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只，喵！青蚨
古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本姑娘却从来不这样认为，宁折不屈方是我行走江湖的底线......
抬眼间，瞧了瞧这月朗星稀的和谐氛围，感叹着大好山河。
自觉无论做人还是做妖，都要有些骨气，而我恰是各占一半的半妖，自是要比旁人更有骨气些。
于是，毅然决然迈开步伐，坚定向后退去！
没错！做妖么，自是不能因为区区威胁而低头，可做人却是要懂得包容的，我虽是个坚定的妖，却也是个宽于待人的好人啊~
骨气什么的，在大度面前，一文不值。
正是因为时常牢记这一点，本人这才能得百年来都完好游走于人妖两界，活得如此潇洒自在......
于是两个小时后，陪着小雇主，我们一行三人再次出现在小情侣面前。
当然，原本是在门外的......
只是姑奶奶我实在是厌烦了无尽的等待，敲门，然后是对骂般的打招呼等一系列程序，于是干脆直接越入他们家窗户，将门打开。
在小情侣热闹无比地尖叫声中把小姑娘和野丫头都接了进来。
又在他们报警前，拿尾巴将他们圈住，随便找两块布把他们嘴堵了个严实。
一系列操作下来，小由那个野丫头是见怪不怪，小姑娘则不行了，被吓得愣在原地，惊讶地瞪大着眼睛。
从她那无辜的大眼睛中不难看出，大概是在心中怀疑究竟谁才是妖怪吧。
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翻了白眼，跃至沙发上坐下。
小由则连忙安慰起小姑娘：“呵呵，呵呵......你别怕，她......她是我们那儿的大师，这只是在作法而已，一种障眼法......”
这也算是一种生存的本事吧。野丫头说起慌来，草稿都不用打。
转头间，她又来冲着本姑娘来挤眉弄眼：“绑着干嘛呀，解决呀！”
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此时已然不同彼时，现下事情的关键可是全权掌握在本姑娘一个人的手里，我反过来瞪了瞪她，丝毫不怯。
“算我求你了~，咱动静闹那么大，回头再把邻居招过来，就麻烦了，别人还真以为咱们绑架呢~”
野丫头双手抱拳，连连讨好着。
见她态度总算端正一些，我这才轻哼一声，开始同她说话：“这次你得好好谢谢我~”
“好好好~，我谢谢你，谢谢你全家，行不行......”
她说得略显着急，我则不耐烦的发出一声“啧~”，打掉她原本打算替姑奶奶按肩膀的手。
“急什么急，有我在，怕什么~”
说着，摸出一把铜钱剑来。
这剑是早些年从一名摸金校尉那里讹来的，铜钱是采用南宋制钱隆兴元宝，因为年代久远，氧化得厉害，通体为墨绿色。
南宋时期，捉妖师兴起，那时的铜钱剑，大都沾有主人赋予的灵气。这剑于我而言没什么用，可对于捉鬼或是打些妖魔鬼怪的人来说，实在是一大利器。
再加上，南宋保留至今的铜钱，那得多值钱啊~
偏偏......谁叫我大方呢~
“便当作住宿费送你了~”，说着便随手仍给了焦躁不安的小由。
小由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给福利环节惊到了，一头雾水地瞧着我，怀里抱着铜钱剑，仍也不是，收也不是......
“让姐姐来教教你......”
说话间，我领着小由将目光转向着被五花大绑的俩人，饶有兴致的问道：“听说过青蚨没有？”
大抵听出我是在问她的意思，小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反问：“情妇？”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姑奶奶再次强调：“是青蚨。”
见她听都听岔劈了，便知她是不知道的，于是接着耐着性子解释：“古有青蚨生子，铜钱重聚之说，说得就是这种虫子。《岣嵝神书》有云：青蚨蒲虻，多集蒲叶上。春生子于蒲，九九为行，如涂钱，市物仍自还归，用之无穷，诚仙术也。”
“......”
沉默半晌，小由方回了我三个字：“听不懂~”
一口老血，差点就卡脖子里，我努力回咽下去几次，才勉强平复躁动的心情。
“算了，你只需要知道青蚨这种虫子，母子相连，不可分开，现下只等我把虫子逼出来。回头再寻根红绳，挂上铜钱，系在你的手上。一只安在单枚钱上，一只安在送你的铜钱剑上，这剑就算是真正的法宝了。如何？”
“真的？”野丫头两眼放光瞧着我，眼光炯炯，多少有些安耐不住的架势：“那还不赶紧的！”
说罢，举起那把铜钱剑，就跃跃欲试，要冲上来给我当辅助。
区区青蚨，哪里还需要旁人出手，浅笑一声，我明眸微抬。
开始从身上掏啊掏......
约莫记得九十年前，第一次吃蒲叶饭时，曾经偷偷藏过两片蒲叶来着。
蒲叶？枫叶......
蒲叶？艾草......
蒲叶？凤尾草......
找到了！蒲叶！一共就两片，先放回去一片，另一片拿在手里，再找打火机，打火机，打火机......
