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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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担保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龙榻宽长两丈,皇帝赵恬斜靠在隐囊上,身前放着一摞诗贴,当他读到那首《破阵子·白发不悔》时,不禁打起了拍子,低声吟唱。

十拍唱罢,感叹道:“想我梁朝,重武轻文,没有南晋那多文人骚客。能写出这般词句,已堪佳作。”

唐昭坐在一旁,偷眼去看诗贴。

赵恬却把诗贴翻过来,不给看。

唐昭眯了眯眼睛,浓长睫毛好似两道帘幕,帘幕后眼珠一斜:“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赵恬慧黠一笑:“总之不姓唐。”

唐昭面带娇嗔之色:“江南伪朝,将诗词编入科举,故而学子会在诗词上格外用功。可诗词不过是末等之学,平常玩耍倒也罢了,若说到治国理政却无甚用处。就好比那李太白、杜子美,纵有绝世诗才,也不是当宰相的材料,却总自命怀才不遇,满腹牢骚。”

赵恬点头道:“当如元稹、郑畋那般,有治国之才,兼有诗才。”

随后赵恬又翻看其它诗贴,再无入眼之作,便丢到一旁。

这时唐昭才看到,那《破阵子》的作者是苏瓶。

难怪刚才赵恬那般黠笑,他是故意的。他知道,若让唐昭知道是唐家人在诗会上拔得头筹,唐昭又要说“陛下,这苏宝玉文武全才,却只是个八品小官”之类的话。

看来,皇帝已经想到自己前头,唐昭为自己刚才那番贬低诗才的话感到后悔。

觉得被皇帝戏耍,唐昭眉毛一挑:“陛下不喜妃子举荐人才,妾倒也能体谅陛下苦衷。既然如此,不如立下规矩。”

赵恬眨眨眼:“什规矩?”

唐昭道:“《泰平之盟》有约,唐孟西门三家必有一位贵妃。此举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执行盟约中的细则。”

其实唐昭应该说“监督执行”才对,可她却没那样说,赵恬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于是安静地听着。

唐昭又道:“妾作为嫔妃之首,自当以身作则,既要为皇帝分忧,又要监督、照顾家族。可说到底,妾现在是皇上的人,要一心向着皇上才对。而家族那边,只是碍于情面罢了。毕竟那边有妾的许多至亲,若妾不照顾他们,便违背孝悌之道。”

赵恬不相信她的话,可唐昭突然这样讲话,赵恬有些搞不懂她要干什么。只是觉得皇后是在设圈套,等着皇帝跳进去。看来,刚才自己戏耍她,她就想着报复。赵恬觉得有趣,于是道:“昭宝到底想说什么呢?不妨直言说来。”

唐昭眯眼笑道:“妾不能举荐人才,将来孟缇、西门玄月、冯宝钏也不能举荐才对。”

赵恬问:“然后呢?”

唐昭道:“若她们不守规矩,咱这当皇后的也不好严厉惩罚,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违背道德的大事。不如这样,她们举荐一个,妾才举荐一个。可如果她们都做得很好,妾身就要做得更好,是为榜样。”

“她们三个人,你一个人。如果她们每人举荐一个,你就举荐三个。她们觉得亏了,就会放弃这个念头。你是这样想的吗?”

“皇上圣明。”

赵恬不缺女人,所以他也不着急收孟缇、西门玄月那种长得一般的女人进宫。毕竟这些门阀小姐,来到宫里一准要为家族办事。皇帝不喜欢她们,只是碍于《泰平之盟》,不得不娶罢了。

贵妃们还没进宫,这唐昭就开始勾心斗角,赵恬觉得有趣。

万隆帝就喜欢看别人勾心斗角,这是他人生中最大乐趣。

赵恬眨眨眼,故作中计,郑重点头道:“然也,昭宝懂事,朕心甚慰。要我说,你也甭跟她们客气。我定下规矩,不许举荐,即便举荐,我也不用。若有人胆敢触犯规矩,你就惩治她们。否则家中无主,岂不乱套?”

