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祸水东引
听这样顶级的八卦的时候，柳舒正把热腾腾的油酥花生丢进自己嘴里，心想你们的消息也太out了。
林掌门死的时候，我就亲眼看着呢！
彭展在一旁巴巴眼馋花生一粒一粒进了柳舒的嘴里，只是柳舒不许他多吃，今日已经超过标准了！
“你要减肥！不然长大以后像林师兄一样找不到道侣怎么办！”柳舒一边吓唬愈发圆润的彭展，一边斜眼去看就要暴走的林策。这么可爱的师弟可不能学二师兄，更不能学大师兄。
林策在旁正要回击，自己找不到道侣又不是因为圆，但是找不到道侣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不能和柳舒拌嘴几乎已经成为他的人生信条之一，每次拌嘴都落不着好处，还是不说话为妙。
林策只能憋住，脸憋的通红，他才想起换个话题，“外界现在对掌门的突然离世议论纷纷，加之之前苍云秘境崩塌，外头流言很难听，宗门内部也是人心浮动。”
说起来也是，好好的仙门大会被搞得一团糟，没过多久林明远又突然被抽干了。
林明远在时，各宗门之间还能维持一下表面的和平，现在林明远被郁桀做成了标本，宗门之间的矛盾也逐渐浮出水面。
“那，长老们查出来什么了吗？”柳舒还是比较关心要是郁桀掉了马甲，她身为狼的“爪牙”该怎么办呢？
林策摇了摇头，“他们哪里顾得上追查，正忙着甩锅新任掌门呢！”
由于长老们保密工作做的十分严谨，玄道派上下还不知道郁桀其人到底是什么脾性，满心直以为是当年的大能回归，能够振兴玄道派呢。
要是他们知道郁桀是个疯子，不定要怎么哭呢。
柳舒脑子里逐渐幻想出郁桀提着那柄黑刀杀干净玄道派的人，又要去屠了全天下的样子，黑雾萦身，邪异无比，新鲜的血迹顺着刀刃上厚厚一层干涸的血痂滴滴落下。
手起，刀落，满城死寂。睁眼，微笑，恐怖邪门。
嘶，柳舒心下一阵恶寒，打了个冷战，这也太恐怖了。
“师妹？”林策刚说完就看着柳舒自顾自发呆，用手在柳舒眼前晃了晃。
柳舒回过神来，看着林策的扑克脸，还有彭展亮晶晶的眼睛，还好，还好，应该还有机会。
她要问鼎六界，系统也没提示怎么个玩法，这自由度过高的游戏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每次只有快下线的时候，系统才能上线提供点无济于事的帮助，一点也不靠谱。
她最近几日修为提升的很快，如今应该能与李雨凡一较高下，只可惜他残废了。
不过，既然想到李雨凡了，柳舒决定还是发挥人道主义精神问候一下曾经的大师兄兼前未婚夫，“欸，大师兄如何了？”
林策一愣，不是在说宗门吗，怎么扯到李雨凡了？
“师妹，你不会还对大师兄有？那个?”林策不敢说的太直接，这郁桀尊主独独点了师妹近身侍奉，外面的人直把柳舒当未来尊主夫人对待呢，可不能让未来师妹夫听到柳舒的绯闻。
事关清源宗未来，这点林策还是拎得清的。
柳舒锤了一下林策后背，“我就问候一下大师兄，你想到哪去了！”
林策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如今你身份特殊，可不能让尊主听到你的闲话。”
柳舒想，身份特殊她认，听闲话怎么了？做牛马的连闲话都要管？
林策不知道的是，郁桀在暗处听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不过这些破事他都知道啊，柳舒这个蠢蛋有这样一个二货未婚夫，没什么新鲜的。
林策接着说，“大师兄手是废了，发高烧混混沌沌发了很久，前几天才清醒了些，就是精神不大好，总是害怕什么，到了夜里更是怕黑，不肯熄烛。”
也不知道郁桀怎么砍的，可惜没能现场转播，柳舒深以为憾。
郁桀要是知道柳舒遗憾这个，当初一定会不顾柳舒的伤，拎着她去围观李雨凡手被剁下来那一瞬间的鲜血喷涌，那场面叫一精彩。
“那现在，是谁要继任掌门?”柳舒忽然想到这个关键的问题，当初李雨凡挤破头加入听雪宗，就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接手玄道派。
林明远骤然被杀，如今这样一个烂摊子，几位长老自然不愿意趟这趟混水。
林策已经习惯师妹跳脱的思路，回答道，“唔，外界揣测是骆宗主，不过我前日去听雪宗寻你不着，看骆宗主不似有此意。”
“何出此言？”不想做掌门的宗主可不是好宗主。
