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营销天才
在季心凌麻起胆子跨进小柯出租房、米惠在郑主任怀里作最后的理智挣扎时，凌然然冲好澡，穿上一件紫粉色的睡衣，从卫生间出来，招呼肖老师：“你去吧，那个水，你要觉着不合适你再调调。”
肖老师打麻将手气顺，赢了好几百块钱，心情很愉悦。此时，她的视线落在凌然然的睡衣上，“你这睡衣真丝的？很漂亮啊，新的？”
凌然然摇头，“都穿好几水了，不是新的。我家心凌说是什么醋酸面料的，我也不是很懂。不过不起球，不打皱，是好穿。”
“什么叫醋酸面料？这衣服做工精细，面料柔而有型，花型时尚有品味，”肖老师摸摸凌然然的衣服，若有所思，“我们刚才打麻将时，张玉瑶就说，你今天唱歌时穿的那套衣服很漂亮啊，又合身又好看。你别说，咱们虽然是同一学校出来的，也住在同一幢楼，平时却很少见你穿这么时尚的衣服啊——多少钱买的？如果还有别的颜色和花色，合适的话，我也想买一套。”
“我家心凌买的，价格不贵。你知道我家心凌她在旺达心源化妆品公司做大经理，那个楼上，不是还有很多服装专柜吗？别的不说，对什么化妆品和衣服，她是最懂的。公司给她们内部员工五折优惠！所以打折下来不贵，真心不贵。”凌然然特意在几个关联词上加重语气，比如五折、经理、内部优惠等，以加强某种可以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思。
“五折？”果然，肖老师很讶异，“旺达心源不是品牌公司吗？也给内部员工五折这么大的优惠？！”
“嗯呐！那不就是活动促销吗？”凌然然满面微笑，此时，她突然想起应该给心凌打个电话，或许她睡了吧？最近她总是嚷嚷累，总是贪睡。唉，算了，明天再打电话，不过，她可不会给心凌好脸色，在家里，她是家长，必须有家长的权威，如同她三十三年教书得到的宝贵经验。
“你别着急睡着啊，你给张玉瑶打个电话，让她洗漱好过来！”肖老师突然想起什么，“她问过我了，问你唱歌时那身衣服在哪里买的！你告诉她呗。”
肖老师砰地关上卫生间的门，又蓦地打开门缝喊道，“我马上洗好出来！”
凌然然给张玉瑶打电话，然后晾挂洗好的衣服，将内衣晾在最里面，再将清洗后的套裙晾在阳台上，展平每一个褶皱，虽然季心凌告诉过她，说这款高档质量的套裙下水后也不会有褶皱，可谁知道呢？
她的坏心情已经彻底消失。她轻轻哼起歌来。
当张玉瑶和两个女同学到达后，肖老师也冲完澡，拉着张玉瑶的手指着凌然然的紫粉睡衣：“你不是专家吗？她说这是什么新型的醋酸面料，是也不是？值多少钱？”
张玉瑶家境富裕，自己退休有几大千退休工资，老公又是科级干部退休，在一环路内有两套二百平米的店铺收租金，吃穿用度自然是同学们中的高档消费者。
“我逛过咱们CD市所有的高档时装店，一环内我妹妹的两家时装屋也有这种款式，没啥特别之处，”张玉瑶神态傲慢，“记得大致是两千多吧。睡衣这个价，不值，质次价高。”
凌然然如同被蜂蜇了似的，她平素不是争强好胜之人，同学们在同学群中争论孰长孰短，她一般不参与，很多时候，只要看见同学们开始辩论，她都会隐身下线。一个小学老师，有什么堪与飞黄腾达的同学们相提并论呢？
但是这——这不是间接暗示女儿季心凌的经理头衔没用吗？一个人老了比什么？比钱多没用，反正死了带不走；比房子大也没用，再怎么张狂的人，夜晚也只睡一张六尺长的床——那不就是比健康和孩子孝顺吗？
“不是啊。我家心凌帮买的，才八百呢，她说过，我都记得，平素我都不让她买这些高档衣服，一个老太婆，穿花里胡哨干嘛？但是我家心凌有旺达心源的圣尊卡，她在那里当大经理，自然知道什么好。所以，趁着商场搞活动，她就一下子给我买了两件回来，还有一件月白色，质量很好，我怕是五年都穿不坏。”
凌然然反驳道，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在外面丢人吧？
“两件？”肖老师忙抹稀泥，“你这带了出来的，都拿出来看看，也让咱们开开眼界。玉瑶，你是最有时尚眼光的，你来看看？”
张玉瑶点点头，“我不说很懂时尚，但包括一环内的超高尚美服装城，我多少还是跑过。”
凌然然根本没有去逛过一环内的时尚高端商场，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也只得硬着头皮打开行李箱，拿出准备明天和后天穿的裙子，以及明天晚上换的内衣，心里有丝不安袭来，想着为刚才的话挽回一点余地，“就这些啦，家里是还有几套，不过，都差不多啦，估计都不入玉瑶同学的眼吧？毕竟我女儿是才参加工作，说起来，肯定不如玉瑶同学见多识广。”
