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书名应是：恶恶。03
裹着这毯子挺暖和的，但是在这不分昼夜的微光下我一点睡意都没有。我起身看着大家，老高和小让站在离我们较远的地方说着话，低声，不时用手比划着，听不清在说什么。
其他人都睡了，只有叶叔侧躺着，在看着那画卷。我起身慢慢挪到叶叔身边，问他：“叶叔，看什么呐？”
“你怎么还不睡？”
“可能中毒那会睡多了一些吧！叔，你在看什么？”
叶叔深深吐了口气，轻轻问我：“你相信自己对别人的承诺吗？”
“不相信。”
“为什么？”
“人一辈子，很多事，没办法保证的。”
“好吧，想听故事，我讲给你听。”叶叔并没有改变姿势，还是看着那个画卷。
“那年我好像十七岁吧，记不清了。”叶叔瞥瞥眼睛，接着说，“那时的她比小猪还小一岁，却美得很，美得很……”
叶叔突然就不说话了，呆在那里，我看着这位老大爷陶醉的表情，觉得又可笑又可怜。我轻声问他：“后来呢？”
“后来？电视剧怎么拍的，我的人生就怎么过的，只不过我是男配角罢了。”
“韩剧？”
“对！就是那种扯蛋滚犊子戏。”
“啊，她死啦？”
“没有，‘这不是我想过的生活！’这便是她离开的理由。”
“那你每每看的那幅画卷中，就是她吧？”
“不是她，只是长得很像，不！性格也很像，也不对，是很像曾经的她。”
“傻逼！”钱老板突然插了句嘴，“人生就几十年，花了十几年谈了场没结果的恋爱，再花了十几年陷在里面，还准备把余下的十几年全丢进去，超级大傻逼！”
虽然钱老板嘴上逞着强，但是我好像听出了一份嫉妒的感觉来。
叶叔并没有反驳什么，默默裹紧了毯子，不再说什么。
周围一下就安静了，慢慢我便闭上眼睛，噩噩地睡去了。昏暗中一点一点的闪光，什么东西似乎若隐若现，走近些，再走近些，模糊中是叶叔正搂着她，微微笑着，轻轻说着，默默注视着，淡淡摩挲着，叶叔看见我，点了下头，我不想打扰他，想走远些，再走远些。风不断拂着我的睫毛，悄悄扫着我的眼睑，痒疼感湿了眼眶，缓缓的推着我的手臂。
缓缓推着我的手臂？耳边传来了声音：快醒醒！我睁开眼，又是梦一场。小让把我摇醒，一脸严肃，示意我噤声。
小让半跪着，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起身，另一只手比着嘴巴示意噤声，而眼睛紧紧盯着早已站起身的兔妹子，兔子背对着我们，一只爪子在背后比划着。
“让！顾！左边四个！其余人！右边五个！”猛得听见城主清楚快速地喊着。
小让握紧石棍，矮身消失在草丛中。躺在我傍边的叶叔，从包袱里掏出一副手套，一个面罩丢给我，长吹了声口哨，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是“超级玛丽”，这货果然跳得好高！叶叔翻身骑上它，手里多了把长刀，“你好好躲着，小心他们的唾液和血液。”叶叔说完也消失在草丛中了。
也不知道哪个方向传来的金属碰撞声和人的撕叫声，我有些害怕，哆嗦的戴上手套和面罩，在草坪上一滚，由躺变趴，慢慢撑起身来，偷偷看着。十几米开外，十几个人打成一团，其实用杀成一团更准确些，一点都不像电视里拍的样子，让哥哥和老顾已经砍倒了好几个人了。原来小让手中的石棍拔出来便是石刀了，左手石刀鞘，右手石刀，娴熟的挡格与挥砍，一点都不像他平时温文儒雅的样子，而老顾拿着匕首更是吓人，近身砍杀，闲庭信步，俨然一副职业杀手的作风。钱老板和城主都是拿着长兵器，叶叔骑着“超级玛丽”打着游击，兔子站在小婷身前，小婷架起弓箭瞄准着。
看着站着的只剩下我认识的人，我才敢爬起来。
“检查一下。”小婷听见城主的吩咐，爬上兔妹子，站在兔子的肩膀上，架着弓四处看着。
老顾在查看躺在地上的尸首，城主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下次可能没这么走运了，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里！”小婷尖声喊了一句，嗦的一声，箭射向另一边的草丛中，小让和老顾快速向那里跑去，城主扶着我的肩膀也走了过去。
草坪上趴着一个人，小婷的箭射穿了他的肩膀牢牢把他钉在了这里，身下流出的浅绿色拉成了一个长条，他应该是爬到了这里。那个人扭头看着我们，说不清的表情。
“让小潘体验一下吧！”城主指着我。
老顾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他的长匕首塞过来，面无表情的对我说：“杀了他，从后背心把刀插进去。”
我的心噔噔噔，头皮都发麻了，笑笑回答：“你们身手都这么好，这个就没必要了吧！”
“有必要！”老顾简短坚决的回应，一下子把匕首塞到我手里。刀柄还是温的，像是鲜血浸热的；刀刃上满是绿色的粘液。
我满脸乞求状的看着城主，其他人都故意散开了，只剩下叶叔、城主和老顾在旁边看着我。就那么僵持了一会，叶叔从布袋里拿出一片灰布，慢慢上前盖住了那人的脸，低声说：“快点吧，别磨蹭了。”
人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我慢慢地蹲了下去。趴着的那人身体剧烈地起伏着，我把刃尖对准了他的后背心，抵住了。
“向右一点，否则插不进去的。”老顾还是那种冷冷的语调。
我把匕首向右挪了挪，那人全身抖了起来，口里喃喃着“不要”和“救命”。可我怎么也下不去手，身体也颤抖起来。
城主看了我一下，扭头大声说：“大家清理一下，十分钟后上路！”十分钟？我只有十分钟，这句话好像是说给我听的。我轻轻的把匕首向前送了几分，刃尖凹了进去，却连衣服都没有刺穿，我清清楚楚感受到匕首的另一端是柔软的皮肤。那人的绿色血液瘫开了，都流到了我的脚边，脑子里一片空白，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劲，这一刻好慢。
一个人握住了我那只拿匕首的手，用劲把刀刃插了进去，很轻松地，我眼泪都要绷出来了，脸麻得厉害。回头看，原来是城主，他又用劲握着我的手把匕首向里进了一寸，“他”双手双脚拼了命的挥动着，嘴里的呻呤声听起来很恶心，我清晰的听着我的喘气，手开始反抗着岳城主向下的力，不再使匕首再进去。
城主小声对着我的耳朵说：“这样‘他’要很久才会死，再进去两寸，‘他’马上就会死了。”说完，城主松开了手。
我握着匕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