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河中有浮尸
见贾芸回来，金钏儿连忙迎上去左右看了看，道：“二爷，您这是跑哪儿去啦。”
“去神京书院住了几日。”
金钏儿美眸转了转：“二爷，哪有大半夜出去的，外面可危险着呢，前儿任师傅租了两间铺子，询问你说的麻辣烫之事，你都不在呢。”
贾芸进屋子绕了圈儿，见张龙他们不在，询问后得知跟着任义丰瞧铺子去了。
任义丰挺厉害，加上本就在码头做事，帮他租铺子这事儿，倒是办的很利索。
“我上次提了嘴，不曾想他们连铺子都寻到了，明儿我就要南下，先付定金吧。”
贾芸坐在桌边，命金钏儿去给自己收拾干粮和南下的衣物，听闻倭寇从宁波府登岸，在象山一路向金陵。
他耽搁不得。
而铺子卖麻辣烫呢，是他八月十五前后与任义丰提的，今后不可能再去勾栏，得寻个生意做着，托人打理。
不过这种生意需要独门配料，否则生意不会好到哪里去。
“两间小铺子，我滴个娘，每月租金就要三两多，还是看在我们抄龙帮的面儿上，才少的。”
宁景街，贾芸院儿里，任义丰与张龙他们感慨道：“不过，那地面儿确实不错，好事，好事。”
一旁儿正在温酒的金钏儿，闻言说道：“任伯伯，可二爷明儿个就要南下去了啊，人家铺子能等几个月吗。”
任义丰嘿嘿笑道：“金钏儿，我这早就打算好了，那铺子呢可以先存放码头的货物，但铺面儿好，不能丢了。”
贾芸转头看金钏儿：“师傅找了许久才寻到，两个铺子每月三两，某还是付的起的。”
“对对对，二爷能的很。”金钏儿歪着头继续温酒。
任义丰一笑，脸上的皱纹都给挤成褶子了，笑道：“听芸儿的，我爹告诉我说，这人一辈子就要折腾，但是有些东西很珍贵，金银失去还能得，但是遇见人，跟对人，那才叫福气。”
张龙笑道：“正是，我们三个愿意跟着二爷一起南下，我们哥三儿要想赚钱也是行的，可干的不得劲儿。
“可跟着二爷，做了几件儿事，才发现，这一回，二爷就是我们几个要寻的贵人，卖命也值。”
一直低头喝酒的贾芸，这会儿却点点头：“芸与你们三，都是一道儿，有芸一口吃的，就饿不到你们。”
平时总是与金钏儿互怼的魏豹这会儿却点点头：“二爷是好人，聪明，跟着二爷南下，不亏。”
赵虎说道：“这还用你说，明摆着的事儿。”
金钏儿磕着瓜子笑骂：“昨儿让你们寻二爷都不去，今儿就好兄弟，你们就会骗二爷。”
张龙道：“金钏儿姑娘，这话可不对的啊，上刀山下火海，我不眨眼的！”
贾芸站起来道：“都别说了，去收拾衣服，明早儿出发，提前寻两辆马车关在侯着，再包艘船。”
任义丰摇头，船码头有，都是自家兄弟的，随便用，说完立马起身去准备船。
…………
第二日，清晨。
贾芸在城门外见到即将被流放的贾珍，蓬头垢面，面如枯槁，浑浊的眼珠子见到贾芸潇洒而过时，双眼露凶。
若不是带着枷锁镣铐，怕是都能将贾芸吃了。
兴许是求了恩典，贾政，贾赦的马车都停在城外官道口，外侧是波涛汹涌的神京河，水花儿卷着浪，往东而去。
“尤氏，这是你与珍哥儿见的最后面了，你可有话要说。”贾政说话一本正经，
贾珍道：“二位叔父，让贱妇就死在教坊司的奴隶院儿里，别去救她，我不好受，她也别想好过。”
尤氏清丽的脸瘦了许多，似乎经过十日的牢狱，变得淡然许多，对于贾珍的话毫不在意，但依旧是沉默性儿，望着神京河不知想什么。
尤氏要送去教坊司，因而并未戴任何枷锁，倒是贾珍双脚的铁链，足有几十斤，勒的脚脖子出血印。
贾芸在道旁看了会儿，心道，等你出了蓝关，就是你的死期，当下乐呵的唱了起来。
贾赦看了眼离去的贾芸，道：“那个畜生幸灾乐祸，巴不得他死在东南的倭乱里。”
“他是去上游坐船。”贾琏顶着粉面儿脸猜道。
太阳初升，神京河面波涛汹涌。
贾芸坐在船舱，等着去买烧鸡与饼的赵龙他们，看着魏豹道：“这次去江南九死一生，你们想好了。”
“二爷去哪儿，我们去哪儿，金钏儿有任爷他们照顾着，我们只管放心南下就是。”
贾芸点点头，此次在象山抗倭后还需要去扬州金陵，寻找江南之地的私盐之证，与倭寇之间的往来。
太阳渐渐初升，一轮秋日照大江。
秋天的北方景色分明，山为黛色叶留红，红叶蓝天颇有江山如画之感。
船到山外便可坐马车，这比绕山路出关快三日，到了关外，抄龙帮的码头会有人收船。
魏豹撑船，贾芸坐在船板上，河风清凉，炭盆上空烤着鱼虾，虽味道不是很好，胜在鲜美。
“等回神京后，我们开几家铺子做麻辣烫，至少到时候有个稳收入，帮你们娶媳妇儿。”贾芸边说边背书。
他的科考与前世三年高考的努力程度差不多了，书还是要看的，明日之事如何他也猜不到。
军功岂是那般轻易可得？但他却可以多杀几个倭寇，这能做到，就是不知象山的倭寇如何了。
船顺流而下，神京河两岸多参天老树，树根扎在土壤中，流水却将底部掏空，水钻进树根底。
魏豹边将船缓慢划到附近，在杨树根须里网几条大鱼与河蟹。
“你们三儿，捕十几条了，吃不完会坏掉，让船走着，别打鱼了，都耽搁两时辰了。”
“二爷，鱼很大的，都在这种老树根下钻着，我们路上吃，天儿凉不怕坏。”
正在此时，离船百米远的地方，张龙望了望喊道：“有浮尸。”
魏豹抬头望去：“浮尸怎么跟枯木一起漂下来了。”
赵龙道：“豹子，你别拿竹棍戳成不成，晦气着呢，还是个头在上的，这可是黄河浮尸里的大忌。”
“这河中每年死的不下百人，你们大惊小怪什么。”贾芸将书收起来，翻转烤熟的鱼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