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烟花看完，吃着火锅的时间也悄然而逝。
收拾完残局，三个人就分道回家。临走前，莫繁收到了一份礼物，是祁殷趁她不注意塞到她手里的，当时男生脸色泛红，生涩对她道：“礼物，新年快乐。”
不给她机会拒绝，将礼物递到她手里人一会儿就跑没影儿了。
回到家里，上到二楼，房门一打开，一抹黑影从脚底窜出去，莫繁被吓的一激灵，慌乱退到一边。
“喵～”
一声猫叫声灌入耳蜗。
猫咪熟悉地蹭到她脚边，莫繁身体一僵，脚下一抹清凉蹭到脚腕上，灯没开，看不清脚底下的情况，莫繁触碰到那抹清凉的脚，冷不丁躲了一下。
谁知，躲一下，那动静就往她那儿靠一下。
无奈，她只好蹲下来，摸黑一把就凭着直觉捏住了那张灵巧的嘴，“哪里来的小猫？”继而顺着嘴巴往上摸了摸它的脑袋，“是不是饿了？”
外婆家里没有养猫，记得，早上她出去的时候窗户没关，她住在二楼，窗户就有一间隔得很近的瓦房。
有夜猫经过，随意一跳，也是轻而易举可以跳进房间的。
猫抱在手，莫繁顺着对房间布局的熟悉摸黑把祁殷送的礼物放到床头柜上，沿着床头柜的上方，向上摸索着灯的开光。
指尖触碰到一块凸起的地方，手指就往那边挪去，手指往那儿一按，灯光“刷”地一下盛亮整间房间。
视线触碰到窝在胳肢窝里的脑袋，通体发亮的猫毛带着些白色的光泽，看着有些熟悉，她的指尖顺着猫咪的脑袋往里面一挑，小猫毛茸茸的脸颊往后一转。
看到那张毛茸茸的脑袋正面对上她，莫繁有些吃惊，“小咪？”
“喵～”
小咪听到她有些惊喜的声音，似乎很高兴，乖巧地叫了一声。
家里这边离村口的距离远得很，这小家伙是怎么能从那些弯弯绕绕的小路找来这儿的？
万一那户人家又着急找来怎么办？
她抱着小咪急忙下了二楼，准备将它送回去。
正当她准备开门出去，一个小小的身影来到了眼前，小女孩发亮的眼睛一定不定地看着她怀里的小猫，“表姐，你要带圆圆去哪里？”
莫繁正有些疑惑圆圆是谁，面前的女孩手指往她手里的小猫一指，顿时恍然大悟：“你说这是圆圆？”她为了确认，再次问了一句。
小女孩点点头，“对呀，这是阿婆从村口买回来的小猫，我给它取了个小名，叫圆圆。”
猫是被买回来的，莫繁有些诧异，有些不太相信，“真是买回来的？”
“对呀对呀，表姐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外婆。”
二楼的灯通亮，窗户镜里倒映着一抹身影低着脑袋，伸着脑袋，手里时不时逗一下窗镜片里的另一抹小团影。
听完小妹妹的解释，莫繁百思不得其解。掌心支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小猫的脑袋上晃个一两下。
真跟这小猫这么有缘分？
昨儿还担心这小家伙不知道会被他家主人怎么安排它，今个儿就被自家外婆买了回来，成了自家猫了。
这么一下子来，稀里糊涂的。
莫繁百无聊赖，手里淌着一些昨日儿碰巧买来的猫粮，猫咪凑这脑袋往前，一下又一下舔着猫粮，腻乎的舌尖时不时触碰到掌心。
伸一下又缩一下，跟玩儿似地。
眉梢一挑，莫繁另一只手往它猫脑门上一敲，“你还玩上了是吧。”
“喵嗷～”猫声哀怨，漆黑的猫眼幽怨地盯了莫繁一眼。
哟呵，得了便宜还卖乖，脾气倒是比前些日子见长了不少。
“莫繁！”一声叫喊穿破窗口，飞涌而来。手中的猫粮似乎都震了起来，走至窗边，手沿着窗沿一推，齐傲讨人厌的脸映入眼帘。
楼下人望见二楼的人，怀里抱着一只猫，刚往上抛的手势忽地一顿，实现由莫繁的脸上往下移，仔细地探查被抱在怀里的猫，“哟呵，什么时候养的猫？”
来了她家这边几次，都没见过这只猫。
祁殷顺着往上跳，眉目也是一顿。
“今个儿养的。”莫繁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下。
一手抚在猫咪的脑袋上，莫繁的头顺势低下，和声道，“小咪，那是你祁殷哥哥嘞。”圆鼓鼓的眼睛往下一瞄，漆黑的猫眼一亮，喜滋滋地“喵”了一声。
