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久不见
“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您？”
下午五点，罗伊德正准备下班，银行的门口来了一位穿着褐色风衣的绅士。
“我刚来这个镇上，想了解一下这里有没有投资的机会，你们要关门了吗？”
黎歌摘下羊毛材质的毡帽，和手提皮箱一起放到椅子旁。
然后在窗口前翘腿坐了下来。
“没有关门，先生，乐意为您效劳，您可以叫我罗伊德。”
罗伊德瞧见了黎歌脚上擦得锃亮的皮鞋，还闻到了他身上，香水散发出的淡淡的花的香甜味，和烟草味。
这一切无不告诉他，眼前的男人，是个有钱的优质客户。
“不瞒您说，黄昏镇的前景非常广阔，单就今天，我就接待了两位想要把资产转移到这的贵客。”
罗伊德放弃了回家的计划，和黎歌畅谈起来，“自从那几家伐木公司和生物医药公司相继在这落户，黄昏镇的人气是越来越高啦，您看对面，连我这家小银行，都开始有竞争了。”
黎歌回头看去，在街对面果然新开了一家规模更大的银行。
“听起来不错，实不相瞒，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我受够了我爸对我做什么决定都要干涉，所以直接带了一笔钱出来，想干一番大事业再回去。”
黎歌投入角色，甚至手舞足蹈，“我们家在王城那边是有不小的买卖，但我知道，我们家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靠时运，可我爸总觉得什么都是靠他才成功的。他控制欲太强了。”
“先生，我理解您的遭遇。”
罗伊德很高兴黎歌能跟他开诚布公，这样的人最好成交了。
“我该怎么称呼您？”
“亚伯。”
黎歌胡乱编了一个名字。
“亚伯先生，请问您对哪方面的投资感兴趣呢？”
罗伊德问。
“都这个时间点了，为什么我们不找个地方边吃边谈呢？”黎歌笑着说，“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的下班时间，为了表示诚意，这顿我请。”
“这怎么好意思。”
罗伊德受宠若惊。
“这不算什么，咱们以后还要常联络的。”
黎歌起身，重新将帽子戴上。
罗伊德注意到了那个鼓囊囊的手提箱，心里痒痒的。
“如果能把这个客户拿下，这个月的业绩就有着落了。”他这样想。
随后欣然接受了黎歌的邀请，拿上外套和黎歌出了银行。
外面的天色昏暗下来了。
街上刮起了冷风。
黎歌紧了紧领口，看似随意地和罗伊德往银行的右手边走去。
奔狼佣兵团驻扎的营地就在那边。
稍早之前，他便打探好了位置，但转念一想，就这么贸然前去参加拍卖会，风险实在太大。
黎歌是救人心切，但如果把自己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重新置办了一身行头，想到借用银行给自己塑造一个身份。
外地来的公子哥，人傻钱多，瞧见漂亮女人大手花钱很正常吧……这是他想好的人设。
……
“亚伯先生，我知道一家餐厅味道不错，价格也公道……”
一路上罗伊德都在给黎歌介绍黄昏镇的情况。
就这么两人走到了奔狼佣兵团的营地前。
此刻，这里已经升起了篝火，佣兵团外出凯旋，正举行热烈的庆祝会。
黎歌见状，正想着该如何开口让罗伊德在这停下，没想到罗伊德自己拐到了营地前。
看着他与佣兵团的那帮人热情攀谈，黎歌明白过来，这是遇到老熟人了。
果然，不一会儿，罗伊德就回身给黎歌做介绍。
“亚伯先生，这位是奔狼佣兵团的副团长，拜尔；这位是兴盛伐木公司的经理，林士多，他们家正在考虑注资的事情……”
“你好亚伯先生，大致情况我听罗伊德说了，很高兴认识你。”
林士多看起来是个东方人，他热情地和黎歌握手。
黎歌回以微笑，抬头看着营地里的情况问道：“今天这里有什么活动吗？这么热闹。”
“这里是我们奔狼佣兵团的营地，兄弟们刚回来，所以聚在一起喝喝酒。”拜尔瞥向黎歌的手提箱，说，“对了，今晚营地里有特别节目，要不亚伯兄弟你也来捧捧场？”
他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坏笑表情。
黎歌记得这个人，就是进城队伍中扛旗的那个。
他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正犹豫间，罗伊德也说：“亚伯先生，要不咱们就在这吃点吧，大家都是老熟人，而且你也可以和林士多聊聊合作的事。”
“也好。但需要说明的是，如果特别节目不精彩，我可要提前离场的。”
黎歌故作姿态地说。
“嘿嘿，既然您有兴趣，那我就不跟您争啦。”
林士多走在前面为黎歌引路。
气氛相当和谐。
走进营地，黎歌首先看到的是中央帐篷旁边，一个刚搭建好的木制舞台。
以此为中心，佣兵团的成员三三两两架起篝火，席地而坐。有专门的佣人送上美酒吃食。
被拍卖会吸引而来的客人，如果和佣兵团成员相识，便像黎歌这样，和他们混坐在一起，不然，就自己几个同伴单独寻一处位置落座。
