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束缚
“这,不可能……”
小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虽然两头龙战斗的速度极快,几乎不是她未经训练的双眼所能看清楚的。
但她依旧能明显的感觉到,号称昆仑最强,被设置为物理防火墙,专门为了杀戮而诞生的飞龙赤精,此刻正处于下风。
这头域外来的蛟龙真的没有在开玩笑,它正在用强横的魄力和实力,一点点压制赤精。
这时她才相信这头蛟龙之所以能取得昆仑的系统权限,靠的绝不是运气。
“可是,昆仑,你为什么要把权限交给一个域外,甚至不是人类的个体呢?”
小可不禁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眼前狂暴的战斗还在继续。
赤精刚刚躲过尹秀的撕咬,转瞬之间就被它尖利的尾巴从胸口狠狠抓下一块装甲,胸口登时残破不堪,露出了埋藏在其中的电路管线。
赤精低头一看,立即感到一股火气在处理器中熊熊燃烧,它自诞生以来,就未曾受过这样的伤。
它不管不顾地将还在挂在胸口的几块残破甲片扯下,更凌厉地攻向了尹秀,双翅上摩尔纹似乎也被怒气搅动,逐渐扭曲变形,最后落在尹秀的眼里几乎成了一片流动的黑线。
“小心!那是脉冲催眠!”
小可大叫起来,这种利用摩尔纹催眠机械体的方法,在她们那个世代很常用,经常被一些犯罪分子用来犯罪,用来对付电子守卫。
通过高密度的摩尔纹在机体的成像装置上制造无法解析的画面,以此破坏摄像头的捕捉能力,暂时让这些机体进入“失明”或者眩晕状态,失去反击能力。
小可以前经常看到蓝星上的警卫队用这招对付失控的机器人,没想到这头飞龙竟然把脉冲催眠藏在了自己的翅膀上。
赤精对于小可大声的提醒不以为意,这招只要一施展出来,任凭外人怎么喊叫,对于中了招的机械体都是毫无帮助的,毕竟短路状态是长久,并且难以解除的。
“不管你是多高等的域外生命,终究还是无法逃脱机械体的局限!”
看到对面的电子龙一动不动,赤精信心大增。
它将双爪聚在胸前,一股纯度极高的能量从它两爪之间酝酿,生成,逐渐凝聚,接着又向外扩张,最终形成了一颗白色的能量光球,耀眼夺目。
接着只见赤精将手中光球当作一颗篮球般高高举到头顶,用力一掷,高纯度的能量球立即砸向蛟龙的头颅,而尹秀这时候还一动不动。
“快躲开!”
在小可绝望的喊叫声中,尹秀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比光球稍微大一些的黑色八卦图案。
它不是实体,更像是一个投影,就好像是商店街的商家,为了招揽生意而用灯光把它打到半空中的一样,显得虚无缥缈。
但就是这么一个非实体的八卦图案,在光球碰到它的瞬间,光球竟然连同八卦本身都凭空消失了,虚空中泛起一个难以察觉的涟漪,巨大的能量在它们面前无影无踪。
“什么?”
小可瞪大了双眼,随后在她身后几百米处,一阵剧烈的爆炸响起,平整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深坑。
“这是……”赤精停下了动作。
“能量转移。”
如果之前,小可更多是对尹秀的破坏力感到惊叹的话,如今它这一手几乎是利用了物理法则的“魔法”,则是让她五体投地。
“蛟龙,事实上你并没有受到催眠对吧?”
对于眼前这头域外生命强大的战斗和抗干扰能力,赤精在惊讶之余,竟还产生了一些佩服之情。
“嗯,也许是这种催眠方式对我来说太过新奇了。”
尹秀不喜不悲,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的飞龙。
【太岁八卦】,可以视作是【阿基里斯八卦阵】的升级版,它几乎可以设置在任何位置,只要尹秀来得及放置它,不再需要像之前一样靠着装甲展开来形成大规模的AT力场以进行防御。
而且因为形状,大小,数量都可以任由尹秀控制,靠着对能量的百分百转移,【太岁八卦】真正成了尹秀的“阿基里斯之盾”。
“蛟龙,即使是昆仑的软件商店之中恐怕也不存在这种东西,恐怕这艘船上,除了已经离开的王母,几乎没有任何个体能够威胁你了。”
“王母?”
尹秀转头看向小可,后者也是一头雾水。
“蛟龙,即使你侥幸获得了大部分系统权限,但这艘船上的大部分地方对你来说还是深藏在迷雾之中,你对昆仑一无所知。”
“从前如是,现在亦如是。”
赤精的战意又澎湃了起来,青蓝色火焰从装甲缝隙中冒出来,见风就长,很快就覆盖了它的全身。
“赤精,你没有被强行进行AI改造,记忆体也没有受到损伤,相比起那些只会不停重复指令的机器奴隶,从某种程度上讲,你是自由的。”
“你想说什么?”赤精身上的火焰越发炽热。
“我的意思是,你已经有选择的权力了,完全没有必要将性命断送在这里。”
“不。”赤精摇了摇头,“与你不同,我的强大,是来源于我的责任。”
“也有可能是……束缚。”
它顿了顿,随即又释然地叹了口气。
“毕竟我眼看着昆仑上发生各种光怪陆离,偏离了创造它的人们最初梦想的事情发生,却无动于衷,原本以我的能力,在最开始的时候是能够阻止这些事情发生的。”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和数据库本身都是独立于昆仑系统之外的。所以从头到尾,我能做的就只有把非法访问者诛杀,比如现在。”
赤精双翼上的摩尔纹再次搅动起来,像是被微风吹拂而过的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这是赤精的系统正在全功率运行的征兆。
尹秀无言,只是将尖刀般的翅膀张开,一股奇异的紫气在偌大的身躯上升腾,萦绕。
它知道自己与赤精之间大概是没有和解的可能了,它们的“道”是冲突的。
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它们能做的只有针锋相对,殊死一搏。
死亡,在这为了逃离死亡而诞生的飞船上,此刻反倒成了一件极为合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