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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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是我太给你脸了?

就在这时,门房那边的婆子匆匆而至。

“管家,有客至。不知公子……”

一语未完,就被吴管家打断:“没点眼力见!公子这些日子不见外客!”

婆子踌躇,实在来人瞧着非比寻常,可眼见吴管家不欲改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她快步离开。

沈府外,此刻,停靠着一辆马车。

崔韫离开的衙门时,落后沈婳一步,没追上。

索性在街上买了不少有趣的礼物,又亲自去买了利于存放的各种零嘴,这才慢悠悠朝沈府而来。

他该同沈婳说去盛京的事。

当然,告发继母,他也猜测沈婳会有惹来祸端。

崔韫掩下眼底暗光。

今日的心思一直费在沈婳身上。为了她甚至将整个丰州城险些搅得天翻地覆。

路知府一倒,得多少人蠢蠢欲动盯着这个位置,又有多少抗瀣一气的官员吓的生怕跟着丢官。

真是……麻烦了。

崔韫思忖沈婳在谢珣眼里的价值。值不值他今日之举。

即清立在马车外,等着那婆子气喘吁吁上前。

“实在抱歉,府中近些日子不见外客,若真有事急着拜访求见我们公子,不妨再等上几日。”

即清:?

他们爷拜访沈瞿?

沈瞿有这个脸么?

他冷着脸一声不吭,让婆子有些怵的慌。

她局促的搓了搓袖摆,就闻车厢有了动静。

骨节修长的手撩开车帘,男子俯身而出。

矜贵冷峻如皎间月,肃肃如松,更似无诟白雪。

崔韫下了马车,视线凉如秋水,他一言不发,目不斜视,拾级而上。

“公子!你这是要硬闯吗?”

婆子当下一改脸色。

眼看着他就要入沈府大门,婆子同小厮一并抬手拦。

可不等他们近崔韫的身,就听即清冷冷斥。

“皇上钦点的大理寺卿,我看谁敢拦?”

沈府的奴才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大理寺卿赫赫有名,他们听过,办案时是出了名的手腕铁血冷漠。

婆子暗叫大事不好。

她和管家都摊上大事了!

她战战兢兢就要跑去报信,颈间却是一痛,锃亮的剑抵在她喉咙处。

即清抵着剑:“带路。”

婆子吓的三魂出窍。

“是是是,贵客这边请。”

而这边,倚翠越说,积怨越深。

“树倒猢狲散,墙推众人倒,阖府上下,谁管娘子死活?”

一个二房过继的,一个是沈巍后头再娶的。都不是好人。

“若说一家人,二娘子懂事惹人怜,虽是庶女,可她和娘子才是一家人。”

沈坠给沈薛氏请的安,一个也没落下,凭什么遭她算计蹉跎?

二娘子没错。

而沈婳为沈坠做主,更没错!

若因为这事,沈婳因不敬陷害嫡母反成了千古罪人。那便是这个世道错了。

绣坊是老爷和夫人一手创立的!凭什么便宜了继夫人和继公子?

娘子是本该是大房最受宠的娇女娘,又凭什么要遭遇此等不公?

吴管家说一句,倚翠能驳十句。当场,吴管家的脸就黑了。

而地上跪着的奴才,也在两人的对话中,不同分说的全部起了身。

他们站在倚翠身后,显然要做沈婳的后盾。

好似倚翠发号施令,他们不管死活也要破门而入。

“反了!你们都反了!”

吴管家气极反笑,抬手吩咐身后的小厮:“都给我拿下!”

————

面上刺痛,沈婳也不去擦。

伤口并不深,血渍却也足够鲜艳夺目。

沈瞿沉脸似风雪欲来,他大步逼近。滔天的怒火无处发泄。面部阴鸷,再无以往的温润而泽。

短短数日,沈婳给他惹了多少麻烦?

或者,这才是沈瞿真面目。

但凡伤其利益,他就是一匹恶狼。

“我只问你一件事!”

这段时日焦头烂额的沈瞿咬牙切齿:“绣坊的事,是你所为?”

前世他给沈婳留下不小的阴影,貂毛里兜着的手指不经意间蜷缩,可她的身子却站的比任何时候都笔直。

沈婳对上那双凉飕飕恨不得将她吞了的眼眸:“继兄来此,定早知原委,何必又假惺惺的问我?”

沈瞿不料,她认得这般坦荡。还……不知悔改。

“不过数日,数名有经验的老绣娘接二连三离开!你疯了?”

“我知你荒唐娇气!这些日子也事事顺着你!还不够吗?”

沈家绣坊能有今日,和绣娘息息相关。而如今,大半的老绣娘都不做了,那些赶制一半的绣品如何交差?

显贵买主要求苛刻,但凡稍有偏差,沈家如何赔罪?

其中要的最急的还是县老爷千金的婚宴嫁衣!

沈瞿:“阿爹留下的产业你肆意妄为!如今阿娘又让县衙的人带去问话!你可真是孝女!”

沈婳没想到衙门的动作这么快。

她不由开心了。

沈婳只是遗憾,这件事一直都是沈薛氏和董家联系,而指挥之人沈瞿,轻易的逃过了此劫。

“我同继母本就不合,被我算计,也是她的命,怨不得谁。”

沈瞿冷冷一笑,一把掐住沈婳的下巴。另一只手重重的按压那刚愈合的伤口。

很快,伤口裂开再此流血。

沈婳疼的直抽气。

耳边传来沈瞿诡异的冷笑。

“是我太给你脸了?”

刺目的血涓涓顺着下颌往下流。女娘病态的脸,恍惚间,伴着那份未褪的稚气。竟多了份靡丽的美。

柔绕轻曼,晕弱纤细。她倔强的同沈瞿对视,双眸黑润透亮。

沈瞿心跳稍稍一滞,指尖跟着烫手。

“你要杀我?”

事已至此,沈婳反倒不怕了。

也许,她死在沈瞿之手,世人不会察觉端倪,毕竟她患有恶疾。

而她出事的代价,沈瞿负担不起。

“沈瞿,你不能。”

“绣娘的身契在我手上。他们只会听从我的差遣。”

她的唇动了动:“而我,不会给你。”

沈瞿瞳孔巨缩,眼里的温度骤然冷却。

沈婳却笑了。

“怎么办呢?绣坊让你一筹莫展,继母的事,你也得费力奔波,偏偏两方都急不能耽误。”

“继兄曾送我见面礼,这便是我的回礼。”

她一字一字的燃烧他所有的理智。

“如今的你,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