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树屋

人鱼月饼屋的奇迹一传十，十传百，村妇们集中来人鱼月饼屋买月饼：“我们只想要狐狸精现出原形。”

于是嫦娥请青青前来人鱼许愿屋吃饭：“我平时吃喝都很随意的。”

红酒沙律，鲽鱼，海蓬子，牛肉，配山上龙眼泉的泉水，嫦娥介绍道：“这种减肥套餐蕴藏质素，堪比外面那些四千多块的羊胎素。”

青青疑惑看向嫦娥：“你该不会在里面下毒吧？”

嫦娥理直气壮看向青青：“我又不怕你我下什么毒，难道我还想你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打得我去华尔街暴富？”

忙将竹叶沙拉推到青青面前：“吃吧，自古一切灾难皆人性。”

青青顺手拿起一片竹叶，后方镜仙将青青缓缓映照，静水深流，与海相若般沉静，青青一边吃竹叶一边半趴在桌上，头顶顶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似睡非醒，用爪子揉一揉惺忪的眼，圆圆短短的尾巴，若不仔细找根本看不到，远无狐狸精那般蓬松悠然漂浮，阔太与鸭王也在后面看热闹：“这简直就是美女，魔鬼，天使体的不断转换。”

“美女真是大熊猫错误打开方式。”阿紫揉了揉眼，感叹道：“动物园的国宝才是。”

“不是照妖镜吗？”嫦娥走到柜台压低声音问镜仙：“你为何将她照成一边熊猫脸，一边人脸？”

镜仙轻哼一声：“不许人家今日亮阴阳镜么？”

男人们闻讯一入人鱼许愿屋，见到青青大惊：“从未见化妆前与化妆后差别这么大的女人？”

“她这姿态究竟是在装病还是装死？”

青青酒醒一被男人呼啸追赶而出，纵使恢复风情万种美人状，一众男人也跟在后方不依不饶，村妇们在后断锅的端锅，拿瓢的拿瓢：“她以前种种做派，真是很难让人替她说好话，现在现出原型，更要落井下石。”

嫦娥在后方看得直摇头叹息：“通通因妒忌而堕落，因美色而沉沦，因妖怪而愚昧，感情处理太简单粗暴。”

山村一头周鎏好不容易爬到村口，见到一家茶铺，一看招牌：“你们这里竟然只有鸡翅膀炒面这样俗气？”

小二戴手套，一手扳开新鲜烤鸡翅膀：“鸡翼用鲍鱼汁浸泡足夜，里面酿有燕窝，另还有牛舌，腐乳，你没吃过好东西就别装蒜了。”

抬头看周鎏一眼：“你个老男人了都还这样作？”

一旁流水潺潺，闪烁金光粼粼，周鎏一摸身上无钱：“我一代君王，即使一时沉沙折戟，碰到机遇也能东山再起，喝口水先。”

小二十足好心递给他一个碗：“这泉水叫忘情水。”

周鎏看向小二：“你是不是故意说一些我回答不了的话，来考验你的反应？”

小二叹一口气：“我不过是看你状若娇花，人美声甜想怜悯你。”

周鎏不管不顾喝一口清冽甘甜泉水：“我觉得你是因为我坐下又不叫一碟点心，三百六十度地歧视我。”

霎时间两个透明黑影从天而降：“终于找到主人了。”

两个黑影分别往周鎏身体内一挤：“我们分别是情圣，情痴。”

周鎏大惧：“这不是忘情水吗？”

情圣与情痴阴森嗤嗤笑：“欧巴，哪个想忘情的人不是最深情？”

小二也痴痴笑：“你当君王时平时吃好用好，现在还不是送你什么，你只能吃什么。”

月色洒满碎银，无数红花飘过小山村就像是掠过一片刀山火海，嫦娥关门打烊，在人鱼屋中装饰一新，凤眼含春，长眉入鬓，全身红衣，腰束金带，长长睫毛用睫毛膏一刷，疯速生长，斜插一根镂空银钗，缀满点点紫玉，流苏洒满青丝，对镜一照，一碗喷香猪排，金光油炸，散发出泌人心脾的油香，嫦娥气急败坏，恨不得能将镜仙肢解溶尸：“你个阴阳镜？”

一掌击过镜仙完好无损：“镜面世界本就相反，既然拥有生命无限的代价，自然要拥有法力无边的局限性。”

挑衅嫦娥：“你不是一向自诩人比花娇，那还不是遇到我这个法力清零区？”

一使劲镜中猪排愈发色泽诱人，令人垂涎欲滴，色香味美，嫦娥满头白发，声声哀嚎，镜仙随意在镜中一躺：“你拼命装嫩多少岁，我一定在镜中世界反弹你多少岁。”

嫦娥愤怒一撞镜仙变为放大缩小镜，头大脚小，身躯一卡重叠，无法动弹，镜仙朝阔太那边挥手直喊：“来，我一照就能将直男扳弯，弯女拉直。”

阔太看向鸭王：“他直男？”

鸭王更惊呼向阔太：“她弯女？”

镜仙一变哈哈镜两人顿时捧腹大笑，无法停顿：“这疯笑的节奏实在是要人命啊。”

