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山一
听到最后一个,陈石遗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
“这最后一个我也能去吗?”
李国云轻笑道:“陈师弟对这个活计感兴趣,这活可不轻松。”
“下山采买,其实与你们无关,都是那些内门弟子,在包办。
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搬运货物,这活可不轻松,陈师弟要不再换一个其他活。”李国云轻笑道。
他这话的确是诚心实意的,陈石遗是他们一块入门时,有名的病秧子。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工具人,他可不希望就这么死了。
“不用了,我就选择这个。”陈石遗一脸坚定的说道。
杂役弟子想要下山,虽说只是内门弟子一句话的事,可没有背景,想要下山可没那么简单。
况且,他也需要下山采买一些肉食,虽然可能比较累,但起码也比山上便宜不少,也能节省不少银钱。
“好,每三天,宗门就会下一次山,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
三天后,陈石遗站在菜园内,裹着厚厚的道服,还是觉得冷风嗖嗖往里蹿。
天气越来越冷了,添置新衣是不用想了,得想办法存一点干柴,否则,这个冬天可就难熬了。
虽然杂役弟子同样每个月也有例份碳火,但大多都被上面贪墨了,陈石遗对此几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清晨时分,雾气弥漫,整个终南山烟雾萦绕,仿若仙境。
陈石遗打了一套猛虎拳,出了一声臭汗,感觉身体温暖起来,正准备去下山去挑水。
“陈石遗,李师兄唤你,去后山的外门弟子住处。”
刚走出菜园,一个身材消廋,年纪不是很大的杂役弟子突然叫道。
“知道了。”陈石遗面色不动,心中却微微有些激动。
下山的日子到了。
他跟着那名杂役弟子,一前一后,朝着杂役弟子住所方向快步移动。
走过两座大殿,视线顿时为之开阔起来。
偌大的广场上,上百个道士同时在演练一套拳法。
两人从那里路过之时,数百个道士目光齐刷刷的落了过来。
这些可不是陈石遗那些外门弟子可比,一个个都修出了内力,双目炯炯有神。
上百道视线落下,居然给人一种大山压下的厚重压力,前面带路的那个杂役一脸不堪,哆哆嗦嗦向前走着,似乎想要快步远离此地。
陈石遗同样觉得不舒服,这就好似跟一头猛虎站在一起,虽然明知虎无伤人意,可还是要承受莫大的压力。
踏过广场,远远飘来其余道人的诵经声,还有里面留宿的贵人香客们的说笑声。
“快点走,这里可是有不少贵客,不要冲撞了。”前面的杂役弟子低声叮嘱。
陈石遗了然,道了声谢。
真正置身于这方世界,他才发现全真教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原以为,全真教与丐帮一样,都是抗金的大派。
但与他所想完全不一样。
全真七子与祖师王重阳一样,都热衷与王族还有达官贵人来往,与如今的金朝更是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而这些贵人,大多都是金朝的地方官员。
陈石遗甚至怀疑,丘处机已经收杨康为徒弟了。
这也意味着,此方世界大幕即将拉开。
但这些事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他现在只想活下去。
陈石遗亦步亦趋跟在那个杂役弟子身后,虽然他不认得对方。
但此人能代表李国云而来,显然与其关系匪浅,与此人打好关系,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坏处。
而且,刚才的提醒,显然是在示好,陈石遗自然也不能冷着脸,再做出一副清高自傲的样子给人家看。
“这位师弟如何称呼?”
“我姓吕,名京平。”那杂役弟子笑了笑回答。
“原来是吕师弟。”陈石遗一脸热情的拱手道:“感谢吕师弟提点。”
“小事。”吕京平摆摆手,一脸不以为然。
很快,两人穿过一条条巷道,越过几个道殿,到了杂役弟子的平房住处。
无论看几次,陈石遗还是很难忍受杂役弟子平房的环境。
低矮的灰色墙体,只供两人可通行的小道,里面还有着不少的污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恶臭。
甚至一个不小心,踩到那发臭的污水,还要弄湿靴子。
陈石遗跟着吕京平一路往里,直接走进了一个红瓦白墙的院落。
这家院落占地有旁边两个平房那大,除了院墙,整座房屋都是木质的,与周围其他屋舍看起来格格不入。
李国平盘膝坐在二楼一个蒲团上面,一身浅蓝色道袍,微闭着双目,似乎是在修炼内功。
这地方其实是传功弟子的屋舍,李国云身为杂役弟子能搬到这里,已经足以说明他并不简单了。
此时他跟随吕京平,一同走到李国平面前。
“陈师弟!”李国云站起身来,在陈石遗身上一扫,面上硬挤出一个笑容,和颜悦色的说道。
“陈师弟,下山采买的弟子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会你就随他们出发吧。”
“对了,负责采买的是马师兄,原也是我们一批入门的师兄弟,不过,我们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现在见了他你可要叫师叔,万不能失了礼数。”李国云叮嘱道。
“多谢师兄。”陈石遗连忙应道。
一直以来,他还是抱着前世的眼光来看待世界。
这方世界,人可是分着三六九等,全真教更是法度森严,若有什么失礼之处,轻则面壁思过,重则杖击。
李国云似乎很满意陈石遗的态度,他瞥了一眼陈石遗,目光有又落在吕京平身上
“一会,你就跟着小吕去吧,他有过采买经验。”
“我醒得。”
陈石遗点头应是之时,李国云又把目光转向一边的吕京平身上,同样叮嘱道:“陈师弟是自己人,你俩可要多多亲近才是,他第一次下山,各种事项,你要给他说清楚。”
“师兄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弟的。”
吕京平排着胸脯保证,也不知道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陈石遗心里则升起了一股极为异样的感觉,被比自己年纪小的师弟,提出照顾,的确很伤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