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食尸鬼的厮杀
雨越下越大。
豆大的雨点像是从枪口射出砸的人生疼，滂沱大雨中飘荡这一丝不合群的声音。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全家团圆真热闹~”
“真呀，真热闹~”
哼着脑子里随意编排的小曲，王耀脚步欢快地踏入骑士队伍所在的街道。
不对。
现在应该叫废墟。
废墟上燃烧着火焰，即便大雨也无法浇灭，燃烧带来了大量的浓烟。
而这浓烟是他为了保险在隔壁的房屋里堆了好几桶汽油，引发连锁爆炸导致。虽然受限于提纯技术汽油爆炸的威力不大，可附带了浓烟效果，在火场大多数人并不是直接被火烧死，而是吸入过多浓雾导致昏迷最后才被蔓延的火势吞没。
况且在爆炸这一块空间出产的炸药还是很靠谱的。
为了防止意外王耀把斗篷背包里的炸药全用上了，足足三十公斤，在骑士和枪手出门的这时间里王耀不仅出钱让他们的邻居搬走还亲切地充当搬运工忙前忙外，把炸药和汽油堆满了除了前门外的所有地方。
由于负责警戒的斗篷已经死了，剩下的人也没有相应的警戒技能，在引爆前的一刻他们愣是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炸药包围，呆在如同处在随时会喷发的火山口上的房屋里吃着饭唱着歌，举杯祝愿。
距离爆炸已经过去十分钟，由于街道的空房屋里缺少可燃物，短暂的肆虐后火势逐渐缩小。
王耀行走在废墟之上，寻找可能的幸存者，手握刀剑。
虽然在这种距离下他认为血肉之躯绝无幸存的可能，但对方是经过了数个世界的契约者，谁知道他们当中会不会有些有保命的底牌，毕竟不可能每个契约者都像斗篷这么拉跨，经历了几个世界就只有一招控制蜘蛛和空有招式的匕首术。
越过浓烟，王耀来到骑士小队的房屋前，但此时废墟只上并非空无一人，那是一具称得上庞大的身躯，好像因为身处炸弹的爆破范围内，全身焦烂，破败的血肉下显露出狰狞的骨架，它明显还活着，向着王耀的背部轻微起伏着，即便汽油与炸药也未能夺去它的生命。
尖锐的哀鸣在废墟回荡即便嘈杂的雨声也无法将其盖过，宛若哭泣。
“你好，我有样东西在这不见了，请问你有看到吗？”王耀向对方打招呼。
对方转过头来，王耀看清楚了他的样子，那是介于蜥蜴与蛇之间的头颅，也确定这哭泣般的哀嚎声就是从它身上传出。
——哭泣。
因为队友的死亡，它在哭泣。
它的一只眼睛已经在爆炸中失去，只留下红黑的眼眶不断淌出血水，另一只眼睛是蛇蜥类动物的标志性竖瞳，这原本象征着残酷与冷静的瞳孔此时充斥着巨大的悲伤与风暴般的愤怒，鼓起的颈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当王耀看到它夸张长大到夸张的下颚和仍留在外的半截女性手臂时他知道了。
——进食。
为了恢复伤势，它在吃队友的尸体。
生长在红旗下的王耀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他掏出猎人手枪对准蜥蜴脑袋就是一枪。他可不打算给机会它咽下尸体，这种硬抗炸弹不死的怪物当然是在它虚弱的时候出手越好，要是真让对方恢复王耀觉得自己很可能会从来捡人的头变成来送人头的。
事实证明斗篷确实很菜，大家同一支队伍，有的人已经能变二阶段甚至在重伤状态下躲过了近距离的射击，庞大的身躯有着不协调的高灵活度，而有的人只会空有套路的匕首术，偌大的背包里甚至连一把现代手枪都没，要是有一把能连发的手枪，一个弹夹下去王耀有信心——
至少打中一枪！
一击不中，王耀丢掉成为烧火棍的手枪，提起锯肉刀往前冲。
强健的尾巴斩开雨幕，王耀压身的同时将锯肉刀上举，那强劲的力道在瞬间成为了伤害自己的帮凶，原本已经血肉模糊的的尾巴上添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王耀这边也不好过，刚才那一下他让的手骨近乎折断，先是残留在表面坚硬的不像话的鳞片，然后是结实的肌肉，最后是差点把刀刃都崩了也没切断的骨头，这玩意的硬度都快赶上钢铁了吧。
这还真是......不好对付啊！
