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囚困
卫潇潇看向黎越,黎越耸耸肩,表示这样才能合理解释为什么两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另一边,丞相也在上下打量着卫潇潇,上官越生性风流,身边一直不缺红颜知己,但对每个女人都并不真心实意,如今他竟然直接说出这种话,倒叫丞相好奇起了卫潇潇的魅力。
缓缓捋着自己精心打理的美髯长须,丞相长久地沉吟着,他是不想立刻杀掉上官越的,这枚棋子他留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石破天惊的那一日。
上官越的身份到底有多么重要,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他也绝对没有天真到立刻就相信他会彻底帮自己。
也许只有一种可能,他能彻底控制住上官越。
那便是等他养成了这支巨灵军队,杀掉皇上和太子楚云阔的那一日,到时候再将上官越接出来,送到皇位上替自己掩人耳目,那时他已经没有了告密的可能,而自己也已经大权在握,他再不能对自己产生任何威胁。
如果他听话,就推他出去应付一下臣子们,如果他不听话,直接囚进深宫软禁起来也不是不行。
用上几年后,等这枚棋子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便可以一杯毒酒秘密杀掉这个傀儡皇帝,自己坐上皇位。
丞相心思已定——上官越,是必须要留下的。
但他身边这个能言善辩却不明身份的女人不能留。
丞相刚要开口,黎越却像是已经推理出了丞相的所思所想,稳准狠地给出了八个字:“你要杀她,我就自杀。”
丞相瞳孔地震:“为何?”
黎越言简意赅:“真爱。”
卫潇潇在旁边:“……”
大哥你人设崩了啊!你一个万花丛中过在外招惹花魁在内对丫鬟金屋藏娇的风流公子,哪来的真爱??
黎越无所谓,他非常笃定地看着丞相,一副敢这么说就敢这么做的表情。
丞相反复打量着黎越,他是惯会猜测人心的,但此刻黎越面无表情,丞相看不出他的心思,只能被迫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良久,丞相笑道:“好啊,既然我儿执意要当个情种,为父哪有不成全的道理。”
“那就希望你的意中人,也愿意和你做这对苦命鸳鸯吧。”
丞相将香炉中的灰拨好,取来一盒新的香料,倒了进去。
随后,他一挥袍袖,离开了这间书房。
室内一下安静下来,没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卫潇潇不知道丞相有没有走远,只好努力歪过头,用口型问黎越——
“他这是不杀了吧?”
黎越皱着眉头,似乎在试图屏住呼吸,不过片刻后,他放弃了。
“不杀了。”他说,“估计是关起来。”
他将头往后靠,枕在了梨花木罗汉椅的椅背上,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你这是在干嘛?”
“那香炉里加了料。”
卫潇潇一惊,连忙看向香炉的方向,一缕一缕的白烟冒出来,果然和方才的气味有些不一样了。
而她原本就有些昏沉的头,似乎变得更重了,眼皮一眨一眨地想要关上,卫潇潇努力睁开眼睛,听到黎越的话。
“没用的,就当睡一觉吧。”
“暂时不会死,以后不好说。”
黎越清冷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卫潇潇的头无力地倒向椅背,黑暗渐渐包裹了她,她感觉自己在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梦境坠去。
*
卫潇潇是被晃醒的。
她感到胃里空得难受,胃酸被晃得快要溢出胃腔,让她无端地想吐。
卫潇潇睁开双眼,发现摇晃是因为,她躺在一条船上。
身上是一件破破烂烂的囚服,手和脚都被铁链铐上,她艰难地爬起来,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看到船的另一侧,坐着穿同款囚徒套装的黎越。
“我们这是……”
“丞相选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黎越道,“把我们关大牢。”
卫潇潇眼前一黑。
她先前才在大理寺的大牢呆过,刚出来两天,就又要蹲进去了么?
不过可以预想到的是,丞相要将他们送去的大牢,一定不是隶属于大理寺的那个。
……毕竟那个大牢刚被黎越烧完,估计还不具备关犯人的条件。
“他要关我们多久?”
黎越道:“到他造反成功为止。”
卫潇潇眼前又是一黑。
丞相要想起兵逼宫,保守估计也得需要一百个巨灵,那天他们在地下迷宫里看到的,大概也就十几个。
就算一次性再培养一批孩子,也至少需要几年的工夫,若是分成好几批,那这个时间又会翻倍。
中间要是再有死了病了伤了的巨灵……时间就无限延长了。
丞相可以老谋深算、慢慢筹谋,但难道他起兵前,黎越和卫潇潇就得一直被关着?
卫潇潇和黎越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共同传达了同一个意思——“得跑。”
卫潇潇看了一眼船篷外,划船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穿一身漏了好几个窟窿的蓑衣。
“大叔——”卫潇潇赶紧使用甜美小白花的声音叫他,试图打探一点情报。
“没用的,别叫了。”黎越打断了卫潇潇,“我刚试过了,他是聋哑人,听不见,也不会说话,他的任务就是押送我们去牢里。”
“坐船去牢里?”卫潇潇瞳孔一缩,知道自己要被送去哪里了,“京郊水牢?”
黎越点了点头。
京郊水牢离京城大概有十里地,坐落在河中央的岛上,犯人逃不出去,因为出去就是河滩,周围是四通八达的水系,除了押送犯人和运送物资的船外,没有别的水上工具。
水流极其湍急,更有看不见的暗河,即使是水性再好的浪里白条,也很容易一着不慎就被卷入暗流,尸骨无存。
而他们两个此时更是无依无靠,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他们——他们原本能依仗的势力便是长公主府和丞相府,结果这两个靠山连着想要杀他们。
要越狱,就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