齐傲垮下眉眼，很是不服气，阴阳怪气道：“怎么看到你祁殷哥哥这么激动，齐傲哥哥就冷落到一边了？”
猫咪似乎听懂他的嘲讽，不太高兴地在莫繁的怀里挣扎了一会儿，见莫繁手劲不小挣脱不开，下巴高傲地一抬。
莫繁：“人家跟祁殷哥哥比跟你要亲，嫉妒个什么呢。”
祁殷：“……”
齐傲：“行行，你高傲，你清高了不起。连小猫都这么爱看脸色，这才养了多久啊，指不定就是个白眼狼。”
“喵！”
齐傲生怕楼上竖起毛的家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往下跳，锋利的爪子随时会往他脸上呼，逃命似地躲到祁殷后边儿。
祁殷淡着脸色轻轻一扫身后雷声大雨点小的人，啧了一声。
齐傲全身注意力都在那炸毛的猫身上，怂着胆子弯着腰。莫繁在楼上笑得花枝乱颤，怀里的猫被安抚了下来，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怂包的表情松懈了下来，却不想下一秒就对上祁殷戏谑的眼神。
他一顿，立马直起腰，虚张声势道：“我可不是怕那只猫！老子是怕待会儿楼顶飞降一盆花，砸死老子。”
理由蹩脚的让人难以相信。
视线飘远，祁殷戏谑的神色顺着昏暗的灯光淡了一些。
端坐在窗沿，怀里抱着猫，莫繁侧了一下身子往窗户的上顶一飘，祁殷一直注视着她的举动，见她整个身子都离了一大半，目光一凝，呼吸都停了半分，攥紧了拳头。
好在楼上那抹娇小的身影很快就缩了回去，手力才堪堪一松，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窗口上方只有黑压压的屋檐，并没有齐傲口中所谓的花盆，“放宽心，这儿可没有无中生有的花盆。”
齐傲方才那是随口一胡诌的理由，线下被戳破，一时语塞。
“对了，你们找我有事？”
祁殷点点头，踹了一脚愣神语塞的齐傲，齐傲一激灵回神，手里的东西脱了力掉了下去，好在祁殷反应快，一把接住了拿东西。
黑漆漆的袋子被握在祁殷手中，勾起了莫繁的好奇心，她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空中忽地划出一抹黑漆漆的弧度，窗内“咚”地一响，那方才还被人攥在手中的黑色塑料袋，下一秒就夺窗而入进了她的房间。
那黑漆黑漆的袋子正孤零零地躺在卧室的中央。
莫繁正想问清楚是什么东西，视线落在楼下，空无一人。远处一看，就看到祁殷一脸面无表情地拉着不情愿的齐傲走远了，“喂！这是什么东西呀？！”莫繁加大了声量。
可远处的人耳朵似是堵了一般，完全没反应。她喊出的话跟空气对了个寂寞，没人听到。
怀里的小猫比她还好奇袋子里的东西，挣扎着往外一跳，精准地落在离那黑咕隆咚的东西不远处。
莫繁：“小咪，不许动它。”
小猫没搭理，脑门一窜，腿脚四处扒拉着黑色袋子。莫繁皱眉，立马去阻止那正在破坏的家伙。
锋利的牙齿一下子就把黑色袋子撕的七零八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光亮的灯线照在那折射出五颜六色光芒的鞋子上，莫繁垮下了脸，“祁殷！齐傲！！！”
盯着那双放定的幼童般水晶拖鞋。
莫繁第一次露出了打人般的怒火。
生气的拳头一握，重重地砸在绵软的床上，躺在床上的猫，忽然床间发力被弹了起来，受惊地在半空里炸起了寒毛。
第二日，莫繁就赶着去秋后算账。
齐傲在门口翘着二郎腿晒着太阳，或许是第六感的挽救，他感到一抹寒气逼迫而来，视线浑不然对上了那抹来势汹汹奔跑而来的身影。
被那火苗见涨的脸色吓了一跳的齐傲，狼狈地从椅子上跌了下来，慌慌张张地收好折叠椅，急冲冲地往门里躲，想也没想地就想关上门。
只是，关门的速度还没莫繁的怒火来得快。
门还没闭紧，前方的人就已经赶上了推，也不知莫繁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齐傲堵门都堵的憋红了脸色，他用双脚顶着，脚趾发力，换了个姿势背对着门撑着。