夜黑风高，周鎏眼望山村之内最明亮的那片灯火走得无比费劲：“其实一路发生的一切，我就当自己是游戏主角，不断克服困难，不断增加能量，最后成功通关。”

情圣出来走在周鎏左边：“你的命太差，所以每次倒霉事都有你。”

情痴飘出在右边：“其实你的命太好，每次都能够逃出生天。”

两人一齐搭上周鎏的肩：“没有完全的自信感，也没有安全的自卑感，一路都整不死你。”

周鎏鬼哭狼嚎：“又来鬼搭肩啊。”

见周鎏往人鱼屋那边走：“前面有一百条出路和一堵鬼打墙，你选哪一个？”

周鎏十分肯定继续往月饼人鱼屋走：“我有牛逼的心理素质，从来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时村妇们伏在人鱼月饼屋外别别扭扭，眼神交换：“走一个妖妇，又来一个妖妇，男人不一样夜不归宿，这是要闹哪样啊？”

糯米，黑狗血，桃木剑等极其阳刚之物在手，村妇们全身愤怒达到MAX，搭竹梯爬上墙，紧张东张西望，一见门推开黑狗血一泼，将周鎏，情圣，情痴浑身淋透，周鎏左右一望情圣情痴一片惨红愁绿极其骇人，情圣与情痴开始装傻装嫩：“糟了，我们被淋了狗血。”

周鎏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会怎么样？”

情圣与情痴坚决道：“我们会变成一场淋了狗血的童话。”

周鎏一踩跌倒：“意外为何在我身上发生率会这么高？”

情圣与情痴：“三十岁以上被童话打劫的几率几乎为零，你难道不觉得很吸引？”

朝周鎏挤眉弄眼：“从此喜欢你真是我们最大的报应。”

周鎏：“穿越重生之大计又被破坏了啊。”

四周骤然响起一阵淅淅索索的响动，周鎏掏出手机咔嚓咔嚓一照：“唠唠叨叨，一直消失，说来就来，当炮灰当得神出鬼没，最后百分之十的电量不浪费在你们身上浪费在谁身上？”

打开夜景模式连续闪拍，情圣在左探出头：“无知村妇们，她们还当这里是在剧中，正义方都是白痴，被整得毫无招架之力，最后还要装圣母饶恕一切？”

三人边走边看手机照片，议论纷纷：“长得这么丑，还这么老，愁眉苦脸。”

“这就是那种长得不好看我也不喜欢那种。”

“这个属于长得好看但我不喜欢那种。”

“这个属于长得一般甚至觉得长得不怎么样，但还是讨厌那种。”

三人顺高低有致，起伏连绵，云雾缥缈的阶梯一入人鱼月饼屋，手机被橱窗上照妖镜一照，无数色泽鲜艳的果冻从周鎏手中掉落，蜜桃果肉果冻，蜜桔果肉果冻，蓝莓果肉果冻，葡萄风味果冻爽，芒果味布丁，荔枝味布丁，什锦味果冻，爽滑，透明，冰爽，周鎏惊恐无以复加：“我的手机呢？”

果冻跳在脚下：“命运的齿轮无外乎那几个尺码，我们一千个果冻，从很早开始不满只凝聚瞬间的黄桃，苹果，香蕉，修炼万年，才修炼成可以凝聚无数瞬间照片的手机。”

情圣捡起一个：“我能脑补这种很好吃吗？”

情痴问道：“这样的果肉鲜榨会不会很香？”

镜仙大喜过望：“娱乐圈规定，如果有人介绍角色，应给角色费，只有我会忽然傻得投资让你们当配角，天下没有白吃的馅饼，我不吃光你们还有谁能吃光？”

清晨阳光穿透屋舍，似乌龙茶般清香，镜仙将周鎏的果冻一个一个剥开来吃，吃得红光满面，精神奕奕，在镜中跟音乐打拍子朝上方人鱼侍女问：“你能不能像我一样展示背肌，人鱼线，臀部肌肉？”

人鱼侍女嗤之以鼻：“这么强壮只是肌肉过度发达的结果，有何好看？”

“住个太空舱从来都不能搬家还到处摆姿势？”

人鱼月饼屋内嫦娥做月饼，逐渐做得就跟奔丧一样，核桃仁，杏仁，芝麻仁，瓜子，山楂，莲藕，红豆，枣泥，冰糖，白果，桂花，梅干，百合，绿豆，茶水，哈密瓜，凤梨，荔枝，草莓，冬瓜，紫菜，瑶柱等各式馅料摆满整桌，周鎏品尝一个广式月饼皮薄松软，一个潮式月饼油不肥舌，一个苏式月饼层酥相叠，一个滇式月饼甜咸适中，另还有法式月饼，冰淇淋月饼，冰皮月饼，椰奶月饼，茶叶月饼，海味月饼：“这用料真不错。”

嫦娥在外挂出对联：“春宵苦短日高起，人生如丧需尽欢。”

一时一名清瘦员外掀开紫色珠帘步入：“真没有比两情相悦更加不值得一提的事了。”

