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还有一月可活
“大夫你……确定我只有一月可活?”
周大夫也没想到,今早突然来的一位遮面妇人,竟气血亏空成这样,要不是还能号到脉,差点以为是死人了,面对将死之人,周大夫也不好再有所隐瞒,重重的点了点头。
元佩佩心如死灰,终究是到头了,摇摇晃晃的起身,却因一个头昏,又跌坐下去。
微风摆动的面纱露出了苍白但绝美的容颜,周大夫看了都不免心惊,这大云国还有如此绝色美人?
“这位夫人您没事吧。”
虽然是虚扶,但作为大夫语气中的关心不假。
元佩佩摆了摆手,声音虚弱的似缥缈的晨雾,“不碍事。”
周大夫还想说什么,但想到这位夫人已经时日无多,只得重重叹息一声。
“如是夫人需要些滋补的方子,尽管开口。”
元佩佩在面纱下凄惨的一笑,“将死之人,何必再浪费这些药材。”
转身之际,元佩佩在心里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在这大云国,原以为找到了真爱,谁知却是炼狱深渊。
没有人瞧得起她,就算有一身好皮囊有什么用,在夫君眼里,许是都比不上门口的一条狗。
万般的深情,都捂不热一颗冰冷的心,罢了罢了,她这一生终究是个笑话。
“你怎么才回来,不是说好了只出去半柱香的时间,王爷刚刚找你。”
还没到府门前,门口的嬷嬷就着急的上前,一点礼数都没的就去扒元佩佩腕子上的玉镯。
“要不是你答应给我玉镯,死都不会给你出去,被王爷知道了,我几条命都不够。”
元佩佩面对嬷嬷的无礼早就习以为常,自然的脱下玉镯。
“没有下次了。”
是啊,还有一个月可活,哪还有下次。
“哼,最好没有,不然得两只玉镯。”
贪婪的嬷嬷目光还在搜寻着,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元佩佩也不在意,径直走向那每天都要去的地狱之地。
推开门,一股药味直冲脑门,而王府的主人沈慕白也早已在屋内,看都没看元佩佩一眼,声音疏远又冷漠。
“今天晚到了几息,你可知莺莺就要多承受几分痛苦。”
元佩佩深深的看着她爱到心底的男人,剑眉星目,俊美的让人晃眼。
“抱歉,是佩儿来晚了。”
元佩佩乖顺的来到一堆药材中心,褪去外衣,露出了胸间因常年受伤而有些发黑的疤痕。
看着今日如此乖巧的元佩佩,沈慕白心中升起一股异样,之前每天不是吵着就是闹着或者哭上几回才肯乖乖当药引。
许是也明白了,等莺莺的病好了,再补偿她也不迟。
“敢问王爷,莺莺姑娘的病如何?”
看着被刀刺破心尖流出一滴滴鲜红血的元佩佩,沈慕白没来由的说了慌。
“快了,只差几月。”
呵呵,几月,元佩佩心中冷笑,之前听下人们说,少至半年多则几年,现在自己心爱的夫君竟然骗自己说只差几月?
当真把她当头驴一样,可惜啊可惜,她还有一月的寿命,就当再为夫君的莺莺姑娘做最后一次药引。
看着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渗人的元佩佩,沈慕白眼底闪过几丝异样的情绪,但很快平息了下去。
“今晚我会过来。”
元佩佩木讷的点点头,也只有他会来的日子里,她才能吃上口像样的饭菜。
待到晚膳时,看着满桌的玉食和坐在首位的沈慕白,眼中的光忽明忽暗,她根本不知道这男人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沈慕白见她痴痴的看着自己,悄然一笑,“快来,有你最爱吃的。”
一低头,元佩佩果然看见了已经盛出来一碗的银鱼羹,他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怎么了,还不快过来,难道要本王喂你不成。”沈慕白的声音透着不耐烦,连装都装不过几息。
看着元佩佩听话的吃起来,脸色才缓和几分,“多吃点,还有特意做的药膳,你身体好了才能救莺莺,来,本王看着你吃。”
元佩佩神情一滞,原来他是怕她死了,没人救他的莺莺,什么银鱼羹,只不过是为了让她吃下那些药膳!
握紧了拳头,元佩佩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王爷,您当真不知道佩儿平日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吃的是什么?怕是王府中的家畜吃的都要比佩儿好,那些下人奴才看我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笑话。”
元佩佩是希望沈慕白替自己做主的,可换来的却是暴怒的拍桌子声,还未吃完的银鱼羹就这样被打翻在地。
“够了!我王府中的人不容许你这样说!元佩佩你累不累?每天就放你那几滴心头血,合着要你的命一样,莺莺现在可还在生死关头!我给你名分,给你吃给你住,你还要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
元佩佩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泪水再也抑不住的掉落,那些下人奴才他都愿意护着,因为是他王府中的人。
而她,一个深爱他的女人,一个正妻,在他眼里只是个外人,一个只是为了救他莺莺而无理取闹的外人!
看着不停哭泣的元佩佩,沈慕白的语气软了下来,但依旧居高临下,甚至连虚扶一把都不肯。
“今日你便好好休息吧。”
元佩佩停止了哭泣,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站了起来。
“你放我走吧,我没有多久可以活了,我一死你的莺莺也会死,还不如让我死的自由点。”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和离?!”
元佩佩点了点头,“如果我以正妻的名义死在王府里,怕是会对王府有影响,还不如放了我,王爷再迎娶莺莺姑娘,你们还能享受一个月的欢愉时光。”
说到后面,元佩佩竟然笑了,笑的肆无忌惮。
沈慕白大步上前,狠狠的掐住了元佩佩的脖子,声音冷冽刺骨,“你这个疯女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元佩佩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强烈的目光,虽然满是厌恶,那又何妨。
她要的,就是他亲手将她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