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相（本卷终）
“王萌萌？”
金禅走近女孩，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毕竟前几次都是鸽子，这次直接出现了真人，金禅也不能确定这是巧合还是王萌萌当真现身了。
女孩微微退后一步，随即点头道：“是我。”
“你竟然现身了，真是没想到，难道是我尚此念的经起效果了？”金禅笑着说道。
王萌萌闻言直接笑出了声音：“第一次看到有人对着鸽子念经的，而且还是照着手机在念，不过还是很谢谢你！”
“谢我念经？”
“谢谢你帮我救下了父母！”
金禅摆摆手：“不用谢我，应该的，不过上一次循环，我们已经救出了你的父母，为什么并没有结束呢？”
王萌萌道：“你不是猜到了么？我的确是想让他们少受些牢狱之苦，毕竟他们是被我害成这样的。”
金禅见她神情黯然，便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一个女孩子，在那种情况下，想要下车，虽然不太理智，但也无可厚非，错的是那个色狼。”
王萌萌摇了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还有其他事情么？”金禅有些不太明白。
王萌萌沉默良久，这才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你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金禅很清楚这种套路，本想开玩笑似的说一句“不想听”，但想到对面其实不是一个人，也不清楚她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能力，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笑道：“我虽然没有酒，但却有一大把无聊的时间，正好听一听你的故事。”
王萌萌道：“我的意识是在车祸的第三天的时候苏醒的，那个时候，满世界的网络上都在说我坏话，甚至还把我被撞的视频做成了鬼畜，我当时恨极了他们，恨不得顺着网线，把那些家伙的嘴给撕烂。但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离不开这条线，我只能在这条线上徘徊。”
“什么意思？什么线？”金禅有所猜测，但还是觉得直接确认一下比较好。
果然便听王萌萌解释道：“就是四十五路公交线，我只能顺着这条线路游荡，慢慢的才能把范围扩大道周围五公里左右。不过那也是不久之前的事情了，之前我能辐射到的范围只有周边几百米。”
金禅笑道：“那也很厉害了，四十五路公交可是中远程公交，全程差不多三十多公里，周围有公园、有商业广场、学校，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王萌萌笑道：“你说得对，不过我当时满脑子都是网络上的那些指责我的声音，几乎没有一条是为我说话的，我恨啊，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所以我努力着，想要将真相公之于众，但我做不到，我努力了好久，最大成果就是钻进别人的梦里，但那根本没用，梦醒了，他们就忘了，我们无亲无故，就算他们知道了真相，又怎么样，他们根本不在乎，谁会把一场梦当作真相。”
金禅点了点头，想要上前拍一拍她的肩膀，安慰安慰她。
不过王萌萌见状又退了一步，笑道：“你还是别靠我太近了，你身上有一道光，会灼人。”
“什么光？”金禅倒是惊讶了起来，但很快就被他抛到一边，道歉道：“我不知道，不好意思！”
王萌萌摇了摇头，继续道：“终于有一天，我妈妈又去了公交公司，要求查清真相，她那个时候因为我的事情，精神已经恍惚了，大白天里也是魂不守舍，似梦似醒的，于是我就用把车上有色狼的事情，通过梦里传音的方式告诉了她。她立马就清醒了过来，然后死命的找说话的人，但哪里能找得到。”
“原来如此！”金禅想起剧中，的确有锅姨在卫生间听到公交公司员工对话的场景，但后来找人根本没找到，王兴德也说监控里那段时间根本没人在附近。
网上还有人对此展开过讨论，有阴谋论者认为是公交公司为了声誉隐瞒真相。
但现在听到王萌萌的话，金禅就都明白了。
王萌萌接着道：“都怪我，那个时候的能力远比不了现在，我也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我妈一直过不去这道坎，最后还搬到了嘉陵，现在居然还想要自杀。”
金禅道：“父母永远愿意为孩子付出一切，这是天性，这也不是你的错，就算没有这回事，他们也会这么做的。”
王萌萌道：“你不懂，这就是我的错。”
“为什么这么说？”
王萌萌道：“因为刚开始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托梦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自那以后我经常通过托梦的方式，试图去告诉他们真相，他们虽然是我的父母，但我当时其实对他们也是有埋怨的，我恨他们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要是他们当时接了电话，我就不会在那么害怕，我就不会死命想要下车。所以我心低里到底是怨的，这种情绪也被我带到了他们的梦里，然后他们的精神和身体也就越来越差。到后来已经对我产生了免疫。”
“免疫？”