林策思索了一会，“如今玄道派三十二宗门各自为政，私下打压之事不少，还有苍云秘境之事还未有定论，如今林掌门猝然崩逝，这烂摊子，骆宗主肯定不想接手。”
柳舒一想骆老头那个老顽童，端起正义凛然模样的做掌门，就起一身鸡皮疙瘩，况且这些日子，她也算对听雪宗也有了些了解，骆宗昊绝对不会喜欢那个位子的。
“乖徒儿！！”
柳舒在殿中听到外面熟悉中气十足的吼声，真的是不能背后说人长短，说曹操曹操就到。
骆宗昊急急跑入柳舒殿中，看着林策，彭展都在，面上一丝尴尬的表情闪过。
于是，林策赶紧拉着哭唧唧的彭展溜了。
彭展：他还没和师姐玩够呢！
骆宗昊赶紧凑到柳舒面前，低声道，“林掌门死了！”
见柳舒一点也不惊讶，骆宗昊有些讪讪，“死状诡异，那叫一个惨啊！”
柳舒还是没什么反应，算起来，在现实世界，她应该是叫目击证人？
骆宗昊一屁股坐在榻上，“哎，现在他死了，宗门表面的和平算是完了。”
不过，柳舒知道骆宗昊绝对不会没事找她闲聊的，“师父是要接手这烂摊子么？”
骆宗昊就知道柳舒聪明，一说就说到点子上，不像门里那群憨憨就知道修炼，一听消息还傻乐个不停。
一句一个“师父要是成了掌门，我们听雪宗可就是真正的地位超群了！”
原先，听雪宗是出能人，却没出过掌门。
要是林明远自然传位倒还罢了，可，现在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啊，出力不讨好，最后甚至可能要搭上整个听雪宗。
万年前那场混战，诸神陨落，而魔族只剩下些不成气候的残兵。
此后，妖族偏安南境，凡人聚居海云间，冥族隐匿秘地，修仙者则以苍梧山玄道派为尊。
当初仙门先辈创立玄道派护佑天下苍生，可没想到还未到千年，玄道派内里已经腐烂不堪，自己变成蛀虫了。
三十二宗门私下里炼邪法者甚众，甚至有人用毫无灵根的普通人炼蛊。
当初祖宗明言，不得与海云间凡人透露任何修道之事，就算去海云间降妖驱魔也是伪装而行，不过是为了六界稳定罢了。
骆宗昊踌躇良久，“师父自然不想，可是众人推着，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柳舒奸笑道，“师父的故事真是白听了，有一个成语叫，祸水东引。”
骆君昊不解，柳舒凑到骆君昊耳边耳语几句，骆君昊半信半疑的说，“能成吗？”
柳舒自信一笑，“能不能成，师父试试不就知道了，总比被人推着背黑锅强。”
骆宗昊看着乖徒儿如此自信，心里的石头逐渐落了地，脸色也和缓了几分。
从前他可没经历过这些糟心事，顺利修道，顺利接手宗主，不出意外，他还能看着大徒弟接受自己的位置，自己好去逍遥自在，如今突逢变故，倒是手足无措了起来。
柳舒看着骆老头眉心的结慢慢舒展，神色微霁，想来是认可了自己所言，心下大乐，只等着好戏看了。
翌日，为着谁人继任，各宗门门主和长老们齐聚思羽台。
郁桀身为尊主也不得不应付出席，说实话，要不是柳舒在后面撺掇戴高帽，他也比较好奇，这祸水会被引去哪，郁桀大抵是不会去的。
身为郁桀的“侍女”，柳舒也有了机会围观这等门派高级会议中。
众人缓缓落座后，吕宫长老先声夺人，提议听雪宗宗主骆君昊接任掌门之位。
柳舒瞧着吕长老虽然嘴上说着骆宗主继任，那脸色可真算不得好看，想来是自己门内有警告他不得自己出头惹祸上身，只能让位骆宗昊。
如今这样的烂摊子，枪打出头鸟，吕长老背后之人倒是看得清楚。
推骆宗主出来挡箭最好不过，毕竟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吕宫此言一出，大家都是应声附和，深觉下届掌门已经十有八九要落在骆宗昊头上了。
但是，骆君昊眼神幽幽，视线扫过众人，在柳舒身上短暂停留。
柳舒轻轻点头，骆君昊收回视线，只听他说道，“诸位好意，骆某感激不尽，只是我玄道派掌门之位向来能者居之，骆某不才，推举郁尊主任掌门一职。”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吕宫更是尖锐出声，“怎么能！”
但转头看郁桀面如锅底，以为自己的反对惹了郁桀不爽，只得讪讪止声。
骆宗昊继续道，“郁桀尊主当年是我听雪宗最后一位有能力飞升的大能，修为高深自不必说，如今回归本门，担这掌门之职有何不可？”
吕宫咬牙低声道，“他做过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况且，林掌门之死还未有定论，谁是凶手还未可知，你推举此人是何用意?!”