周鎏看向远胜白领气质的员外：“他怎么看上去肥肠不和谐？”

更觉得他身上气势逼人：“怎么就像要上演生化危机和变形金刚一样？”

员外将宣传单递给嫦娥：“是否能如上所说，一夜疯狂，一朝宿醉，夜色愈深，愿望愈盛？”

嫦娥惊得跪下：“小女自幼常蒙天帝教导，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说。”

天帝将她扶起：“从来像嫦娥仙子你这样果敢的人，又怎会说到做不到？”

嫦娥面带悲色：“就连我们广寒宫兔子都知不吃窝边草。”

天帝宽慰她：“我们做仙何不坚强一点，电波一对上你开心我开心不就成了？”

嫦娥心惊道：“天帝你千万不要冲动。”

“冲动？”天帝瞪大眼：“我还嫌我反应慢呢？”

这时鸭王随村内男人一路惊慌逃窜入人鱼月饼屋，一颗蓬勃的大树之上全是灼红的双唇，宛如毒蛇呲呲吐信，对路过的男人们分别发出各种滚烫攻击，香吻们先抑后扬，卷成一团，迅速往外流动，让路过之男人无不受伤，鸭王紧紧抱住周鎏：“春宫树啊。”

天帝伴随嗖一声一声不吭往上逃窜，香吻树在后紧追不舍，大树迅速茁壮生长：“我只打算肉体出轨，又不是心灵出轨？”

香吻树奋力攀附：“从夏天到秋天你将我逼成死宅样我现在要跟你同归于尽。”

天帝惨叫：“你这样是为我好？”

天后惨叫：“我爱到最后不放手，难道是希望你过得好？”

树藤相互交错：“放开我。”

“没这么容易。”

“既然如此，那整个人都给你了。”

嫦娥见两棵树一时冲上云霄，枝丫交错，枝蔓缠绕，连连拍掌：“老夫老妻相爱相杀啊。”

清晨盘中水仙酥，每朵花瓣上分别蔓延出四喜棉花糕，菠萝棉花糕，珍珠甜糕，兰花糕，金丝卷筒糕，又继续分枝分丫地往上结出更多糕点，阔太换上嫦娥所赠送的鹅黄宫裙配红色挽纱，对鸭王与阿紫小声道：“这次我们若是能够杀死周鎏，回去一定要吃火锅庆祝一下。”

阿紫问道：“是中式火锅，法式火锅，意式火锅，川式火锅还是港式火锅？”

鸭王娇嗔耶一声：“什么法式，美式，一大早说这么有挑逗性的话语？”

阔太与阿紫：“.........”

嫦娥召集众人，戴蝴蝶耳环，镜仙在镜中看她：“花鸟钗，悬挂式耳环，同心结戒指，穿成这样是要去嫁人啊？”

嫦娥对镜照了照：“以你的理论，我天天穿成这样，岂不是可以一天嫁二十四次了？”

再对众人扭头道：“众仙皆知，天帝与天后是天地间最大的许愿树，昨天变出真身，风起云涌，日落云升，看不见速度，一时半会儿应当恢复不回来。”

周鎏感叹：“其实那香吻树也不是不美。”

嫦娥哀叹一声：“只是时间长了不符合天帝的审美。”

微风吹来花朵抖动露珠，嫦娥严肃神色：“这种愿望树，一米一个肥皂泡，绝不似片场一步一个BUG，绝不幻灭，炒房从古至今，放之四海而皆准，我们索性就当经纪人售卖高价树屋。”

扳指一算：“从来心底愿望最为千奇百怪，个个都像是脑洞领主，精骛八极，心游万仞，我应适时推出进行一场高姿态的曝光。”

镜仙在后保持同意：“做人嘛，大多稀里糊涂长大，循规蹈矩生活，与父母隔膜太深，与朋友渐行渐远，与爱人精疲力竭，内心有太多无处安放的孤寂与抑郁，若买一间豪宅，就能得到心灵辅导，就算把家里奶妈卖了，倾家荡产，砸破卖铁，他们也定会毫无犹豫买下。”

鸭王赞同：“若是到时再住一两个神仙进去，与神仙比邻而居的高价豪宅，谁能抵挡住这种诱惑？”

阿紫看周鎏一眼：“从来做人，梦想跑得这么快，心里的实力怎能追得上，入住豪宅直接进入尽皆过火，尽是癫狂的下半场，到时定会日日醒来都愿意与生活激吻。”

阔太看向嫦娥，再看镜仙：“可你们不用顾忌上司与下属之间的敏感吗？”

镜仙十分肯定：“惯例，自己人当然要尽情利用自己人了。”

这时一名圣诞老人，吃着杏鲍菇酱油皇炒面，抽成捆的烟斗从后门路过：“你们在这里玩得挺HIGH啊。”

一见路边有树苗，顺手丢下一大串圣诞灯，缠绕在愿望树上，瞬时幻化为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嫦娥忙去赶人：“你个豢养经典公主的老色鬼，我们才不要再多一个人来当同谋，是不是想我打得你一边大一边小才肯出去？”

圣诞老人被打得嗷嗷直叫：“你们赚钱这样走后门当心日后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