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次出手
飞船在壮丽的乌官幺金星团中以亚光速航行﹐不久﹐纠库纠兰再次下令降低航速﹐然后打开星图﹐指着一个星系道︰“巨绵全﹐你看﹐这就是维卜竹帱星系了。”
姬鸣谦定睛一看﹐星图上浮现出整个星系的立体图像﹐一旁的数据显示﹐维卜竹帱星系是一个单恒星星系﹐主星维卜竹帱有五个太阳一般大﹐有六个行星围绕着它公转。
纠库纠兰指着一个淡黄色的行星﹐道︰“这是镏支族文明的发源地﹐叫做卜铭冼星﹐镏支族神大部分都居住在这个星球上。”
姬鸣谦看着卜铭冼星﹐星图上的数据显示﹐它比地球大四倍多些﹐拥有三个卫星。
沃德密舒道︰“镏支神是钠基生物﹐在这三个卫星上盛产鐯矿石﹐而坚鲜神正是最缺这种矿产。所以﹐镏支神就和坚鲜神做起了这种矿产的贸易。”
沃德密舒正在介绍镏支神的情况﹐一个颀肓神进来道︰“元老﹐登陆舰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一念时间就抵达维卜竹帱星系边缘了。”
纠库纠兰拍拍姬鸣谦的肩膀﹐道︰“巨绵全﹐去吧！祝你好运！”说着将一个鸭蛋大小像是水晶体的紫色圆球交到他的手上﹐道︰“你会用得着它的。”
“这是什么？”姬鸣谦问。
“时间不多了﹐赶紧走吧﹐让沃德密舒告诉你吧。”纠库纠兰道。
姬鸣谦向纠库纠兰道了别﹐跟着沃德密舒登上一艘小型登陆艇﹐外形就像一个茶壶盖子差不多。沃德密舒驾着登陆舰离开了母舰﹐对姬鸣谦道︰“元老给你的紫晶球是一个超密灵子感应通讯器﹐我们称它为灵通球﹐只要你打开它﹐另一个在元老手中的灵通球就会收到你的信息。”一边说一边将紫晶球的使用方法一一告诉姬鸣谦。
姬鸣谦道︰“这个感应通讯器﹐远隔几个宇宙也能收到？”
沃德密舒道︰“你忘记了灵子的特性吗？”
“没有。”姬鸣谦答道。
“放心﹐一定能收到的。”沃德密舒道︰“对了﹐给你输入的飞行器驾驶课程都是基础的东西﹐要多驾驶才能熟习。你现在就看我怎样操控﹐再熟记一下。”
“嗯﹐我们需要多久才能到达地面？”
“最多两念时间就足够了。”
“那你在旁边看着﹐让我来驾驶好吗？”
沃德密舒望了望他﹐然后就将主驾位置让了出来。姬鸣谦坐到主驾位置上﹐戴上操控头箍﹐调出虚拟驾驶仪表板﹐将手指虚空滑动﹐飞船如一道光﹐朝卜铭冼星飞去。
浩瀚的宇宙无边无际﹐万千星光飞速往身后掠去﹐姬鸣谦不禁想起了一首歌﹐居然低声哼唱起来︰
乘光而去﹐飞越万千星河﹐追寻你的芳踪﹐化作一道闪电﹐穿过仙女座﹐你就在柔柔的星辉之中﹐等我。
乘光而去﹐渡过百亿光年﹐追寻你的芳踪﹐驾着一支金梭﹐射向天鹅座﹐你就在柔柔的星辉之中﹐等我。
揽一把天琴﹐奏一曲天籁之音﹐挥动神笔﹐画一幅绝世倩影……
不久﹐飞船进入卜铭冼星轨道﹐姬鸣谦将速度稍降﹐调整好方向﹐准备着陆。这时屏幕上显示卜铭冼发来的信息﹐要求确认身份。沃德密舒输入一串符号﹐不一会儿﹐收到卜铭冼的确认﹐允许降落。
姬鸣谦根据镏支神发来的座标信息﹐将飞船悬停在一座巨大的建筑物顶上。看清地面的指示后﹐这才缓缓地降落下来。