骆宗昊一脸无所谓道，“你既知未有定论，就该通力追查，这是你的分内之事，今日探讨的是掌门一位，当年郁桀尊主做过什么我是不知，不如吕长老为诸位讲讲？”
柳舒暗笑，骆老头装起傻来还真有一套，郁桀似有所感，转头瞪了她一眼，柳舒被这一瞪吓了一跳，低头噤声了。
吕宫牙都快要碎了了，当年为了门派声誉，郁桀倒行逆施的事情被封口封的死死的，以至于百年后，死的死，忘的忘，就剩他们几个老骨头知道了。
明知道林掌门的死或许与郁桀有关，他们也不敢轻易追查，这么憋屈，吕长老活这么一把年纪是第二次在同一个人身上感受到了。
其余各人听这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都是一脸不解。
漩涡中心的主角郁桀却是端坐如初，一言不发，静静看戏。
骆宗昊见此也有些心虚，转头对着郁桀道，“尊主，如今门派正值危急存亡之际，还请尊主能够扶持一把。”
柳梦阳昨夜就接了女儿传来的口讯：全力支持骆宗主。
他昨天只当是支持骆宗主当掌门呢，第二天就闹这么一出，还真是给了他个大惊喜。
于是，柳梦阳也站出来对着郁桀道，“还请尊主继任掌门，方能服众！”
众人见状，都学着柳梦阳向郁桀请求。
郁桀冷笑一声，“你们确定？”
众人被这一声冷笑瘆的爬起了层层鸡皮疙瘩，可仍是点头称是。
“那就好好准备着。”郁桀丢下这一句话，拎着柳舒就走出思羽台飞回了清云殿。
刚到殿外，柳舒就被郁桀扔下来，柳舒气急，“我都学会御剑了！”
郁桀漠然道，“哦，我忘了。”
柳舒不与他计较，转身就走，郁桀却继续开口，“这就是你给骆小儿出的主意？”
郁桀这个坏种，心情好就叫人家小骆驼，心情不好就是骆小儿。
不过，他怎么知道这是自己出的主意？
柳舒刚想弱弱出声否认，郁桀却不容辩驳，“你说祸水东引，没想到啊，往我身上引？”
“嗯？”郁桀一把把柳舒抓过来摁在墙上质问，他眉峰微微上挑，双眸之中波澜顿起，可周身弥漫起浓重的黑雾处处透露着他现在很不爽。
柳舒的后背在坚硬的墙上硌的生腾，逼着她清醒，“哎，不是不是，你想想你做了掌门好处很多啊！”
郁桀没出声，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柳舒就壮着胆子道，“你看，现在宗门各自为政，你做了掌门就可以挑起他们内斗，然后你不用费劲，就可以消灭他们了！”
柳舒真佩服自己的随机应变能力，这样的鬼话都编得出来。
距离自己结束游戏还差一个郁桀的距离，可这个距离仿佛天堑。
郁桀对这样的答案仿佛很满意，不过有些疑惑逐渐翻腾，“你真的要帮我？”
柳舒飞速转动大脑CPU，弱弱开口道，“我在清源宗虽有父亲疼我，可大家都不待见我，之前还要把我丢去昊阳塔，后来苍云秘境，李雨凡那个混蛋还要杀了我，我对宗门这些人没啥好感的。你要毁了就毁了呗...”
“最好是这样，否则本尊第一个杀了你。”
柳舒：其实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给你找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