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乡下丫头
莫北回到家已是下午，楼下还是那个场景。角落里依然传出老头老太发出的噪音，他急匆匆向角落跑去。
来到地方，一大帮人围在这里，至少有三五十号人。有的敲锣打鼓伴奏，有的放声歌唱，有的闭目养神陶醉其中。
莫北听了一会儿感觉粤剧有韵味，静下心细细品味也不是那么难听，慢慢的还有点入迷。
没过多久，演唱者换人。他急忙穿过人群窜了进去，引来附近议论纷纷。
“干什么，扑街仔！”
“这谁家小子？”
“好像是老莫家的大儿子！”
……
“诸位爷爷奶奶打扰了，请听我一言，或许大家不认识我。我也是牛华屋邨的，老豆莫晓钢，老妈吴亦珍。”
“知道是你小子，又不是不认识。你不是在上大学吗？跑的我们这儿来掺和什么？”
“二大爷，你别急。是这样，我同学爷爷过六十大寿，老人家喜欢粤剧。我同学就想尽尽孝心，想请个粤剧戏班祝寿。奈何他是元朗天水虾尾村的农民，请不起正规戏剧团。正好你们都是粤剧界的前辈，我就想请大家帮个忙，组建一个临时剧团下乡表演给老爷子贺寿，满足他小小的心愿。”
“呵呵，农民？农民请得起剧团？天水围那一带的人确实很穷，但土财主也多的是，不至于花不起钱，就看舍不舍得花而已。
你是来捡便宜的吧！准备花多少钱请我们？算你小子有眼光，想当年啊，我和老王他们可是剧团的顶梁柱，大小也是个角。比现在那些正规戏班的名怜强的多。钱给少了，我们是不会动弹的。”一个老太笑着打趣说。
“李奶奶，就算您曾经有过多么辉煌的事迹，可您老现在已经退下来了，有多少人还记得您呢？看在年轻人孝心的份上，帮帮手别计较钱！”
“我退下来了不假，但嗓音还在化了妆上台，我依旧是当年的小凤仙。人活着就得穿衣吃饭，不谈钱谈什么，你还年轻。记得出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好吧，我是这样想的，大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这里干唱也得不到一分钱。我就出个友情价，每人一天30块共三天，包吃包住包接送。在表演期间不得饮酒。完事儿之后，我再摆一桌请大家喝个痛快。”
“30块，打发要饭的呀！”
“就是，再穷也不差那三十块钱。”
“这也太少了！”
“赶紧滚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
莫北一报价，围观人群顿时沸腾。一些脾气差的老头儿开始撵人，弄得他灰头土脸。
出师不利，莫北还想说点什么，但敲锣打鼓打断了他的话语。演唱者继续表演，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他离开人群有些失落，自己把事情想的简单了，隔行如隔山不是说笑的。这群老头老太根本就没有出山的意愿，价都不讲就开始撵人。这份钱看来是挣不到了！
“小莫，等一下！”
“二大爷，什么事？”
“走，去那边说！”吴二拉着莫北来到一处偏僻角落。两人坐定，莫北好奇的问。
“二大爷，莫非你想加入临时剧团。”
“你跟我说句实话，到底收了同学多少钱？”
“这！”
“放心，我不会乱嚼舌根。你不懂行，我懂。李姐她们不愿意下乡，但是有人会要这个机会。”
“哦！二大爷愿意帮忙，事成之后红包双手奉上。”莫北眼前一亮。
“哎，给不给红包无所谓。我和你家有些交情，你妈的事情我知道。可我囊中羞涩帮不上忙。你书都不念，却跑来组建戏班，我猜测你可能是为你妈筹集医药费。”
“是啊，二大爷！我妈治病要钱，可我还没有工作，迫不得已挣这钱。但我不懂行，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我想着你们在这里干唱一分钱没有，我出友情价，包吃包住挣点孙儿的零花钱也好嘛，可你们都不在乎似的。”
“呵呵，我们这帮人一半是闲着无聊听听曲儿。没那个能耐对你的提议爱莫能助。另外一小半是以前粤剧团的，出场费给少了跌份就没兴趣掺和。”
“可她们价都没讲啊！万事好商量，出场费还可以涨一涨的。”
“乡下地主老财都抠的很，能给多少钱？何况还是你同学，一个学生更出不起价了。正规粤剧团很少下乡的。只有一些小戏班才经常下乡窜户。”
“哦，我同学给了6000块，你看能组建戏班吗？”
“看在你父母的面上，我帮你一回。”
“谢谢二大爷！”
“不用谢，你爸当初开饭馆的时候关照过我很多次。我无以回报，帮你搭建戏班算是还个人情，你随我去见一个人。”
“谁呀？”
“春和班班主。”
吴二领着莫北离开牛华屋邨，坐上出租车走了大约半个钟，来到一处农家院落，青砖壁瓦占地不小，门口一对大狮子威风凛凛，只是年久失修看上去败落了。
“邦邦邦……”吴二扣响大门。
等了许久，破旧的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一双清澈的眼睛从里面望出来，看到来人欢喜的打开大门。
一个十六七岁，扎着麻花辫的乡下姑娘现身。
“二爷，您来了，快请进！”
“云儿，你爷呢？”吴二看着姑娘欢喜。
“我爷爷被人打了，躺在床上起不来。”姑娘发出清脆的声音很是好听。莫北好奇的望着她，姑娘也看向他，脸带微笑拂了一礼。
“怎么了，这是？”吴二急忙进院子向某个房间走去，乡下姑娘也跟在后面。
莫北不了解情况不着急，在院子里走动打望。里面很宽敞同时容纳五六百人不是问题，里面的房间很多，像是民清时期的建筑古朴典雅。
角落里摆着几排武器架，刀枪棍棒都有。还有许多唱戏用的服装道具挂在架子上晒太阳。
走近观看，戏服大多陈旧，但干净整洁，看来主人家非常珍惜这些东西。
“吱丫！”某个房间门打开，吴二扶着一个受伤老者走出来，坐在门口躺椅上。旁边还有那个乡下丫头。
“小莫，来！”吴二招呼莫北过去。
走的近了，老者的容貌清晰可见。大约五六十岁双鬓发白，端正的面容上有一双犀利眼睛。头上缠着一圈纱布，有些血迹渗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