想起来了，我没有打火机......
“有打火机吗？”我问向一旁的小由。
小由身上总会挎着一个帆布包，包里放着她平日里坑蒙拐骗的工具，什么香、黄符、朱砂之类的，自然不少打火机。
于是“哦”了一声，她立马低头开始在帆布包里寻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听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二位大师，能快一些吗？他们好像......快被憋死了~”
额？这不小姑娘的声音么，听这语调多少是有些冷静下来了，于是我瞧了她一眼，见对方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这才又顺着她的话，转过头向自己的尾巴处瞧去。
“咦！”摸到打火机刚要递给我的小由惊叫道。
咦！怎么这样了？我也忍不住心中惊讶。
大约是绑得太紧，时间太久，小情侣脸色都涨成了猪肝色，眼球凸出的多少有些恐怖片的氛围，二人皆憋着一口气，一副即将要挂掉的模样。
吓我一跳，连忙将尾巴松开许多。
被拉得瘦长的二人顿时松弛下来，眼看他们像一滩烂泥就要往下滑去，又被我牢牢稳住，这次则比方才要分寸了许多。
稳步走到他二人面前，用打火机点燃手中的蒲叶，渐渐地房间晕开一阵青草香，不多时，愈发浓郁。
虫子向来都是没脑子的，只闻蒲叶烧香，便觉大难临头，忍不住要转移出逃，殊不知一逃就要逃进人家的陷阱里。
果不其然，待蒲叶燃尽那刻，只见那对昏昏入睡的小情侣，眉眼间突然冒出萤火般的绿光。
时机不待人，就在萤光飞出的一瞬间，伸手牢牢一握，感觉手心一阵颤动，便心知抓到了。
随后我又取出回想铃，在昏厥地小情侣周边敲打几声。
“这又是干嘛呢？”小由走到我身边问道。
“你总不希望明天被人叫到警察局吧，这个铃铛的声音可以叫人把记忆里特殊的事情当场梦境~”
我轻挑着眉眼，有些炫耀且自豪地同她解释。
“哇，这么好用啊~给我玩玩呗~”，野丫头闪着亮晶晶地双眼，莫名撒着娇。
“贪得无厌~”
方才还给了她一把南宋的铜钱剑，又得了青蚨这样好的东西要白送给她，现下居然还念想我的回想铃，我鄙视地瞧着她。
这个铃铛可是不同，任谁想要，我都是不会给的。这句话，我埋在了心底。
野丫头嘟了嘟嘴，轻声念叨着小气，被我听着了，却当听不着的样子，把铃铛和尾巴一起收起，转身就要离开。
“收工。”
小由跟在我的后头，蹦蹦跳跳，没心没肺。
就在我们出门之时，小姑娘却拽住我的衣角，眼巴巴地瞧着我们。
她大约也是看出本姑娘才是真本事的那个，哀求的眼神一直盯着我，似乎在等我给她一个答复。
一开始，小由满脑子都是钱，开口就道：“这次我们也是赚的，便只收你一个定金吧，尾款你就不用付了。”
后来，她大抵是看出姑娘的心思了，眼珠一转，忙道：“哦，你男朋友啊，你放心......”
不等小由胡说八道完，我利落地抢过她的话头。
“等你男朋友明天醒过来......他依旧还是今天这个模样，不会再爱你，心里没有你，他一直都很正常，还有他身边的那位姑娘也不是什么狐狸精。”
小姑娘不可置信的瞧着我，连小由也惊讶地看着我。
原本有些话我是不大想说的，碍于对方的眼神太过悲愤，顿了顿，忍不住继续宽慰两句：“姑娘，按年龄也算作为长辈，我今天好心劝你一句。有些东西不要抓的太紧，做人也莫要太过偏执，否则与妖......无异。”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有什么过分？！”
姑娘忽然大喊起来，与她一直以来文文弱弱的模样截然不同，有些近乎偏执的疯狂。
小由被她吓了一跳，立刻躲到我的身后，警惕地瞧着那姑娘，生怕下一秒异变的妖怪就是她。
如果这姑娘继续偏执下去，也难保妖怪不会真的盯上她。
于是我本着乐于助人，和气生财的善良望着她，徐徐善诱：“这个世界上小三上位有很多，所以他说自己早就同你说了分手，原本我是不信的，只当是渣男的借口。可是，他换了新工作你知道，换了新家你也知道，而且就在刚才楼下，你顺口告诉我可以从客厅的窗户上去，不容易被人发现，那时我就知道，有些东西是你抓的太紧了。”
一口气说完着实在有些累得慌，我喘了口气，才接着道：“就像我方才抓住他们两个一样，你也看见了，太用力，箍太紧，人是会被憋死的。攥拳握不住沙。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罢，我便带着小由，快速离开了。
走到楼下时，小由还在三步一回头透过窗户往楼上看去。
她一边跟着我撤退，一边拽了拽我：“那姑娘该不会趁着我们离开，把那昏迷的那两个人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