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预知梦

这声响犹如石头扔入巨浪翻滚的海面，没能带起一片涟漪，唯独几个离得近的人拿眼偷瞧他，小声嘀咕。

“这人是不是个疯子啊？”

“我就穿着白衣服，他说的人难道是我吗？”

这个女孩话音才落，就见秦风猛地转头看她，双眼犀利如电，让她浑身一颤。

“你…你干嘛？”

秦风走近她，仔细瞧了两眼，摇了摇头。

“不是你。”

话音才落，人群就涌动起来。

红绿灯，三十秒。

被挤入人流之中的秦风逆行，不断的观察着来时的方向，准备在发现白衣女人时就飞扑过去制止她。

二十秒。

十秒。

绿灯闪烁。

没有白衣女人。

秦风呆立在原地。

“预知梦有误？”

瞬间取代茫然的是喜悦。

“那就是没有人死…”

‘死’字才发出一个音，如浪潮的尖叫就传过来。

“死人啦！”

“啊！”

诸如此类的话语几乎要冲破他的耳膜。

他呆愣的往前看，繁华几乎没有尽头的街道人群攒动，死亡的气息潜伏在寒风之中传来。

胜武路是这片区域较为繁华的街道，店铺鳞次栉比，因此十字路口较多，而夜色之下，难以分辨店铺和剧院的具体方位。

沉下去的心艰难的跳动，秦风发疯一般的往尖叫的源头跑去，不知跑了多久，拨开了多少人，他才看到躺在血泊里的白衣女人。

一如梦中的场景，没有丝毫的差异。

“为什么？”

秦风不断后退，身后几人不耐烦的推搡他，他重心不稳不由得瘫坐在地。

“为什么？”

既然不能拯救，为何要赋予他这样的能力。

所谓梦见，只能梦见死亡的刹那，而不能进行改变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也许，不再适合这个行业了。

作为警察，他未曾挽救过一次那些在梦中哀恸的生命，他没有资格。

“小秦啊，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此刻秦风正在刑侦总队队长办公室，隔桌相坐的便是刑侦总队队长唐思飞。

唐思飞额宽脸方，长相憨厚，眸中却时有精光闪过。

他看向自己欣赏的队员，眸中有难掩的可惜。

“虽然不清楚你最近因何而困扰，但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不是一直都是你的梦想吗？怎么现在轻轻松松的就放弃了呢？”

秦风抿唇，一言不发。

他的星目里全是血丝。

他一夜未眠，每次阖目，躺在血泊之中的白衣女人就会出现，更甚者，以往那些没能被救下来的死者都会像是放映电影一样，排着队出现。

垂放在裤腿边的手早就紧握成拳，指甲深入血肉的痛楚难以缓解呼吸的困难。

好一会，他才艰难开口，声音艰涩无比。

“唐队，我…”

成为警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在没有梦见死者被杀前，他也曾跟随队长破解过许多案件。但只要被他梦见的死者，最终都没能救下来。

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但在生命逝去前的无能为力更加痛苦。

“要不这样，”唐思飞提议，“小秦，我先给你放三天假，这三天里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来，辞职这件事三天后再考虑。”

唐思飞寻思着在这三天分别找不同的刑警去和秦风谈心，秦风是个好苗子，他可不想失去这么优秀的部下。

“我知道了队长，那我先回去。”

秦风沉声应下，出门后面色依旧肃穆，细看才能发现眸中的矛盾和痛苦。

回到重案支队办公室时，队内留守的几人都各忙各的，没人招呼他。

他见怪不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随意清点着手上的案件材料。

自从队友们知道他很可能是下一任重案支队队长后，队内的成员就分成了两派，不巧，留下的几人便是平时喜欢和他唱反调的几人。

虽说答应唐队考虑三天再给答复，但这是他思考了一晚上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自己还是在离开前将材料整理好，方便接手的刑警，正想着，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秦风，刚刚你出去的时候队长说了，下午三点的时候有个犯罪心理学专家会过来交流，到时你负责接待下。”

“好，我知道了。”

秦风漫不经心的点头，那名队员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事实上，唐队一直希望重案支队引进犯罪心理学专家协助破案，但重案支队的方队反对这事，导致底下的人都产生了抵触心情。

一夜未眠的结果便是秦风在收拾材料的时候，不自觉的入睡。

又是川流不息的马路，太阳由日中向西方移动，人行道上人来人往。

梦中场景变化极快，一会是店铺老板招揽生意的脸，一会是外卖小哥飞速而过的车，间或有三两绿化植物印入眼帘。

秦风的意识很清楚，自己这又是入梦了，而他没有强制性从梦中醒过来的能力。自己仿佛就是上帝视角，可以随意变化角度，几乎是本能的，他看到了一个穿蓝灰色格子风衣的男人。虽只有一瞥，但那人的儒雅风华就印刻在脑海里了，久久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