粗略看去，有七八伙人。
黎歌不清楚这里面看热闹的有多少，想入非非的又有多少。
他落座后，很快有人送上酒食。
黎歌端起红酒喝了几口，酒气和香水的作用一样，能掩盖他身上的特殊气味。
“亚伯先生，我听说你是从风熄城来的，那边一切无恙吧？自从公爵大人去世后，王城的气氛有些压抑呀，我还听说帝国可能要派人直辖咱们新月公国了。”拜尔说。
“能不能和我聊点黄昏镇的事，我现在不想知道王城的消息。”
黎歌喝了酒，浑身有些燥热，于是拿起手提箱，将其打开。
不管是拜尔还是罗伊德，或者是林士多，他们的眼睛都紧紧盯着手提箱里面。
当黎歌从里面抽出一条毛巾擦脖子时，他们愣了一下。
感情这里面装的不是钱啊！
“亚伯先生，冒昧问一下，你这次从家里带了多少钱出来？”
罗伊德很怕黎歌是大尾巴狼。
他补充道：“知道金额，我好给您做规划。”
黎歌瞥了他一眼，表现出不屑回答的模样。
抬头看向空荡荡的舞台那边，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个钱包拍在小桌上，叫道：“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才有特殊节目啊。”
罗伊德看着钱包，眼前一亮。
这钱包鼓得都快跟一个石榴一样了，里面的钱呼之欲出，每一张都是100里索。
这些粗略估计，怎么样都有大几千。
这笔钱已经相当于普通工人接近一年的收入了，可在黎歌这里，却是随手拍出。
至此，罗伊德对黎歌是否有钱这件事，再无怀疑。
“是呀，拜尔团长，酒都喝上头了，特殊节目呢？该不会你们降服不了那娘们吧？”罗伊德说。
“哪儿的话，我这就去安排。”拜尔起身要走。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黎歌叫住说，“如果本少爷相中了，要多少钱你们直接开，如果没相中，你们自便，我不喜欢把喜欢的女人当做物品一样叫卖。”
“亚伯先生真是绅士。”罗伊德钦佩说。
“按理说这样操作有些不合规矩，但只要亚伯先生肯出钱，我想团长那边也会通融的。”
虽然拜尔不太满意黎歌刚才说话的口气，但谁会跟钱作对呢？
他领着黎歌去到中央的大帐篷。
刚进去，黎歌便闻到了一股令人放松的香薰味。
“放心，这香薰是为了让她不能反抗，同时暂时清除她身上令人作呕的气味。”
拜尔介绍说。
黎歌嗅了嗅，这香薰的确有让人放松的作用。
估计再配合什么药物，就能达到拜尔所说的效果。
他环顾四周，帐篷里面的布置很简单，明亮的橘黄烛光下，几乎就只有一张宽敞的矮床。
床边，一个精致的女人如玩偶一般端坐着。
有两个女佣正在给她梳妆打扮。
打扮后，女人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但那眼神，却依旧死一般沉寂。
“亚伯先生，怎么样，联邦的女人别有一番韵味吧？”拜尔笑着说。
黎歌心有戚戚，毕竟这是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天，在这之前，他从未经历过如此荒诞的事，哪怕这种事在地球漫长的历史中，并不算新鲜。
“要在这种地方？”黎歌对环境不太满意。
“这可不能让你带出去，亚伯先生放心，我们保准离得远远的。”拜尔笑容有些猥琐。
黎歌思量片刻，随后将钱包整个抛出，“这个，够了么？”
拜尔打开钱包，将里面的里索清点了一遍，然后笑道：“够！祝亚伯先生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便带着两个女佣离开了。
门口帘子拉下。
偌大的帐篷里就只剩下黎歌和赵清妍两人。
黎歌摘下帽子，缓步走到赵清妍面前，对于他来说，这是两人时隔两个月的对视。
在避难所的那两个月，黎歌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孤独，在暗无天光的空间里，他能做的事不多，回忆和赵清妍相处的点滴，算一个。
黎歌是个健康的大学生，在末日的背景下，和一个女人关了几个月，还是个漂亮女人，要说没有点非分之想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一切止于礼。
后来赵清妍离开了，黎歌才有些懊悔，他以为他们再也见不到了。
而对于赵清妍而言，这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八年时间，她几乎已经忘了有黎歌这么一个人。
眼下再次相见，本该是有喜悦的，可现在的处境，让她高兴不起来，不过黎歌的出现的确化解了她的危机，原本，她是打算自杀的，她就算是死也不想受此侮辱。
“好久不见。”黎歌说。
他瞧出现在的赵清妍不能动弹，也无法开口说话，于是去熄了灯。
就这么安静地陪赵清妍躺了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