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霸道护妻
翌日，卯时，都城，萧王府。
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利落跳下马，疾步小跑进王府内院，双手呈上一张字条。
萧总管接过字条，看完后表情蓦地惊惶，连忙将手中字条递给身旁站着的傅鸿飞。
字条上写着：芸太妃中毒昏迷，尚在医治，下毒之人是魏志荣。
傅鸿飞看完字条问：“消息属实吗？”
“回傅大人，字字属实”，暗卫答道，此暗卫是萧云峥当初出宫择府时特意留在宫里的人。
萧云峥离都时曾对萧总管特别交代，一旦宫中有任何异动，务必尽快禀报他。故此，萧总管探问傅鸿飞，说：“是否马上传信给王爷？”
“不，等我查探回来”，傅鸿飞说完将手中字条递还萧总管，当即动身出府，暗卫随行。
萧总管捏着字条，目送他俩走远。
辰时，东山郡，郡王府。
矮桌上铺着精心挑选的上等檀皮罗纹宣纸，沈林溪正坐在临窗处，专心致志的作画。
这是答应送给陶汐汐的那幅画，若不是最近发生这些事，扰了她心神，也不至于现在都未完稿。
用心的将画碟中的海棠红和桃红混色，调出水润清透的色调，笔锋蘸着粉墨晕染画中女子头上的粉簪。
画中人的模样是沈林溪在陶宝阁第一次见到的陶汐汐，她正举着手里的浅兰玉簪，和头上的粉簪作比较，开心的对镜笑着。
沈林溪满意的看着涂色后的画稿，还是粉簪更适合陶汐汐，真好看，换了支细毛笔小心的署名，写上“十月六”和寄语（平安喜乐，六时吉祥）。
红霜拿着一件水纹银丝锦袍走进正屋，熄灭已燃了一个时辰的烛灯，走到沈林溪身边说：“小姐，外面起风了，出门得加件衣裳。”
沈林溪见红霜来了，放下手中毛笔，对着画卷落款处轻轻吹气让墨干的快些，说：“时间正好。”
穿上红霜递过来的锦袍，沈林溪小心卷起宣纸拿在手中，今日她要出门将画裱好，亲自送去给陶汐汐。
出府后，沈林溪和红霜、书翠一起来到长街有名的书香阁，选好样式，等待裱画的空隙，沈林溪同俩丫鬟坐着闲聊，探头看了眼窗外天色，阴云密布，凉风渐起，似是要落雨。
她们仨今日出门都未带伞，就算这雨一时半刻不会下，万一碰巧逢雨打湿了宣纸可不行。
红霜起身去催促店家后，付完银两，终于拿回已经装裱好的立轴画卷。
随后，沈林溪领着红霜、书翠她俩步行去陶宝阁，人刚走进铺子，就被眼尖的陶汐汐瞧见，还没打招呼，就见她放下手中物件，热情的迎了上来。
将沈林溪她们仨引入里间，陶汐汐开心的凑到沈林溪跟前问：“林溪姐，今日你亲自来送画吗？”
沈林溪从红霜手里接过画卷，再双手递给陶汐汐，笑脸盈盈回她说：“这是上次答应送你的画。”
“送我的？”
“嗯，打开看看！”
不是送要售卖的画卷，而是专程来赠画，陶汐汐欣喜的接过画卷打开，看到画中栩栩如生、娇俏可人的自己，眼里尽是满意和惊喜。
陶汐汐今日头上钗的发饰正好是那支粉簪，喜滋滋的将手中画卷轻举到脸颊边，对着沈林溪她们说：“看，真的一模一样”，又看着画卷，爱惜的一边欣赏一边嘀咕说：“好像把我画好看了！”
此时，外间突然传来女子尖锐的呵斥声。
陶汐汐小心将画卷收好，放入一旁的枫木月洞式博古架，撩起珠帘向外走去，她爹陶世安起早去行会了，铺子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正想说哪里来的客人，原来是石家千金，石罗财的小女儿，石嘉玥，此刻正叉腰站着，对伙计大喊大叫说：“本小姐就是要买这副画。”
啊，那是陶汐汐放在画囊的画，这幅画早已被潘大人预订，此前送画去潘府，因潘大人不满意镶边的颜色，她又取回重新装裱。
收纳好的画被人随意翻出扔在长桌上，陶汐汐一点也没生气，走上前挽着石嘉玥的手臂，亲昵的说：“哎呀，玥玥，你怎么来了？”
石嘉玥正在气头上，看到好友陶汐汐解围仍未消气，继续吐槽道：“汐汐，你快说说你家这伙计，气死我了，本小姐要买画，他还推三阻四的。”
陶汐汐看了眼伙计，眼神示意他别说话，伙计委屈的站在一旁，噤声不语，他不过说了句这副画已经有人买了，这石家千金却误会自己轻看她。
为了不影响铺子里的其他客人，陶汐汐伸手将石嘉玥牵到一边，柔声对她解释：“玥玥你别生气，这副画已经被潘大人预订了，怪我偷懒没去送货，忘在店里几天了。”
“潘伯父订了？他平日最疼我了，一幅画而已，我要了”，石嘉玥满不在乎说着，径直走到长桌旁，伸手从腰间荷包拿出二十两银子放下。