……

苏瓶用“剁手指”的办法,连续敲打五人,结果有两人中招。苏瓶把他们押送刑部。薛侍郎闻听,大喜过望,亲自审案,嫌犯供认不讳,投入大牢。不过这次薛庞没着急向皇帝提交“铁证”,而是要求苏瓶再接再厉。

面对上级官僚下派的任务,苏瓶一般不会追求“超额完成”,终归一言“做得多不如做得巧”。着急忙慌,累成瘦驴,上级也不会让你闲着。若你真的闲了,他还看你不爽,总想找点事给你做。尤其像刑部这种衙门,有着堆积如山的可疑案件。而有些案子,本来可查可不查。

不如把事办得漂亮一点,态度好一点,哪怕稍慢一点,上级看着也高兴。相反,事做多了,难免犯错。而犯一次错,或许就能抹杀一百次的好。所以很多人当官的第一准则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当然,苏瓶不是那种人,他只是不想被薛庞当牲口用。

抽出时间,苏瓶要干一些私事。比如投资房产,还要解决赵廉的问题,和韩斐的问题。

“差点忘了,我还要给唐梅买些礼物才好,否则那妮子又要怄气了……”

想了想,苏瓶又摇摇头:“给她花钱,我拿什么买房子?而且她喜欢的驷车,估计要一万两,我也买不起。”

苏瓶打算去见乔东城,商量购买后面两道院。

现在苏瓶的钱不够,就想用人情来凑。

乔东城经常来茶馆喝茶,而且他还像个东家似的到处走走看看,给茶馆提一些建议。看来他对这茶馆是真的有情怀,而苏瓶曾经以为他故作情怀,就有些小看人了。当然,人无完人,没有人每次感觉都是正确的。且不说苏瓶,就是那些史上留名的领袖,他们也做不到。细数他们的错误,也是很多的,甚至是致命的。

“苏大人突然唤乔某来,可是为咱亲家的事?”

苏瓶让花千束跑腿,去把乔东城喊来。花千束小姑娘才十岁,却经常跑腿,只因为小家伙精明,没人担心她跑丢,又或者找不到人。乔东城来到茶馆,进入雅间,开门见山地说了一句,说话间就把金刀放到桌子上。

以前乔东城每次见到苏瓶,都要打听一下案情,而且都不是空手来的。不是把金刀放到桌子上,就是拿两颗金元宝放到桌子上。可假如苏瓶不办事,他就把金刀、元宝拿走。

苏瓶伸手,拿起金刀:“案情有进展,我可以替乔二爷去向薛侍郎求求情。”

乔东城喜道:“若是如此,那就麻烦苏大人了。”

苏瓶摆了摆手:“我倒是有个事要打听乔二爷。”

“什么事?”

“不知后面两道院,乔二爷肯相让否?哦,当然,我是要用市价买。”

乔东城一皱眉:“不瞒苏大人,乔某本不打算卖后面两道院。”

苏瓶不吭声。

乔东城捏了捏拳头:“可既然苏大人张口了,我也不好拒绝。”

苏瓶道:“请乔二爷出个价吧。”

乔东城道:“最后面那道院,已被我改成仓库,而且我已联络货商,下个月就要囤货,所以那是不能卖的。而这第二道院,最低也要五百两。苏大人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这价不高。虽然二院的房子破了点,可这平康里主要是地值钱。”

苏瓶点头道:“乔二爷的价,公道。”

随后苏瓶带着金刀去刑部,来见薛庞。

“下官以为,田群可以取保候审。”

《唐律》中有“拷满不承,取保放之”,“供认不讳,情节轻微,取保候之”的规定。而《大梁律》里也有这样的规定。

薛庞一皱眉:“为何要这样做?”

苏瓶道:“如今证人增加,而且新逮捕的两个都是情节严重者。相比之下,田群是认罪态度最好,也是情节最轻的。像他这样有家业的人,禁足在家,扣押房地契,随时传唤也就是了。”

说话间,苏瓶把金刀放到薛庞案上:“这是田群家里送来孝敬薛大人的,请薛大人高抬贵手。”

薛庞瞥了金刀一眼:“他确实情节轻微,只要大理寺稍加打点,也就判他个一年半载,甚至监外执行(唐太宗时期就有监外执行)。他倒不至于因为这点事佘家而逃,那样罪过可就大了。那好吧,你去给他办担保,让他回家。”

一把金刀,用来抵价也就值二百两,二百两就能收买侍郎大人吗?当然不能。薛庞心里清楚,这就是苏瓶收了别人的好处,过来求情。本质上,薛庞是在给苏瓶面子。

大人有大面子,小人有小面子。而田群那个人也确实让人放心。他家宅产店铺加在一起,价值十几万两,现在暂扣他的房地契,让他无法交易。他总不至于因为小罪,带着全家人跑了。那样的话,这十几万两可就甭想再要回去,而他还成了通缉犯。

把田群保出来,这位老兄谢天谢地,这时苏瓶对乔东城说:买院的钱,要容两天。乔东城说他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