王耀咧开嘴角，就连身体的的血液都变得躁动起来了。
这就不得不谈到王耀的心病，虽然穿越到一个有神的西方玄幻的世界，可问题是这个世界现在还处于不在游戏正式剧情的前期，游戏里的大多数牛鬼蛇神都没还没出现，亚楠里除了兽化者就是狂犬，虽然敌人类型单一对用生命战斗的猎人来说确实是好事，可打多了也是会腻。
现在，眼前这只怪物正好符合王耀对新鲜感的需求。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王耀脸上浮现出发自内心的愉悦，他笑着说道，“你见到我丢在这的东西了吗？你应该见过，毕竟那可是整整三十公斤炸药啊！”
王耀见到了火，能烧红天空的烈焰，名为暴怒的鲜红。
蛇人吞下手臂，完成了进食，仅剩的眼睛盯着王耀，仿佛要用目光把他烧死，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是在理智与疯狂间挣扎的哀鸣。
“为什么？！”
队友在毫无征兆的瞬间死去，自己也为了活下来使用了记载不完全的巫毒秘术变成这副怪物的模样，甚至在兽性的驱使下亵渎了队友的尸体。
曾经的骑士已经死去，只有怪物蛇人活了下来。
他在咆哮，大雨未曾浇灭它心中怒火的一丝，为了活下来他们尽可的招惹其他契约者队伍，不去掺和世界剧情中危险的部分，他们小心翼翼地度过每一天。
“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
“为什么？”
王耀带着嗤笑的反问，然后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耀手舞足蹈。
“笑死我了！”
“你居然问我为什么？”
王耀偏过头看着蛇人，双眸中尽是平静，在这瞬间身为怪物的它，竟然感到了一丝冰冷，仿佛插入大脑的冰针，细微却无法忽略，就连满腔的怒火都为之一滞。
“我不是在遵循着你们弱肉强食的规矩吗？你们把人作为诱饵，以猎杀野兽获利，而我以猎杀你们获利，这很公平不是吗？”
“你脑子有病吧！就因为几个土著而杀了我的队友！”它愣住了。
在王耀来之前它曾在脑海中对凶手身份做出过许多假设，发觉契约者异样的治愈教会、加入该隐赫斯特四处猎杀猎人的契约者、发现他们以人为诱饵的行径为了维护秩序的猎人公会......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还有猜中一半这种操作。
在自然界中顶级掠食者们很少直接发生冲突，将狮子和老虎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生性凶猛且具领地意识的它们会不约而同的选择和平相处，它们都知道对方不好惹。
契约者们也是如此，除非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否则契约者们往往也是选择和平相处，因为摸不清对方实力而且一旦受伤自己也会在瞬间沦为其他契约者的猎物。
其行径本质与野兽无异。
原世界的道德与秩序在轮回空间不适用，崇高的人死得早，下流的人活的上流。
骑士觉得世界一定是疯了的，否则这种人怎么可能活过第一个第一个世界？
“为了几个土著？”
王耀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么高尚，说实话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在他们死之前我甚至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名义，一个动手的理由。
这场战斗从头到尾都和公平正义无关，不过是两个以他人尸体为食的食尸鬼之间丑陋的厮杀罢了。”
“我现在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王耀甩去刀身上的雨水，盯着骑士的双眼一字一字地说：
“要么你打死我，要么我打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