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来了

旬胜喝了口水，心跳稍稍恢复，扭头不忘看一眼躺在隔壁病床上一动不动的高一寒。

她闭着眼，睫毛的倒影映在皮肤上，安静内敛，仿佛与这整个事件无关。

水晶和他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被中途打断醒来，询问道：“要不缓一会儿，再进一次？”

旬胜摆摆手，他想缓一缓。

他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向老练稳重的自己，怎么就被反窥探了内心，暴露出自己恐惧的事物，

——是从哪一秒开始，自己的思维受到影响。

水晶把刚才记录的详细数值拿给他看，旬胜接过简单扫了一遍，上面浮动的数值表示：整个入梦的过程还算平稳，只在醒前的30秒产生了小小的波动。

高一寒的睡眠状态，显示从深度睡眠向浅度睡眠过度了一点，浮动很小，是在正常范围内。

奇怪……到底是哪1秒。

旬胜皱起眉头。

“你这次都看到什么了？”水晶问。

“这个问题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可以说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最重要的是，旬胜还没有来得及分辨出，梦中所展现的场景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也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被虚幻所蒙蔽。

他需要重新捋一遍，旬胜摸了摸刚才梦中被匕首刺进的“伤口”：

“刚才我有没有说梦话？”

“没，只是叫了一声。”

气氛微微尴尬。

收拾东西，第二次入梦就这样尴尬的结束。

水晶忙活着归置各种东西，旬胜时不时发呆，看一眼墙上的钟表：

早上，6:50。

正当收拾完东西要离开之际，病房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很快门被打开。

定睛一看，姨姥姥正提着东西，用急匆匆的速度推门而入。

当她看到病房里多了一张床，旬胜正满脸迷茫地坐在上面，惊讶地喊了一声。

“哎呀！这是干啥？你怎么睡在这儿？”

水晶赶紧上前解释，“床是我的。”

好在这是医院，很多东西解释起来并不那么麻烦。

姨姥姥环顾四周，发现外面已经有护士走动，知道他们在这屋也干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没追究太多，只在口中念叨着：“大清早也不消停，年轻人精神头这么大……”

旬胜看出她一早穿戴得格外整齐，衣服鞋子全是新的，手里还多了一个鼓囊囊的碎花小包。

“姨姥姥，您是要出远门吗？”

姨姥姥一怔，原本想隐瞒，想着临走之前赶来病房拿东西，没想到撞见她俩奇奇怪怪在这里。

当然，姨姥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病床之间矮矮的机器，只是没有多问。

对于她这个年纪的老人，不了解的东西太多，接受新事物显然很吃力，与其花那么多时间听人解释，还不如赶紧早早忙自己的事儿。

姨姥姥：“得回家一趟，家里老头子有点事儿。”

说着，她从包里摸了一会儿，从里头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这是小寒的，你们先帮她收着。”

水晶双手接过来，仔细看原来是个颜色古朴的铁盒子，微微显旧，但做工还算精致，一看就是真正的纯手工做的，应该出自村里有水准的手艺人。

这种看似普通的工艺铁盒，在大城市挺受人追捧。“姨姥姥，这里面是什么呀？”水晶拿出女孩特有的八卦语气。

姨姥姥：“我也没打开过。”

她显然不太关心，因为知道里面不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今天一睁眼，她就收拾好回老家的东西，这盒子拿在手里好几斤，她老胳膊老腿，拎着实在太沉。

这是小寒随身的盒子，经常收集一些卡片贴画。

“你们别嫌麻烦，把这盒子给建坷小伙子保管，他是小寒的好朋友，我这段时间不在，小寒麻烦他照顾了。”

“好。”

匆匆告别，姨姥姥便乘车回老家去了。

旬胜和水晶来到公司找建坷，才得知他一大早去处理别的事还没回来。

这倒让旬胜意外了，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建坷，工作起来这么卖力。

别人还没上班，他就已经外出忙活去了。

一直到将近9:00，旬胜终于从外面赶回来。

大大的会议室，旬胜一边喝水，一边回忆梦中的情景，建坷迈着大大的步子。

“听说你们一早就到了？第二次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什么真相？”

旬胜摊了摊手，“严格地来说，失败了。”

建坷表情微变，没想到这事也有成功失败之分。

眼神一瞥，看到桌子上奇奇怪怪的铁盒子。

“这啥？”

旬胜：“姨姥姥让转交给你，她回老家去了，小寒需要你照顾，这是小寒随身带的盒子。”

建坷低着头摆弄了一会儿，发现上面居然有把小锁，随手把东西放回远处。

旬胜：“你不好奇里面是什么？”

建坷：“大概率是暑假作业吧。”

说是这样说，脑中已经在盘算去哪里找一个开铁盒子的小锁匠。

旬胜：“你刚才忙什么去了？”

建坷想到自己刚刚调查出来的东西，脸上表情变得兴奋。

他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旬胜和水晶对面：

“果然是大新闻……之前你说的没错！我一早找了赵露儿工作室之前的工作人员，赵露儿的确在五六年前去了趟美国，说是提高学历，硕士学习深造，在那呆了足有一年。”

一个女明星离开大众视线，超过俩月就可能凉凉，她这一走就是一年。

“走之前特意出了歌曲专辑，虽然销量一般，但按照公司的规划来看，起码能维持相当一段时间的热度。”

“再加上，她团队在网络上各种磕CP，时不时发一些和男演员暧昧的绯闻，增加讨论度，炒一炒恋情啥的…….”

所以那一年赵露儿虽然没什么作品，但由于歌曲的热度还在，大家都有一种她一直活在视线之内的错觉。

建坷朝旬胜竖了个大拇指：“你之前关于怀孕生子的推测，都是真的。”

真难得，如今建坷能在看自己哪哪都不顺眼的情况下，在这一方面给个肯定，令旬胜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刚想端架子装个13，一个工作人员竟然用焦急的语气说：

“建坷哥，快来一趟，赵露儿经纪人来了，这边解决不了了。”

“王冰康？”

“对。”

小业务员刚毕业，还没见过这么有阵势的人。

“他非说我们强买强卖，要把保险金退掉。”

建坷一听这是来砸场子的，瞬间来了精神，这位王冰康经纪人，就算他今天没来，自己也要去找他。

建坷觉得：他和赵露儿，大概率有感情方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