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将军府主君/第一贵族明家长子 明容
抬脚跨出房门，早已有管家在院门候着，不仅如此，还有光彩亮人的风清昀在等待。瞧着风嫣先出了门，管家探头探脑地看向风嫣身后，见无一人，顿时笑眯了眼，上前抱拳贺喜:“恭喜小姐！”
身旁的风清昀闻到空中一丝极淡的血腥味，淡漠的眉眼也带上了浅薄的笑意，衷心地祝贺道:“恭喜……妹妹。”
妹妹二字，咬得格外重。
风嫣闻言，脚步微顿，眼神冰冷地扫过他的面容。
见风嫣脚步不停朝后院走去，显然准备敲打铃铛，管家连忙上前拦住。
“小姐，您已胜出，不必敲打铃铛。”
风嫣脸色不改，稍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风清昀在一边唇角弯起，不动声色地支开管家:“母亲上完早朝，想来就快回府了，你不如去给母亲报个喜。”
管家心里亮堂，只当少主想与新小姐谈谈，笑着应下便离开了。
整个后院只有风清昀和风嫣两人。
春寒料峭，梨花纷纷如雪落，坠落在她肩上，然后随风滚落至玉阶。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
直到风清昀打破沉闷的气氛。
“你在怪我？”这语气更像是肯定。
风嫣心底冷笑，开口不由得讥讽道:“不敢对少主放肆。”
风清昀轻笑一声，抬手去触摸着她的脸庞。
风嫣身体微僵，却不动半分，甚至抬眼直视风清昀同样满含寒意的眸子。
他的手指浅浅滑过她细腻的脸蛋，动作轻佻，语气却森寒逼人:“风嫣，注意你的态度。”
“我能让你当上这将军府的小姐，自然也能让你如之前失败的女孩们一样，得到相同的结局……”
这样明晃晃的威胁让风嫣心里如被积压了一块大石般，憋得难受。
她气极反笑:“少主，难不成我得到最后的胜利，是因为您在推波助澜？”
风清昀捏着她的下巴，眼底透着几分睥睨众人的倨傲，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是我给你上了重要的一课。”
他指的是杀死桐铃猫的事。
风嫣眸光一闪。
是，的确算得上是最重要的一课。
“我该感谢您吗？哥哥。”
尾调上扬，满是嘲讽。
风清昀蓦地弯唇笑了，附耳低语道:“风嫣，你大可不必仇视我。”
“我杀了你的猫，也是希望你能留下罢了。”
语毕，他微微叹息，似乎是在为风嫣的不理解而感到惆怅。
她定是不信的，满眼警惕地看着风清昀，慢慢往后退去。
“你觉得我会信吗？”
风清昀错开她的目光，转移了话题。
“准备一下吧，等会父亲和母亲就会召你去大厅了。”
在路过风嫣身旁的时候，他脚步一顿，语气平缓:“你身上……还有一股血腥味。”
风嫣瞳孔一缩，下意识回头去看他，却只看到他挺拔修长的身影闪过院门，快步离开了。
她鼻翼翕动，果真闻到了血腥味，很淡，和着梨花的清香，几乎闻不到。
这也能闻到？
但为了避免差错，她还是仔仔细细地再沐浴了一番。
越近中午，房间里的血腥味越浓，她只好离远点，倚着院门，等待传唤。
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见到管家笑得谄媚地走了上来。
“小姐，请。”
往大厅缓步走去的路上，有不少奴仆经过时用小心翼翼的目光打量着风嫣。
这就是新小姐吗？与上一位一样的年龄……
风嫣被这眼神看得不自然，眼神微垂，下一秒却又逼着自己高傲地抬起头来，背挺得僵直。
风嫣，卑躬屈膝的干什么？
你就快是将军府的小姐了，怎么一副奴颜样子！
奴仆身份低如尘埃，是最下等的身份，难道他们那些不痛不痒的眼神就让你扛不住了吗？
抬起头来，对，你是高高在上的小姐，不能弯了背脊。
管家走在前面，不知道身后的风嫣心中打颤，强忍镇静的模样。
她藏在袖中的拳头被慢慢攥紧。
曲折地跨过几个小院，随后经过一个雅致幽静的长廊，再走上高高的玉阶，肃静大气的大厅便映入眼帘。
主位上，风无妄居高临下地看着跨进门的女孩，眼底划过淡淡的赞赏，嘴角微弯，有了真切的笑意。