通红的脸色对上了沙发上若无其事，一脸淡定吃着饼干的祁殷，有些恼火，冲他喊：“你这儿……家伙！还不快来帮忙！”说完最后一句话都使出了喝奶的劲儿。
祁殷慢悠悠地踏着脚而来
“嘭”地一声，门乍然一响，齐傲被推得往前倒，门已经往大了开，先下于事无补。
莫繁已经怒火冲冲奔了进来。
齐傲敞着腿坐在地上，哀怨扫向站定的祁殷。
这下看你怎么办？
手掌心里被重物往下一砸，五颜六色的水晶拖鞋被放在了上面，祁殷眼神往上一看，对上莫繁怒不可遏的脸，浅唇气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谢、谢！我、不、需、要。”
祁殷：“……”
齐傲：“……”
两人相对无言。
齐傲这才意识到，玩笑开大了。
昨晚他非要拉着祁殷玩真心话大冒险，谁知一向玩什么都从没败过仗的祁殷，栽跟头到了这游戏上。
祁殷选择了大冒险。
然后他就出主意让祁殷买了一双水晶拖鞋亲手送给莫繁。
昨晚本来刚开始的时候，他想催促祁殷快些把鞋扔上莫繁的房间，谁知祁殷这家伙中途掉链子，后来本是由他扔上去的，阴差阳错地又到了祁殷的手里，被他冷不丁直直地扔了进去。
鞋扔了，两人就做贼般灰溜溜地跑掉了。
两人个挨了一脑门儿瓜子嘣，敲完了人，莫繁蓄力火气浅浅吐出三个字：“好玩吗？”
两人齐齐摇头。
一人端坐在沙发上乖巧的不行，另一人则是跪坐在沙发上求饶：“姑奶奶，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
祁灵刚从外边溜达回来，门一推开，就见到这一番隆重的阵势，面色一怔。齐傲对上祁灵迷惑的脸，只觉得面子都丢了个儿尽，立马从跪坐恢复到正坐。
祁灵不明所以，：“你们这是……？”看着莫繁的脸各指了一下那两人。
莫繁面色如旧的带火，“我在教训两个儿欠揍的人，你要不要一起？”
沙发边的女孩盛情邀请，祁灵眉毛顺着眼睛一瞪，眼里从惊讶变得有趣起来，高声回到：“好哇！”
有人邀请她教训齐傲，她乐见其成，巴不得看这家伙吃瘪，好不容易得了一次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会白白浪费。
两个儿祖宗一起搞事儿。
祁殷跟齐傲两个人被磨的苦不堪言。
两人儿折腾人的法子跟变戏法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可谓是尝遍了莫繁手里各种折磨人的法子，一会儿让人去商店里社牛的帮老板干活，一会儿又让人帮忙村里陌生的小妹妹除草种菜……
两人这一天，差不多干遍了一年的家务活。
仅此一事，祁灵莫名地跟莫繁好了起来。两人忽然就找到了话题，并且很愉快地聊了起来。这让累瘫在沙发上的两人很是膛目结舌，刚想问话，打断她们孜孜不倦的谈话。
两抹暗幽的眼刀飞也似地奔来，齐傲立马住嘴，手上一个拉绷带的姿势往嘴上一弄，把嘴闭紧了来。
祁灵难得地叫了声齐傲“哥哥”，齐傲难以置信，惶恐地摆摆手，祁灵见着法子儿有效，低着脑袋偷着笑。
却不见齐傲脸色一黑。
祁殷也不跟几人任着性子玩闹了。
入了厨房去煮东西，莫繁难得见祁殷围上了围裙在厨房忙活，拿着筷子视线往外一挑，问：“吃不吃面条？”
“吃。”
“吃。”
“吃。”
三人齐齐默契回道。
祁灵抱着一团薯片从卧室里出来，大喇喇地敞在水晶桌面上，将自己珍藏的零食分享了出来，面上都是喜色叉着腰大气道：“快些吃，这可都是我珍藏零食。”
“留着肚子吃面条。”祁殷清淡的嗓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齐傲两指掐着一片薯片，对着拿着一包吃得喜滋滋的祁灵炫耀，“看看，这个儿个头可不止比你手里吃得打得多少。”
祁灵吃着薯片的动作一停，看着电视的目光一停，转而轻轻一瞥齐傲手里所谓大得值得炫耀的薯片，盯了片刻，嘴角轻轻一扯，敷衍道：“嗯，还真是呢，那你可要好好品尝。”她随手丢了一块薯片到嘴里，忍不住低声吐槽：“幼稚鬼。”
