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泥塑
“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年轻的护院突然停下了脚步，疑惑地向身边的同伴询问道。
“听到了，好像是从后院那边传来的。”
年长的护院微微皱眉，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后回答道。
两人对视一眼，结伴行至李曦凤所在的后院，往里一探，便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蹲在花坛里里不断用手刨着什么。
“那是...小小姐？”年轻的护院瞪大了眼睛“她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被狗妖附身了不成？”
“别胡说！”年长护院呵斥一声，脸上露出不忍之色，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小小姐这是...疯了...哎！任谁知道自己要被一个老头子糟蹋，也要疯的，还是别看了，走吧。”
李曦凤没理会探头探脑地两人，她正专心致志地寻找适合用来塑形的土。
花坛上层的泥土太杂太碎，还掺着不少碎石子。
倒也不是不能用，只需加水沉淀再反复过滤，晾个半天就能当做陶泥使用。
但李曦凤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越早获得力量，才越能增加自己的生存几率。
所以她打算直接找现成的陶泥。
陶泥多在山间，而青麓城本就是傍山而建的山城，寻到一些应该不难。
而眼前这块地，正她是插入竹条粗略勘探过，确认有陶泥才开始往下挖的。
挖了十几分钟，手上被充当铲子的烛台早已弯曲断裂。
终于，她看到了一块看上去触感很是细腻的朱红色泥土。
陶泥！
李曦凤精神一振。
她取来一件衣服，将挖出的陶泥一包一包地运回屋里。
把所有陶泥倒在桌面上，不断地摔打，随后又从井里打来一盆清水，时而轻洒其上，以保持泥土的湿润与柔韧
最终所有陶泥被李曦凤摔打成了一整块，刚好装进洗澡用的大木盆里。
她往桶上盖了衣服，转身回到院中，开始挑选合适的树枝。
做大型泥塑需要提前打好骨架，她以前都是用的铁丝加锡纸，现在条件简陋只能用大小树枝凑合一下。
择出一小堆韧性硬度都符合要求的枝条，李曦凤又翻出了针线。
将两根枝条用剪子稍稍剪开，互相卡住，再用细线缠绕固定。
不断重复着这个步骤，慢慢地，一只由树枝构成的大鸟屹立在了桌面上。
骨架完成了。
李曦凤做的是她当年的获奖作品，一头展翅的鹰。
因为是比赛，记忆尤为深刻，现在制作起来竟也行云流水的。
她从盆里揪出大团大团的陶泥小心翼翼地糊在骨架上，生怕树枝折断。
用手指抹平泥团之间的缝隙，修出了大致的形状。
做完这一切她又将泥分成几十个小球，取出一个小球放在桌上搓成两头尖中间圆的造型，然后用手掌轻轻一压，取来折成尖的树枝在上面一道一道地划出纹理，很快，一片羽毛就完成了。
找来一口碗，往里放入陶泥又倒了小半碗的水，李曦凤搅拌着，直至里面的陶泥与水充分混合成为泥浆的状态。
如此，最基础的粘合剂便有了。
她用枝条蘸了点泥浆抹在羽毛另一面，贴在了泥鹰上。
这只光秃秃的泥鹰便有了自己的第一根羽毛。
她依法炮制着，几个小时后，整只泥鹰覆满了羽毛，远远看上去除开颜色不同，已经和正常的老鹰颇为相似了。
最后一步就是进行细节雕刻了。
李曦凤握着枝条当雕刻刀在尖锐的鹰爪上刻出道道纹理使其更加逼真。
接着在鹰首上剜出两个小坑，将两个搓圆的小泥球塞入充当眼珠，后又取来泥片，贴在眼眶的上下部分充当眼皮，抹去接缝。
至此，一只高约一米，翼展达到三米的雄鹰泥塑屹立在房间中央，仿佛随时准备振翅高飞。
完成了！
虽然还有许多细节来不及刻画，看起来略显粗糙，但时间紧迫，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李曦凤脸上难得露出了紧张的神色，这座泥鹰可以说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对着泥鹰唤出了面板。
【泥鹰（白）】
【制作者】：李曦凤
【道途】：泥塑
【境界】：未入境
【技法略有创新，可缔凝炁之约。】
过了！
李曦凤精神一怔。
她从天蒙蒙亮做到大中午，算下时间差不多有七个多小时了。
这七个多小时里她不断地摔打揉搓陶泥，弓着腰贴羽毛。
做的时候不觉得累，做完后反而觉得抽走了全身的精气神，只觉浑身哪里都酸痛。
来不及休息，她取出装有禀天箓的小木盒，里面还有一本小册子，正是天地鉴仪式的布置之法。
她先前早就翻过了一遍，没什么特殊的，就是站在作品面前手持禀天箓，念诵一段祷文。
还有便是在地上画阵献上五牲，说是可以为凝炁境的天地鉴增加通过的成功率。
但李曦凤拥有面板，知道天地鉴的通过与否是早已注定了的，不是献上贡品就能改变的。
不过是增加心理安慰罢了，性质类似于现代那些手游抽卡前的鬼画符。
心念至此，她取出禀天箓，注视着自己的作品，心中，口中同时念道：
“弟子非生而知之者，学达而后能也。遂祈上苍，导吾之思。遂赖厚土，启吾以智。望天地之奥，期有得焉......”
“......”
“请天地鉴！”
李曦凤的秀发无风自动。
禀天箓从她手中飞出，在空中炸裂成无数散发着微芒的光屑，而后这些光屑鱼贯涌入泥鹰之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的耳畔传来几声低语，那是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语言。
一开始是几声低语，随着时间推移，低语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
最后低语变成了尖啸，尖啸变成了咆哮。
李曦凤忍不住按住自己的双耳，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狂跳，脑袋几乎快要炸开。
就在思维理智即将崩溃之时，所有声音骤然停了下来。
仿佛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结束了吗......李曦凤目光茫然地抬起头，然后她就看到了一条透明的大虫蠕动着肥硕的躯体，一点一点地在往自己胸口里钻。
什么东西！
李曦凤惊骇之下伸手去抓，未想这一抓却似吓到了蠕虫。
那虫身飞快蠕动，眨眼间便全部钻入了李曦凤的胸腔。
她只觉身体仿佛要被塞满到爆开，旋即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