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温润琴音

她提起程子鞅的衣领，厉声呵斥：“程子鞅，你给我醒醒，听着，给我看清楚，我是三年前你在淇山认识的秦灼华，白天从月牙山救回来的林雨寒。不是什么杜岚汾。”

望着“杜岚汾的脸”，他冷哼一声：“杜国师为了杜家的荣耀对在我这个无名小卒的一举一动可真是看得紧啊。杜岚汾，要杀我动手便是，不必废话，等水落石出时，朝廷必会按律处置你。”

林雨寒无奈地闭上双眼，摇摇头。拿起他的右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你们的国师，应该不是姑娘家吧。”

程子鞅忽然呆住，似有气流冲上脑中，手指微动，确实是姑娘家的脸。

他回过神来，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林雨寒，四处寂静无声，两人四目相对。

看着林雨寒冰凉的双眼，这双眼睛这么漂亮，为什么这冷，除了冷，什么都没有呢。

林雨寒意识到他醒了，下意识甩开他的手。

正想赔礼道歉，却发现自己正被枯藤紧紧捆住。林雨寒拔剑砍断藤条：“公子刚才中了幽魇术，我是不得已才除此下策，公子莫要介怀。”程子鞅清理身上的藤条：“我还未感谢姑娘呢，刚才在下唐突…”

林雨寒摆手道：“好了，快回去吧，此事咱们就不提了。”

两人正快步想走出深林，迎面传来喧闹声。

有人拿着铁锹憎恨地喊着：“他们就是南祁的士兵，我的家人就是死在南祁士兵的手上，杀了他们，报仇雪恨！”

有老人拿着镰刀哭诉，眼含血丝：“老爷，求求你了，今年大旱。你要是把我们这些粮食都收上去，我们就没活路了！”

有妇人拿着绳索：“将你这狼心狗肺之人勒死，我就不用被打，被欺辱，天天给你做牛做马。”

有青年人挥舞着匕首：“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人间？从小到大，听你的话，我苦读诗书，不敢偷懒。对您恭敬孝顺，不敢忤逆。您只说我这个没用的东西，为什么不可以像你的侄儿一样，榜上有名，考取功名。成家后，我们夫妻相敬如宾，您却说一家之主的魄力也没有，连妻儿都管不住。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生我这个没用的人？”

有持刀而立者：“杀了你，你这万贯家财，美貌的妻妾就是我的了。”

……

两人间此景象，大喊：“快跑！”

“你能唤醒我，可不可以唤醒他们啊！”

“不可以，快跑！”

迎面却看见一人影，身正玉立，晚间的清风摆动他的衣角，山野白雾萦绕身旁，宛若纤尘不染的仙人客居人间。

定睛一看，他正端坐抚琴。白衣以清水蓝修边，隐隐约约可见祥云文绣样。乌黑的青丝如瀑布般垂下，简单地别了根玉簪。

悠扬的琴声飘向远处，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一会儿，他们倒在地上，脸上泛起满足感。

他用山间清泉似的双眼看了看眼前的两人：“二位居然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