老婆。因此黎越料想,等上官丞相回府了,这闹剧就也该结束了。
没想到,宋姨娘的智商下限,比黎越的预期低太多了。
丞相夫人很早便故去了,宋姨娘得宠多年,难免产生了自己就是当家主母的错觉,她一听黎越说“父母之命”,立刻觉得——庶母不也是母吗?
更何况,宋姨娘自有宋姨娘的生存智慧,她大字不识几个,却天生明白“欲求其上,仅得其中;欲求其中,仅得其下”的道理,她也知道宋怜儿当上官公子的正妻,希望实在渺茫了些,但不妨先这样把话传出去,到时候即使退一步做了妾,她们还可以哭一哭闹一闹,多要些钱财礼物。
中午时分,宋怜儿便拎了自己做的点心来找黎越,她没有大家闺秀那些过门之前和夫君不见面的礼数,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少夫人,一进院子就打量黎越那些丫鬟。
黎越早几天就已经把那些丫鬟全都遣进了外间,内室里只留一个小书童来服侍。此举让丫鬟们都很不开心,不明白从前好好一个温柔多情的公子,怎么一夜之间转了性子,变得冷淡疏离起来。
丫鬟们越是不甘心,便越想进来争宠,不时就借个由头进来端茶倒水,她们本就各个姿色不凡,如今更是特意打扮过。宋怜儿看着这些莺莺燕燕,越看越有危机感。
“越哥哥。”宋怜儿娇媚无骨地依偎到黎越身边,脂粉香气再次呛得黎越连打三个喷嚏。
他面无表情地飘到远处:“有事说事。”
“这些丫鬟一个个粗手笨脚的,狐媚的本事倒是都有一套。”
丫鬟们:“……”
丫鬟们集体用利箭似的目光扫射宋怜儿,试图让她清醒一点,认清自己才是最大的狐狸精。但宋怜儿毫无自知之明,完全无视了她们,只是娇滴滴地看着黎越:“依我看,不如遣散了她们,换些真正懂事的下人。”
为首的丫鬟闻言,冷笑出了声:“宋姑娘眼里,公子的人全都不正经,哪有懂事的?”
宋怜儿瞥都不瞥她一眼,笑眯眯地对黎越道:“清晨越哥哥不是派人来叫我一起用早点嘛,那个小婢女,我看就懂事又伶俐呢。”
丫鬟们立刻互相对眼色——“是你吗?”“不是我。”“也不是我。”
黎越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冷淡道:“噢,你应该不会再见到她了。”
下一秒,黎越拿茶杯的手猛地顿住了,他的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深黑的眸子里寒光一闪。
而宋怜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立刻惊喜地站起来:“哟,就是那个小婢女啊,这不就见到了吗?”
而丫鬟们则集体用死亡般的目光向门口扫射,试图分辨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小贱蹄子抢走了公子的宠爱。
门口,抹了一脸煤灰的卫潇潇目瞪口呆。
不是……她其实只是想低调地前来,看看能不能趁着宋怜儿缠着黎越的时候,找个机会拿到剩下半本《风息术》,顺便吃一吃这位冤家搭档的瓜。
她自信已经乔装打扮得非常朴素了,但为啥她一来,所有人都盯着她?!
被满屋子的目光来回扫射,卫潇潇心里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她露出一个讪笑,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赶紧溜掉。
然而已经晚了,宋怜儿已经袅袅婷婷地起身,走到了她面前,用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