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越家嫡长子越迟 女帝慕宸雅
官员们从殿门鱼贯而出,三三两两地离开,不一会儿便走得差不多了。
风霁月停步,她作揖行礼:“陛下可还有何吩咐?”
见殿上只剩下风霁月和一些侍卫,女帝毫不避讳地走下玉阶,语气闲散惬意:“月儿不必如此严肃,怎么许久未入宫拜见舅母了?前阵子凤君还念叨你呢!”
凤君是风霁月的舅舅,的确是该叫女帝一声舅母。
“回陛下,微臣近日忙于政务,实在抽不出身来看望凤君。望陛下恕罪。”
慕宸雅轻笑出声:“月儿如此可是显得生分了。”
语气里抑着一丝不满。
风霁月敛眉,及时改口:“舅母。”
慕宸雅挥袖赐座,眼里浮着一层笑意:“这才对嘛。”
风霁月施施然落座,坐姿得体,眉眼低顺。
“月儿如今二十有四了吧?”
慕宸雅突然开口问。
风霁月仿佛一直在等这句话,她抿唇淡笑:“舅母说的是。”
慕宸雅语气亲昵:“相府还是得有个主君才像话。”
“越家的嫡长子越迟品行温良,多才多艺,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这是要赐婚的意思?
风霁月垂眸。
越家世代为官,是芸京有名的书香门第,近年来多受女帝扶持,是女帝稳住朝廷的一大势力。
简而言之,越迟是女帝的人。
她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冷笑。
这么急不可耐地想安插人手在她身边打探消息吗?
从前那些在相府的暗桩已经不能让她对自己放心了吗?
越家若与风家联姻,将会是一段佳话。
两大世家强强联手,莫如她的母亲风无妄和身为贵族长子的父亲明容。
这既能将中心权力集中在贵族手里,巩固住女帝的皇权,又能暗中互相监督以防叛变。
好算盘。
啧。
老狐狸。
不过……慕宸雅消息向来灵通,昨夜必定得知了她从遇凤楼带回两个男倌。
不近男色的风霁月亲自赎买一个重伤的男倌……这怎么也会让人联想到旖旎情爱。
慕宸雅这话当真是别有用心,恐怕也有在试探她对那位男倌的真心与否的意思吧?
若是她不在意,那么与越迟的联姻便是板上钉钉,容不得拒绝了。
若是她在意,那么慕宸雅就会用江亭鹭来牵制住她。
即便对她的疑心再重,也会因为手里拿着所谓的“把柄”而感到放心。
所以无论风霁月是否在意,对慕宸雅来说都有利无弊。
眸色一深,风霁月起身行礼:“舅母,月儿已有心悦之人。”
慕宸雅昨夜便得知了风霁月带回府两个男倌,听到她的话,只是佯装一幅惊讶的模样:“是吗?月儿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风霁月稍一点头,徐徐扬唇,向来冷淡的眉目间染上了烟火色,点点喜色从眼底泄露,满满的缱绻情意。
“他……出身并不好。但他所表现出的坚韧自爱却打动了我。”
话是古板僵硬的,如同例行公事。但由风霁月说出,却深情款款,让人不由得信服。
第一次见到风霁月露出这样甜蜜的神色,连慕宸雅都下意识恍惚了一阵。
她迅速回过神,扯出笑容来:“那你们……是打算何时成亲?”
风霁月神色一黯,语气瞬间低落下去:“他当着众多人拂了我的面子,我没法子只好掌掴了他……如今他怕是与我生了间隙。”
风霁月自尊心当比天高,这是慕宸雅一直知道的事情。
她刚才听到风霁月说心悦那位男倌时还暗生疑惑,昨夜便得知风霁月掌掴了那位男倌,今天怎么就说心悦他了?
这羁绊貌似太过牵强了,难保不让她生疑。
但风霁月的解释却让一切有了答案。
的确,风霁月自尊自大,眼里容不得沙子,那男倌让她难堪被掌掴,但也有理说得过去。
慕宸雅压下心底翻腾的怀疑和探究。
她扬起眉头,调笑着:“哦?是这样吗?那位男倌未免太过嚣张,竟然敢对朕的外甥女如此无礼!”
风霁月并不言语,只是抿唇淡笑。
“既然月儿已有心悦之人,倒是舅母多事了。不过越迟的确不错,若是哪日月儿厌倦了那位男倌,来向朕求与越迟赐婚,朕一定会答应的。”
尽管慕宸雅自认清楚了风霁月的“软肋”,但还是不肯死心地给了风霁月“退路”。
毕竟怎么说越迟也是她麾下之臣,始终忠心耿耿,人自然用得安心。
为了一劳永逸,风霁月干脆直接道:“多谢舅母好意,但我对除了他以外的男子都没有任何兴趣。”
慕宸雅闻言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风霁月这样说,不是表露出她对那位男倌的重视吗?
看来这根软肋,对风霁月的牵绊并不弱啊!
如此一来,慕宸雅倒是暗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舅母便祝月儿心想事成,早日与他成婚。”
“成婚”二字让风霁月眼底闪过不自然,她扯了扯嘴角,抬手作揖:“有舅母的祝愿,一定会的。”
出了皇宫,风霁月脸上的笑容便渐渐隐去,唇角紧抿,眼里满是阴翳之色。
“舟临。”
话音刚落,只见屋檐上黑影一闪而过,舟临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舟临其实从一早便一直跟着风霁月,直到入朝觐见。
朝廷中的官员都是如此,身边都有贴身暗卫,为了得到最新的密报,亦或是保护自己的安全。
这已经是朝廷官员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她扫了一眼四下无人的周围,压低了声音:“可有最新的情报?”
舟临脸色微变,偷偷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
风霁月原本不虞的脸色顿时沉郁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她刚刚问的消息,是关于在皇宫失踪暗卫的消息。
皇宫里的暗卫是特意监视女帝和一众小君的。
他们手上掌握着重要的资料,全都与自己有莫大的联系。
若是被女帝的人捉拿住,被抖落背后的主谋是自己,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而舟临刚才比划的手势,意思便是:
暗卫最后失踪的地方是女帝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