“嗯。”王萌萌点了点头，“就像是身体对病毒的免疫一样，入梦久了，我也就再也进入不了他们的梦境了。强行进入的话，会对他们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金禅点了点头，他不是王萌萌，无法切身感受王萌萌所说的那种感觉，但能够理解。
他又想起剧中肖鹤云的反应。
后面几次循环里，都开始流鼻血了。
这大概也是他的身体在梦里的映射。
王萌萌又道：“前几天，我妈终于造出了炸弹，她实验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最后只能通过影响社区相关人员的态度，让他们提前发现车库里的炸弹，虽然那样我妈还是会受到处罚，但总比自杀要好一些。”
金禅又想起了港务新村那场突如其来的临检，不由摇头。
王萌萌道：“我没想到的是，我妈那么决绝，得到通知，立马就提前动手了，不得已之下，我才找到了李诗情和肖鹤云。”
金禅好奇道：“为什么是他们，一个女生，一个弱不经风的游戏宅。”
王萌萌笑道：“我倒是想找你，也得等你睡着啊！”
“所以我猜得是对的，所谓进入循环的条件，根本就不是下不下车的问题，因为当时车上睡着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王萌萌点了点头，道：“我一开始选择的对象是李诗情，我知道她，她经常坐我爸爸这趟车，我曾经还托她给我爸送一副新手套，可惜我爸没要。”
“那手套，你很早就进入过她的梦了？”金禅这会儿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王萌萌点头道：“我爸帮她找到了钱包，她很感激，所以就计划送个礼物什么的，也没决定送什么，我就在梦里让我爸的手套破了个洞，她自然就会选择手套了。”
“看来你对梦境诱导的理解很深刻啊！”
“如果你连着五年，只能做这一件事，你也一定会掌握这个小小的能力的。”
金禅笑道：“我连怎么离开梦境都不知道。”
王萌萌道：“把人吓醒就好了。”
金禅道：“他们都被炸死那么多次了，也没见他们被吓醒啊！”
王萌萌闻言脸上露出惭愧之色，最后还是解释道：“不是他们吓不醒，而是我用了特殊的手段。”
见到金禅眼中的探寻之色，王萌萌便解释道：“入梦需要对象睡着，但是如果是噩梦的话，他们也是会被吓醒的，我这些年也掌握了一个能力，能够在他们将醒未醒的时候，强行吧梦续上。”
“这个能力很厉害啊！”
王萌萌羞愧道：“但这会让他们承受更大的精神压力，严重的话就会造成永久性的精神损伤，李诗情还好，她的承受能力很高，大概是因为我爸的关系，她对这件事并没有那么排斥，但肖鹤云不一样，从一开始，他就十分的抗拒，但李诗情一个人很明显做不了这件事，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压榨肖鹤云的精神，本来按照我的估计，十次之后，他的身体就会受伤，最多二十次，他就会彻底奔溃。”
金禅记得，剧里，正是第二十五次，也就是肖鹤云第二十次循环的时候，循环结束了。
王萌萌继续道：“幸好有你帮忙，要不然，为了留住肖鹤云，我就不得不在他们的意识里留下情感暗示了。”
金禅笑道：“那样这场救赎循环，就真变成恋爱循环了，哈哈！”
王萌萌也跟着笑了起来：“所以我才要感谢你，因为有你，事情比我预料的更加完美一点。”
金禅笑道：“我说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倒是你，心里还怨吗？”
王萌萌道：“应该还有吧，我不知道，但我真的不想在这么下去了。”
“要不我再给你念一段经？”金禅开玩笑似的说道。
王萌萌笑道：“还是对着手机念么？那可不行！”
“反正篇幅不长，我可以先背下来！”金禅说着还拿出了手机。
王萌萌笑道：“还是等回到现实再念吧！”
“现实？”
王萌萌表情突然严肃起来，道：“你也看出来了，这一切都是编织的梦，目的就是为了让李诗情他们阻止爆炸，救下我的父母，其他人怎么样，我是不在乎的，这一切都是梦，是预演，这一次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了，已经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期，但你应该能够想到，预演毕竟不是真的。”
金禅的确想到了，道：“所以，这一次还在循环里，我们需要在现实里再阻止你的父母一次，那炸弹？”
王萌萌道：“放心吧，炸弹的确就是那么拆的，我的推演也不会有错，梦境里出现的所有人物都在我的计算之内，不会有什么偏差，只希望你们在现实里再来一次就好。”
金禅皱起了眉头，王萌萌的话让他又想通了两个问题。
剧中最后那一次循环，司机和锅姨的结局远没有这一次的结果好，但王萌萌却没有继续下一次，因为肖鹤云在第二十四的时候就已经是极限了，就算不完美，王萌萌也无法再进行一次了，因为一旦肖鹤云彻底崩溃，凭借李诗情一个人，很难做得更好。
所以剧中的第二十四循环其实就是最后一次，而第二十五次已经是现实。
而现在，虽然只是李诗情的第14次循环，两人都还没有到达奔溃的地步，但结果已经让王萌萌满意了，所以她才决定直接让循环结束。
“所以你特地现身，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以保证回到现实后，我们还会照做一遍？”金禅问道。
王萌萌点了点头：“拜托了，因为等你们回到现实，一切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金禅又问：“那他们知道吗？”
