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语言的艺术
沈思言说完便要出去，心里默念着数字，在脚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孙掌柜喊道：“等一下。”
他知道她的能力，而且他还听说前些日子排了一部什么什么话剧，王府之人无不潸然泪下。
所以她不仅仅是写话本这么简单，更何况她是沈思言，沈连渝的女儿，从小便学习经商，经营着云雀楼和听竹园两大楼，她也是个商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若能与她达成长久的合作，于他来言，只有利。
“书肆易主不可能。”孙掌柜首先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沈思言嘴唇勾了勾，早就猜出了这个结果，却还是故作不高兴的扭过头：“那不知孙掌柜喊下我是为了什么？我也已经摆明了我的态度。”
她当然知道书肆易主不可能，傻子才会把这偌大的书肆卖出去，尤其是如今还是蒸蒸日上的时候。
“沈掌柜不妨先说一下，您如何让我这书肆更上一层楼。”孙掌柜也开始打起了太极拳，和这样的人合作总得多留几个心眼。
不过孙掌柜这次却也是多想了，她是来着现代的沈思言，不是古代的沈思言，虽然有古代沈思言的记忆，但处理事情的方式却不相同。
坦白来讲，古代的沈思言是个商人，无奸不成商，而她是个作者，相比于从商她更擅长本子上的语言。
沈思言沉思了一下，笑了笑：“这未免不妥吧，我这不过是一个计划，若是告诉您了，我这底牌不就没了吗？”
沈思言话刚落，孙掌柜脸色就沉了下去，他被很多人说是财迷，但还没有人怀疑过他做生意的诚信。
“沈掌柜，孙某好歹读过几年的书，虽然爱钱了些，但还不至于如此下流。”
沈思言听了在心里暗暗咂舌，孙掌柜除了最后一句话说的都很含蓄啊。
一个进士读了几年书？爱钱了一些？何止几年书，何止一些爱钱？
果然是语言的艺术啊。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沈思言首先赔罪，孙掌柜冷哼了一声。
沈思言笑了笑，说道：“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孙掌柜点点头，将她迎进一个房间，不是前两次她来的那个房间，这间房内，有股淡淡的木香，与书香混杂在一起，让人的心下意识的便宁静下来，周围陈列着书架，许多名家经典排列在一起，应该是孙掌柜的书房。
沈思言也不再打哑谜，直接说道:“孙掌柜大概已经想到了吧，我既然开创了一个话本类型的又一先河，势必会让许多人模仿，届时，我写的便不再是唯一甚至会超越我。”
沈思言不怕把这一事实揭开来讲，她能想到的孙掌柜势必也想到了。
不过沈思言的坦诚却让孙掌柜感到意外，直白点讲，目前她的话本是她最大的价值，可现在她自己却说这个价值的创造者她不再是唯一，这样的坦诚更想让他知道她说的更上一层楼是什么意思了。
“招人成立一个新的部门。”沈思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他有些不明白，为何招人，为何要成立一个新的部门？
沈思言自来熟的就近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缓缓说道：“可以为以后这类的稿件单独成立一个部门，招纳编辑……也就是审核稿件的人，审核过了便可发布。”
沈思言所说的大致与现代写文差不多，虽然没有现代那么完善，但这些用在古代已经足够。
“我们可以打出广告……”沈思言顿了一下，她讲话方式习惯了，怕是他不知道广告究竟是什么意思。
“宣传，就是我们可以发布征稿启事，邀请人来投稿，可以注明投稿的要求，然后由审稿人进行审核。”
沈思言尽可能的把话讲清楚，便于孙掌柜理解。
好在孙掌柜是个头脑清醒的，虽然很多词儿他都是第一次听说，但也不难理解。
“那要如何分成？”这才是孙掌柜最关心的问题。
若是每个人都像沈思言这般狮子大开口，不出一月，他这书肆就得倒闭。
“孙掌柜，您这问话倒是让我觉得您这是答应我的请求了。”沈思言没有接着往下说，但这一点也足以让孙掌柜心动。
孙掌柜面色一僵，也发现自己问的确实有点多了。
“恕孙某不能同意。”孙掌柜屈身说道，他承认这样的想法很出彩，但若要买他的书肆，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沈掌柜既然要合作，就要拿出诚意来，何必强人所难呢。”孙掌柜看向沈思言，一双鼠眼藏着锋芒。
他相信，买下他的书肆绝对不是她的目的。
沈思言避开了他问的问题，问道：“不知我这个想法孙掌柜可赞成？这不过也是第一步而已，将来您的书肆还可以有更多更丰富的种类。”
孙掌柜这次明白了，她不是要他的书肆单独成立一个部门，而是她自己单独开一家店铺，而他的书肆负责锓版与发行。
若她重新开一家书肆，名气远远比不过蕴笙书肆，这一行业也几乎被蕴笙书肆和城南的崇文阁，若一个新的书肆再想在这一个行业另辟蹊径，几乎很难。
最重要的是沈家虽是首富，但和沈思言关系已经不大，这几年她也一直是在经营云雀楼和听竹园，在书肆这方面没有门路。
只能依靠蕴笙书肆来打开这条路。
当然，这于他也是双赢。
孙掌柜：“我大概明白沈掌柜的意思了，您负责招稿，而我负责发行。”
招稿？这又是什么新词儿？沈思言紧皱眉头，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对。”沈思言点点头：“待我这边准备好以后，这个计划便可实施，届时我这边与蕴笙书肆相辅相成，孙掌柜做的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分成该如何算？”这才是孙掌柜最关心的问题。
“我七你三。”沈思言伸出三个手指头在孙掌柜面前晃了晃。
孙掌柜简直要被沈思言气笑了，说道：“沈掌柜，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
果然是无奸不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