张玉瑶拿起凌然然准备明天穿的一套淡蓝色两件套裙子，轻轻摩挲，对着光线品评，众人一声不吭，等着她的权威评价。
“多少钱买的？这个牌子是国内顶尖名牌，而且是今年的新款，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初期价格是六千多。男人西服更贵，价格上万，刚出来我就帮我老公买了一套。”
六千多？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凌然然也吓了一跳，拿起自己的裙子反复看，“不是吧？我家心凌说打折下来就一千来块，我还嫌她买贵了呢，她说我总要有一两款穿得出去见客的衣服，说人家肖老师都穿得很时尚，我就是一个真正的乡下姥姥——”
“我哪有，你醒我吧你！”肖老师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我的衣服最高也就一千来块钱，夏季嘛，反正是浸汗水的，一天一换，咱们老太婆也不用买那么贵的是吧？”
“一千多？”张玉瑶狐疑地摇头，“难道我记错了？我妹妹在一环内的时装屋也曾经购进这款名牌，料质是醋酸，新型衣料，超越棉、麻面料，吸湿透气还环保。我妹妹还特地打过电话来问我，我也专门去看过，我妹说进价都五千多呢，问我要不要。我当时不太喜欢什么新材料——”
“对对，新材料也不一定好。”凌然然反映过来，在时尚和富豪二者兼备的张玉瑶面前，再争下去，她所有的衣服都会是假冒伪劣产品。她接过张玉瑶手中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挂在衣架上，“反正我也没你那家底，女儿买什么自己就将就穿呗。”
“我明天打电话给我妹妹问问进价，看有没有特价的。”张玉瑶的视线落在凌然然打开的皮箱里，伸手拿起一瓶活肤精华液：“你用美姿妮娜？”
“嗯呐。”凌然然随意地说，“我女儿说她不用了，就丢给我了。这两三年，我都用她不用的。闺女嘛，总是见着什么就想买，买来不想要，又丢给我，我就觉着这味道啥的，闻着还没有怪味，就用上了。”
“玉瑶，你不是也用这个牌子吗？”和张玉瑶住同一个屋子的同学插话问。
张玉瑶没有回答，拿着那瓶活肤精华液仔细端详，拧开瓶盖，用手指抠了一点涂在手背上观察，闻闻，随意地问道，“你女儿在旺达心源？她打多少折拿货？”
凌然然摇头，“反正她总是拿最低的吧，她是大经理，我记得她说过她是圣尊会员卡，不过公司搞活动时，她可以拿到打五折的——这款不是假冒伪劣吧？”
张玉瑶点头，“这倒是真货。我在一环买一款美姿妮娜，至尊会员卡，最多也就打九点五折。这个原价是二千八百块钱的，如果你女儿能拿到打五折的，给我两套，我再送一套给我女儿，全套，包括眼霜、晚霜、精华液、活肤霜、日霜、遮暇霜。”
“啥，这样一小瓶二千八百块？”肖老师目瞪口呆，“打五折也是一千四百块？凌然然，原来你一直都在用高档化妆品？我说嘛，怎么感觉你越活越年轻，难怪那些男同学他们都在议论你焕发了第二春!”
凌然然自己也有点不置信地拿起活肤精华液，“这么一小瓶，真的就要二千八百块？我家心凌不会给买这么贵的吧？她哪里来那么多钱？”
“打五折的话就只有一千四百块，不贵。这是一款性质稳定、而且是咱们国家自行研发的化妆品，全套检测都达标，在国外市场也很畅销。”张玉瑶拿起手机，“我算算啊，全套原价是一万四千多，就算一万五吧，打五折的话就是七千五百块左右。我给你微信转账，你女儿给买上后，通知我来拿——就算公司不搞活动，你女儿是大经理，也一定可以想到办法。”
不由凌然然反对，张玉瑶已经啪啪微信转账一万五千元钱到凌然然户头上，“零头就不用退了，当辛苦费。”
“我……”凌然然内心有隐隐的高兴，这不是帮心凌销售吗？“你这钱，我先不收。我还是回家后问过我家心凌再说——这时候，她可能睡了，我明天打电话看看，等她回话了我再告诉大家。”
“你买两套？”肖老师有点犹豫，见张玉瑶的眼光有些不屑一顾，尴尬地笑，“我不没用过这么高档的吗？算了，豁出去了，我也一套。喂，凌老师，咱们是老同学，你得首先保证我这一套啊，我就分开送点给我媳妇。”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买？女人啦，就得对自己狠一点。你想想，这种高档化妆品一般是不会打很多折扣的，要上量，凌然然女儿才可以想办法拿到最低折扣，说不一定下次拿不到了。”张玉瑶鄙夷地对肖老师说，“过了这村不一定还有下村等。”
肖老师咬咬嘴唇，拿起手机转账，“算了，我也来两套，我媳妇对我还不错，就让她用一次国内最顶尖的化妆品吧，就当送她生日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