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时间点
星期一。
原本应该去学校上班的关雎,并没有去学校,她拿着一个文件袋,打开房门向楼下走去。
看这情况。
应该是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此刻她的面容有些憔悴,双眼也变得红肿,下楼的身影也显得形单影只。
今天天气不错。
整座城市沐浴在清晨的光线之中,风吹过,道路两边的树叶轻轻摆动,陈冬站在阁楼阳台向下看去,他看到这位关雎老师骑着一辆自行车出了小区,朝着学校相反的方向驶去。
等她回来。
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左右。
除了她之外,她父母也来了,三人一起回到家,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那位关雎老师的目光有些呆滞。
仿佛还没从梦中醒来。
或许。
刚结婚的丈夫出轨,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始料未及的事。
而刚结婚就离婚,除了需要决心之外,对她也是一种打击,只是这种打击,在选择不原谅之后就已然注定。
然而。
这女人面对生活的态度,着实让陈冬感到了震惊。
下去三点多钟。
两位老人离开不久。
关雎提着一个装满水的小桶,另一只手提着塑料带,走到了石磨旁,在陈冬注视下,用红色水瓢舀了一勺水倒在石磨上,接着用丝瓜囊将石磨槽清洗了一遍,最后倒上剥好的玉米粒,拉动石磨把手慢慢磨了起来。
一边磨。
她嘴里一边哼唱着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无所事事的陈冬,一阵关注着她。
两人距离狠近。
只有区区三四米,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陈冬望着低头正在磨玉米糊糊的关雎,越看陈冬眉头皱的越深。
陈冬敢确认,自己和这个女人并不认识。
但那种熟悉感,却从陈冬心底不受控制的滋生。
随即。
陈冬轻笑一声。
他发现就以他现在的状况,很有种恐怖电影的色彩。
六楼楼道中。
一个女人用石磨磨着玉米糊糊,在她上面不远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而她抬头的瞬间,看得却是空无一人的楼道,陈冬觉得,如果他再画个类似于《加勒比海盗》中杰克船长的烟熏妆,恐怖色彩必然更浓几分。
如果拍成电影,十亿票房肯定有的。
要是在掺杂点色彩,二十亿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
他这只鬼,除了像鬼之外,还真没有一丝攻击性。
别说来个“鬼吹灯”了,他喊破嗓子,这女人也听不到。
关雎忙完之后还不忘将石磨擦干净,就在她提着东西准备下楼时,她老公从楼下走了上来,两人对视一眼,那男人刚想说什么,应该试图挽回这段婚姻,只是关雎冷着一张脸,直接指了指楼下。
男人叹了口气。
随即将一张银行卡塞到关雎手里,转身又走了。
百无聊赖的陈冬,也向楼下走去。
或许。
因为关雎手里提着东西,她看不到陈冬,就以为周围没人直接挡住了楼道,陈冬等了一会,见她望着楼下久久没有挪动脚步,于是,陈冬直接从她身体穿过。
用小冬的话来说。
老鬼从别人身体穿过时的状态,就像《黑客帝国》中的康斯坦丁一样,身影被拉锯成无数个,直到远离穿过的那个人之后又飞快的重合在一起,很有科幻色彩,然而,陈冬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他穿过别人身体就像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
无论身体还是思想,都与平时别无二致。
除了他没有丝毫感觉不同之外,别人也不会感觉到什么。
然而。
就在他穿过关雎身体的刹那。
关雎纤长的手指,竟微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
内心竟有了异样的感觉,刚才的一瞬间,她就像某时某刻进入了特定的状态中,那是一种无从由来的熟悉感,这种感觉,关雎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感受。
当一个人走到某个位置时。
内心忽然滋生出恍如隔世的似曾相识,而这种感受有一个法语的名字,叫做“de ja vu”,意思是时空交错的浪漫。
转身。
关雎望着身后与往日别无二致的楼道。
她已经不止一次走在这条楼道中,可今天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是头一次。
其实。
关雎是个相信命运的女人。
她一直觉得这种能让灵魂都悸动的感觉,一定来源于上一世,下意识的,关雎迈着昨天崴脚导致现在还微微疼痛的脚步,向后倒退了一步,刚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再也没有出现。
随即。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刚才的感觉很可能因为离婚导致的精神错觉。
到了楼下。
关雎老公还站在一辆桑塔纳旁边没有离开。
近距离观察了一下。
陈冬发现这男人真的很帅,五官俊朗,身材修长,长成这样出轨也很正常,毕竟无论是2002还是2022年,帅哥都是很招女人喜欢的,就像陈冬回来前车间那个新来的小胡,就因为长得帅,夜班十二点,陈冬他们这些老男人都去食堂吃饭时,他和一个已婚女巡检跑楼顶干了那种事。
陈冬为什么知道呢!?
因为夜班,有些值夜班的设备在机器稳定时会找地方睡觉,而那时因为公司没多少订单,半夜会有领导专门跑车间检查,所以为了防止自己躲在某个角落睡觉被发现,他们将睡觉的地点放在了楼顶。
毕竟领导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他们会跑到楼顶睡觉。
于是。
两人做那事时。
就被躲在楼顶睡觉的设备发现了。
一个刚结婚没多久的小帅哥,和一个育有一儿一女的巡检小少妇在楼顶不得不说的故事。
这种事只要有一个人知道,接下来就有无数人知道,毕竟这么火辣的事件,着实吸引人,之后两人虽然被公司开除,但事迹却被流传了下去。
而得知这一切的陈冬,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
他在工厂干了好几年,夜班熬的人都憔悴了。
偏偏他只去过一楼吸烟室,还没去过楼顶,尤其还是半夜这么好的时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