主位另一边，是位丰神俊朗的男子，额头饱满，眉眼深邃，唇不点而朱，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身后站着与之神似的风清昀，不难猜出，这就是风清昀的父亲，将军府的主君——明容。
据之前院里的女孩们透露，明容是第一贵族明家长子，年少成名，因惊天之姿令当时还是兵部尚书的风无妄十分爱慕，甚至愿以千金换之一笑。
明容尤为感动，在母家的支持下，与她联姻，两大世家强强联手，双方又两情相悦，成就了一段不俗的佳话。
“拜见将军，主君，少主。”
风嫣的礼节行得生涩。
明容眼底一片柔软，如看待一位小辈般宽厚温和:“起来吧。”
风嫣缓缓起身:“多谢主君。”
她抬眼，却见风无妄猝不及防地挥鞭而来，直击背脊。
“啪！”
沾了盐水的长鞭上满是倒刺，一鞭子上去，掀开了一层细嫩的皮，血水很快浸透了衣裳。
风嫣来不及闪开，就觉得背后一痛，忍不住向前扑去，惊叫出声。
风无妄见状，悠悠出声:“此乃风家家法。挺过了十鞭子，你才配当这风家的小姐。”
风嫣伏在地上，一股惊人的凉意从玉石地砖传递到了身前，背后却如火烧般灼热难耐，她在冰火间煎熬。
风嫣指尖瑟缩着，强撑起身子来。
风无妄眸子一眯，将鞭子再用力甩去。
“啪！”
布料和鞭子碰撞出声来。
当风无妄说出这是风家家法时，风嫣受鞭刑时就不再吭声了，她死死咬住唇，汗如雨下滴进眼里。
她知道，这样的伤痛她不能叫出声来，因为即便喊叫痛呼，也抵挡不住强烈的灼热感，唯有强忍住，才能换来将军的一丝怜悯及满心赞赏……
她懂得如何将经受鞭刑的利益最大化。
风无妄掂了掂鞭子，又是用力一抽:“啪！”
“啪！”第四下。
“啪！”第五下。
“啪！”第六下。
……
第八下时，风嫣的嘴里已经满是浓郁的血腥味，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她的背部早就血肉模糊，皮开肉绽，衣裳破烂不堪，动一下就仿佛被万根针扎一般疼痛。
正当要经受第九次鞭刑时，她最终忍受不住，“哇”出一口血来，然后彻底昏死过去。
风清昀时刻注意着风嫣的神色，见她昏过去，连忙出声阻拦母亲的长鞭。
“母亲！别打了，她已经昏过去了！”
长鞭照落无误，血水溅起。
风无妄睥睨着风嫣，纵使眼底一片赞赏，语气却格外冷淡:“我甩出去的鞭子，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
最后一鞭子下去的时候，她暗暗收回了一些力气。
风嫣是这些日子来最出色的“女儿”，她到底不忍心十下鞭子就毁了她。
昏迷之中的风嫣被奴仆抬下去治疗了。
一直淡笑着的明容终于开了口:“妻主认为她如何？”
管家战战兢兢地接过鞭子，只听见风无妄声音柔了下去:“资质不错，若能挨过这十鞭子，我定让她文武双绝。”
若没能挨过，只能一死。
这是心照不宣的暗语。
明容抿了一口茶水，复而问风清昀:“清昀，你道如何？”
风清昀颔首，语气是显而易见的赞赏。
“清昀认为，她是个果敢的姑娘。”
“从何说起？”
“厢房中的两个女孩，都被她一一杀死了。”
风无妄倒是见怪不怪，坐在将军府小姐之位的人，手上怎能不沾染血腥呢？
明容闻言，却来了兴趣:“如何杀的？”
“一为绞杀，二为刺杀。”
风无妄眼睛微亮，她原以为风嫣是用剩下的毒药毒死二人的，却没想到她竟用了这些残酷的手法。
虽然都是杀人的手段，但其中意义完全不同。
毒杀能说明风嫣是个有些怯懦的人，她不敢直面杀害两人，只好间接通过毒药毒害她们。
绞杀和刺杀……从中不难看出，风嫣虽小小年纪，心理承受力却极强，手段尤为狠辣残忍。
这样的孩子，是她一直苦苦寻求的！
大江南北买来了那么多女孩，终于有一人能在她所赞赏之内。
风嫣这样少见的女孩，可不能让她出任何差错！
“清昀，去皇宫拜访舅父一面，求萧玉寒一用。”
萧玉寒，凰朝第一女御医，出生于医师士族，医术精湛，但性子冷淡，不喜与人打交道，这让风无妄格外青睐。
去请萧玉寒这样身居高位的御医，足以见得风无妄对风嫣的重视！
风清昀领命告退，准备前去皇宫与风晏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