王萌萌道：“就算在梦里，他们也是看不见我的，所以只有你能帮我。”
金禅保证道：“放心吧，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王萌萌笑着点了点头：“时间到了，拜托。”
肖鹤云李诗情同时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还在车里？”肖鹤云几乎就要喊出声来。
金禅收回按在李诗情肩膀的手，笑着打招呼道：“你们两终于醒了啊？”
李诗情也很纳闷：“那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为什么我们还是回来了。”
金禅低声道：“记得我在循环里说的话吗？循环其实是王萌萌编织的梦。”
李诗情道：“对啊，然后呢，为什么我们还在？”
金禅道：“因为现在梦醒了啊，你们看看时间。”
两人同时看了看手机。
13点29分。
抬头再看前面，锅姨刚刚把硬币投进投币箱里。
“提前了四分钟！”肖鹤云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我们已经从循环里出来了？”
金禅点了点头：“对，这一次，只要你们到前一站下车，就彻底摆脱了，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
肖鹤云闻言突然沉默起来。
李诗情毫不犹豫道：“当然是阻止他们，就像上一次循环一样。”
肖鹤云道：“可是，万一失败的话，我们就真死了。”
李诗情道：“可这是其他人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啊！”
肖鹤云看向金禅：“你是怎么想的？”
金禅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不想今后一辈子活在悔恨里！”
肖鹤云沉默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好，干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吓唬人，就算失败了，说不定还有下一次呢！”
金禅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打气，便不再啰嗦，道：“还是按上次的安排来吧，大家准备！”
三人相视一笑。
十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结局与上一次循环大差不差，唯一不同的是，马国强的西瓜碎了一个，然后在金禅的忽悠之下，被分着吃了。
从警局出来，李诗情对金禅道：“你上一次为什么还是没有接我的电话？”
金禅耸耸肩版，道：“不是告诉你，手机没电了吗？”
“你回家不会冲么？”
“我没回家啊。”
“那么晚，你不回家，去干什么了？”
金禅笑道：“我去桥上，跟王萌萌聊了一会儿天，不然怎么会知道这是最后一次。”
肖鹤云插嘴道：“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呢！”
金禅道：“就你话多，你那个游戏还做不做了。”
肖鹤云道：“我已经跟刘鹏说好了，回去就把暴力元素全删了，估计就没以前那么好玩了，但应该死不了了。”
金禅道：“你们前几次就没记个彩票号码什么的？今天正好周四，有开奖的哦！”
肖鹤云道：“你都说那是梦了，鬼知道号码会不会变。”
李诗情道：“虽然不知道你做的是什么游戏，但我觉得有机会，你可以把咱们的经历改成游戏，肯定有人玩。”
金禅附和道：“有道理，你可以设置三个游戏模式，只有李诗情一个角色的，是地狱模式，有肖鹤云的叫做困难模式，有我的，就叫做简单模式。”
李诗情不满道：“为什么我就地狱，你就简单？”
金禅道：“因为只有你一个人的话，几乎无法通关，加上肖鹤云的话，勉勉强强25次循环吧，有我在，就是大神带飞，14次就结束了。”
肖鹤云笑道：“说起来，你还真的挺神秘的，总觉得你什么都知道一样。”
金禅笑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真的全部都知道呢？”
“切……”X2。
金禅笑道：“我建议，这个游戏的名字，就叫开端！”
肖鹤云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循环不是更贴切？”
金禅道：“因为两个凶手，一个开着车，一个端着锅啊！”
“切……”X3。
“再见了，这一次是真的了！”金禅冲二人挥了挥手。
李诗情喊道：“喂，等色狼被抓了，我打算去给学姐扫墓，你也一起吧！”
金禅道：“替我送一束花，我就不去了，贫僧还要忙着拯救世界去呢！”
等金禅身影走远，肖鹤云才拍了拍李诗情的肩膀：“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李诗情收回目光，眼圈微微泛红。
肖鹤云道：“你喜欢他？”
李诗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道：“他脑子住着一个唐僧，估计永远都不会有女朋友的了！”
“啊欠！”金禅揉了揉鼻子，“是正法明大姐姐想我了么？嗯，还是先去看一看王萌萌，再等着她来接我吧。”
黄昏时分，跨江大桥上，金禅口诵《心经》，桥面上，一团幽黑的身影渐渐褪去黑色，显露出王萌萌的模样，接着又渐渐淡去。
“谢谢……”
金禅挥了挥手，迎着晚霞，走向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