陶汐汐听言，为难的摇了摇石嘉玥的手，试图撒娇蒙混过关，说：“玥玥，你要不要看看其他画，潘大人那边，我不好交差啊！”
“潘伯父那边，你直接说我买了就是”，石嘉玥看着桌上的画，橙色的霞光自云端倾落，农户在麦田里忙碌，有牛在田埂旁吃草，本是祥和宁静的农家风光，却偏又在靠下位置画了头目视前方的牛。
沈林溪见陶汐汐有事要处理，正带着红霜、书翠从里间走出来，准备说一声就打道回府。
还未开头和陶汐汐搭话，沈林溪、红霜她们就听见石嘉玥拿起画漫不经心的说：“好好的一幅画，被头牛毁了，样子真蠢。”
画卷都是红霜送到陶宝阁的，自然一眼瞧出这是自家小姐的画，护主的嘟囔：“不喜欢就别买。”
石嘉玥自然听见了，不屑的“啧”了一声，今儿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跟她不对付，气的扭头怼红霜说：“本小姐我有的是钱，想买什么买什么，哪来的野丫头！”
书翠想到前几日银票一事吃的亏，扯了扯红霜袖子，她们还是低调些，别惹事，忍住，红霜压下情绪忍住了。
沈林溪对陶汐汐抿嘴淡然一笑，不理会这位阔绰的买主，领着俩丫鬟走出铺子，刚行到台阶下，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撕破宣纸的声响。
闻声回头，沈林溪看见石嘉玥正得意的对着一分为二的画卷说：“果然，没有这头牛顺眼多了。”
画卷残片被石嘉玥随手扔在地上，画纸破损的部分，隔断小片麦野，正是从牛头左侧位置裂开。
陶汐汐立即蹲下身捡起残画，尴尬的看了眼门外站着的沈林溪，责备石嘉玥说：“你干什么呀！”
“我买了画，自然可以随意处置”，石嘉玥说着正要将手中那半张残画收起。
就在此时，红霜怒火中烧的冲回铺子，一把拿起桌上的银两硬塞回石嘉玥手里，夺过她手上的残画，生气的说：“姑娘不喜欢这画，不买便是。”
“本小姐买不买，轮得到你说”，石嘉玥扔了银两，上手就要抢回红霜手里的残画。
毫不意外，这俩人扭打成一团，从铺子里打到了外面街上。
书翠本来着急的上前要把她俩拉开，却硬生生脸上挨了一掌，她仍是努力忍住了，拽着红霜想远离那刁蛮女子。
陶汐汐也上前拉住石嘉玥，惹得石嘉玥一脸不高兴的回头反问她：“汐汐，你哪边的？”
石嘉玥知道沈林溪的身份，可自己好歹是石家千金，不至于被一个王妃身边的小丫鬟欺负。
挣脱身边的陶汐汐，石嘉玥上前扯住红霜手里的残画，红霜见她用力过猛，怕画被毁了，下意识的松了手，致使石嘉玥失力摔的人仰马翻。
大街上如此丢人，这石嘉玥可忍不了，爬起来就揪住红霜头发一顿胖揍，书翠见红霜被按头打，也不再忍让，也动手去推搡石嘉玥。
石嘉玥的二哥，石家二公子正巧路过，见自己妹妹以一敌二，自动代入妹妹被群殴的视角，冲上前也加入打斗。
沈林溪本就看见画卷损坏心生不快，现下对方还来了外援打手，不愿眼睁睁看着红霜、书翠被欺凌，上前挡在红霜她俩身前。
红霜、书翠更不想自家小姐被误伤，加大手上力度推搡石家兄妹俩，简直乱作一团。
被派来暗地护卫沈林溪的私兵，懵圈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行，他自己搞不定，得回去请靠山。
王府书房，萧云峥正在听傅长晖和府兵禀报截取稻谷的计划，瞥见跟着沈林溪的私兵独自回府，在门外犹疑徘徊。
萧云峥偏头看向私兵，唤了声“进来”。
刚进屋，私兵等不及萧云峥先发问，马上拱手汇报：“王爷，王妃和石家千金在长街打起来了。”
沈林溪居然还打架？她最近真是闹腾。
萧云峥微不可闻的叹气，低头看向桌上的文书说：“无妨，不过是女子间的嬉闹玩笑，退下吧。”
“可是…王爷”，私兵斗胆对上萧云峥耐心渐消的脸，说：“石家二公子也在场，对王妃动手了。”
萧云峥听了沉默一瞬，抬头对一旁候着的府兵叮嘱说：“你先带人出发，长晖晚些过去”，说完起身向屋外走去。
长街，石家二公子大手一挥，轻松将红霜、书翠推倒在地，石嘉玥在旁拍手叫好，嘚瑟的不行。
沈林溪气恼的上前，想斥责石家兄妹，却被石家二公子伸手猛地一推，脚下不稳，踉跄着后仰。
没有跌到地上，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身后接住沈林溪。
萧云峥单手拥住沈林溪，视线扫过地上狼狈的红霜、书翠，垂眸看着沈林溪，对身旁的傅长晖和私兵们下令说：“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