吃了一半薯片，莫繁留了肚子吃面条，香喷喷的热气从厨房里传了出来，鼻尖一嗅到，肚子瞬间又饿了几分。
莫繁悄悄地往厨房一瞄，祁殷带着围裙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逗笑了她。
祁殷一脸莫名地停下了倒汤的姿势，转眼瞥她，问：“笑什么？”
莫繁止笑，拍了拍脸，“没什么，就是第一次看见男生带围裙，我觉得有些稀奇。”
祁殷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莫繁：“哦？不，像我哥就不是，他一进厨房就指定会把里面弄得乌烟瘴气，又不爱带围裙，每次都把衣服弄得全是油渍，最后我妈洗衣服的时候，就是对着他一顿数落，还有我妹……”她顿了顿，后话还没说完。
祁殷疑惑她怎么不说下去，就看了她一眼，只见莫繁眼底闪过一抹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哀色与沉重，她浅唇轻启，声音里带着怀念：“我妹有特别爱干净，一遇到我哥进厨房，就会躲得远远的，跟我吐槽我哥……”
围在客厅吃完面条，祁灵由衷地竖起了个大拇指，“原来，你煮的面条这么好吃呢。”莫繁坐在旁边赞同点头。
齐傲一把擦完嘴，手勾起祁殷的肩，祁殷盯着他的手臂，身子抖动了一下，冷淡一瞥，警告地扔出两个字，“松开。”
被他冷测测的眼神慑住，齐傲摸了摸鼻子，央央地把手放了下来，为了缓和自己的尴尬，招了招手，“来来来，你们要不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上局玩了这把游戏受的气还没够？还要再来一遍？
莫繁很是无语的连连摇头拒绝。
祁灵压根就不想碰这个游戏，之前她在学校里跟同学们玩这游戏，抽到了大冒险，结果后面他们出的题更是离谱，连连让她萌生出逃跑的心思。
她本来是想甩下袖子不干的，但是一群人目光直白地盯着她，眼里带着兴奋，她又不想扫了别人的兴，只好梗着脖子硬着头皮往前干。
一口气跑到操场的中央找了个男生表白，当时那儿男生目瞪口呆地盯着她无言，错愕半瞬，一抹纤细的手抱住他的手臂，似笑非笑地沉沉看她：“不好意思，他名花有主！”女生露出无名指里的情侣戒指。
祁灵尴尬地低下头，恨不得钻进无底洞。同伴们上来解围，解释道：“不好意思哈，游戏玩输的惩罚结果。”
自从那一天起，祁灵就在没碰过这游戏了。
祁灵拿起一瓶冰饮料，一口饮了好几口，试图压下往事所带来的那抹尴尬，冷静下来，她冷冷地一字一句拒绝：“我、不、玩。”
祁殷更不用说了，昨天那么一遭，指定不会再碰这游戏了。没人肯玩这个游戏，有没有其他特别的乐子。
祁殷：“家里边儿不是有羽毛球拍？”
莫繁眼睛一亮：“真的？”
祁灵：“昨个儿刚买的，还没用呢现在去？”
齐傲：“我觉得很可以。”
四个人找了一片空旷的土地。
左边的一个土墩儿旁边放着许多干材，莫繁走上前挑了一根细细的干枝折了来，朝地上画了一条分界线。
祁灵：“要不猜拳？”
齐傲：“猜拳干什么，直接他俩先开始玩先。”他指着祁殷跟莫繁。
祁灵看他：“你不玩？”
齐傲：“玩啊。”
最后在齐傲的种种借口之下，直接他们俩儿开始起个头儿先玩。
羽毛球被一拍，飞到上空，划开一抹弧度不重不轻地往下落，祁殷盯着渐渐往下落的羽毛球，握紧手里的羽毛球拍，瞄准了往后一使力，猛然朝前拍去。
腿腕使力一跳，手臂甩出了个帅气的姿势。
从他羽毛球拍飞出来的一抹直线，直直地冲莫繁脑门摔去。
齐傲：“小心。”
祁灵推了齐傲一把，撇着他的眼睛：“喂，扰乱军心，不是好汉。”
莫繁腿根往后一扯，挨低姿势，转了一下羽毛球拍，换了个手势挡在额前，羽毛球毛往前推出，羽毛球接着拍了出去，飞上了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