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香克斯
我有些郁闷地坐在那艘不算大的三桅帆船上喝着啤酒。
一方面是因为昨天的暴雨导致去罗格镇的计划不得不推迟，另一方面是关于罗杰船长即将到来的处刑。
啊，真是糟糕透了。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小孩子，你告诉我你叫契，还喊出了我的名字，拜托我带你一起去罗格镇。
开什么玩笑啊！
这种时候，我可没什么耐心陪小孩子玩过家家，于是我不算客气地把你扔下了船。
不过我倒是低估了你这个奇怪小鬼的决心。
在被我拒绝了之后，你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仍然偷偷溜上了我的船。
我还真是够倒霉的。
原以为我们就是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缘。
后来我也曾想过，如果当年在罗格镇，我没路过那条巷子，或许很多事情都会不同。
随着时间的流逝，你将慢慢消失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也不再会有任何瓜葛。
不过造化弄人呢。
……
后来你回了风车村，而我的航行也要继续，所以我们分别了。
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见了，但在我的记忆里始终有这样一个大胆又奇怪的小鬼。
在大海上兜兜转转，累了我总是喜欢回到东海，休整几天，又再次出发。
可与其说是东海，不如说是风车村。
不过来了这么多次，但再没见过那小鬼。听你姐姐玛琪诺说，你经常不回家。
在做什么呢？我突然很想知道。
一个最平常不过的午后，我在酒馆里喝着新酿的梅酒。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好久不见。”
感觉，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你长高了很多，头发变长了些，眼睛还是那么漂亮。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你已经20岁了。
你拉着我跑到后山喝酒，调侃着我“四皇”的新身份。
哈哈哈，你才不会明白呢，大人物可不好当，麻烦比从前多了不少。
你的酒量差极了，没多久就醉得不行。
背你回去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你的心跳、你的温度和你的气味。
……
后来我给了你一张我的生命卡。
或许遇到麻烦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但我更希望你能少点麻烦。
不过大海嘛，是最宽阔的，想常见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别又是三年五载。
再见时，你胸口处多了道纹身。
我问你为什么是火烈鸟呢？你笑了笑，说这是秘密，不告诉我。
你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总有个不离身的笔记本。
真不搞懂你们这些小姑娘的心思。
想了想，我们船上好像也只有斯内克那家伙写写航海日志了。
……
“奇怪，我记得明明夹在这一页的。”
“香克斯，你有动过这个箱子吗？”
我听见你叫我，于是把鱼竿扔给贝克曼，走进房间，看见你眉头紧锁，站在那个大箱子旁，像在思考着什么。
“没有。”
你又把手里的日记本往后翻了两页，突然笑了起来。
我问你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你摇摇头说没事了。
“快回去钓鱼啦，香克斯～”
我没说什么，出去的时候，只是帮你轻轻关好了门。不过站在房门外的时候，我松了口气，少见的竟然会有些心虚。
时间回到早晨。
我看见一张飘落在木质地板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女孩的身旁有个金色头发的男人，脸上盖着一本书，双腿搭在长桌上，似乎正在睡觉。
照片应该是女孩悄悄拍下的。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阳光正好透过窗户落在你的脸上…很美。
照片上的你头发才到肩膀，而这会儿已经快齐腰了，应该拍了有一段时日了。
我把照片翻过来，右下角写着小小的一行字，墨迹都有些褪色了：
讨人厌的臭火鸡。
那个男人是谁呢？我不知道。
我捡起照片，把它重新夹进了你的日记本里。
……
顶上战争爆发。
我赶到马林梵多的广场时，这里已然是一片狼藉。
战后的废墟，大地满目疮痍，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尘埃混合的复杂气息。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也来了。
我看见你倒在多弗朗明哥的怀里，那一瞬间我是真想把那混蛋大卸八块。
可是，金色的头发…
太远了，但我仍隐隐约约能看见你哭得颤抖的肩膀，还有…紧紧攥住多弗朗明哥衣领的手。
于是，我停住了脚步。
我说不清这一刻我的心里有多复杂，失落？愤怒？悲伤？还是其他的什么。
当我再看过去时，战场上早已没了你们的踪影。
关于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是谁，答案似乎已经不攻自破了。
战争结束，白胡子那老家伙走了，我觉得难过，可好像又并不是完全因为这个。
那之后，我们再没能见面。
……
很久之后的一天，你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并没有提及战争时的事，仍和平常一样闲谈家常。
你告诉我你怀孕了。
我沉默了很久，话了到嘴边，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
最后，我选择挂断了电话。
我始终觉得你潇洒自由，从小时候开始就很有自己的主见，做什么事情都有条理有分寸。
我以为，你绝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这其中必然也包括了情感，因为这种东西太容易让人变得脆弱。
而人一旦脆弱，就像是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寸步难行。
你到底是有多爱那个男人，才会愿意给他生个孩子？
马尔科问我，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出来？我告诉他，有缘无分。
想想看，好像我和你才最先认识吧。
有时候我也经常想不明白，多弗朗明哥这混蛋，到底哪来的福气。
嘛，算了。
……
这么多年了，契，我想该有个结尾了。
虽然还是不甘心啊，但好像也已经过去很久了。
哈哈哈，我有时候还真挺后悔当年路过罗格镇那条小巷的。
不过，多说也无益了。
那么…我的挚友，契，既然常伴身边的是你所爱之人，我希望你能幸福。
艾洛蒂有一双和她妈妈一样漂亮的眼睛。
我第一次见她时，就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