沃德密舒领着姬鸣谦走下飞船﹐姬鸣谦立即就感到脚下沉重﹐迈步困难﹐姬鸣谦想起在母舰上看到的卜铭冼星的资料显示﹐这个星球的重力比地球大很多﹐因此他感到迈步困难就不奇怪了。沃德密舒看到他的样子﹐教他在护甲仪表板上调节靴子的重力比﹐调整好后﹐姬鸣谦感到轻松了很多﹐行走也不费劲了。
两神走了数步﹐迎面走来一位镏支神﹐只见他身高约一米左右﹐头顶上长着一丛像珊瑚虫一样的软软触须﹐头像个倒三角形﹐左右两个角像是耳朵﹐苍白的脸上只有一个很大的眼睛﹐没有鼻子﹐嘴就长在下巴上﹐脖子很长﹐看上去比人的脖子长了不少；肩上长着一双短手臂﹐手上有四根手指﹐而腋下又长着一双粗壮的手臂﹐手上只有三根手指；身上套着两片衣服一样的东西﹐只在腰间用带子扎着。
沃德密舒用镏支语打了个招呼﹐那个镏支神举着四只手﹐像是向沃德密舒行礼﹐然后就带着两神上了停在一旁的一艘小飞艇﹐那艘飞艇像个箱子一样呈四方形﹐沃德密舒告诉姬鸣谦﹐这叫陆上飞舟。
不一会儿﹐来到一栋三角形的大楼前﹐飞舟直接就飞进了大楼的中部。飞舟停好后﹐镏支神请他们下来﹐又领着来到一道门前﹐伸手打开门﹐示意他们自行进去﹐然后替他们关上门后就走了。
沃德密舒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带头转了两个弯﹐来到一扇大门前﹐在门上的通话器上说了句镏支语﹐门就打开了。
里面站着一个与刚才的镏支神一样的生物﹐只不过个子稍为高一些﹐而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华贵一些。
沃德密舒用累严揾华语道︰“亲爱的布可斯伊长老﹐看到你真高兴！”
布可斯伊裂着嘴道︰“噢！沃德密舒！好久不见了。”一边说一边迎了上来。
沃德密舒指着姬鸣谦道︰“这位是丘甄项‧泰孔督荥‧瞀旻鼎倜﹐逖申族神。”
姬鸣谦上前一步﹐与布可斯伊互相打招呼问候。沃德密舒为免引起怀疑﹐介绍道︰“他是我们医学院的访问学者﹐要到坚鲜神的徼乍星去﹐可否请你方便一下？”
“啊﹐这个容易﹐小事而已。大概三期之后﹐就有一支货运舰队﹐要出发到徼乍星去﹐正好可以让他跟去。”布可斯伊很爽快地答应道。
“太好了！谢谢你！”沃德密舒道。
“沃德密舒﹐我们正在建一个大型的着陆场﹐下次你们的医护船也可以到新的着陆场着陆了。”布可斯伊道。
“啊！这真是太好了！我们元老院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沃德密舒道。
“一起去看看吗？”布可斯伊向沃德密舒发出邀请。
“抱歉﹐纠库纠兰元老还等着我回母舰上去呢。”沃德密舒委婉拒绝道。
“哦？纠库纠兰元老也来了？”布可斯伊惊喜地道。
“就在外层空间的母舰上。”沃德密舒道。
“怎么也不下来见一见？”布可斯伊有点失望。
“他很忙﹐正在与母星的元老们用灵子信息虚拟通讯器开会哩。”
“原来这样。”布可斯伊总算明白﹐这次是见不到纠库纠兰了。
沃德密舒将姬鸣谦托付给布可斯伊﹐又交代了姬鸣谦几句﹐自己驾着登陆舰走了。
待沃德密舒一走﹐布可斯伊道︰“丘甄项医……对了﹐您的医学头衔是……？”
“啊啊﹐在我们逖申族﹐都称呼为医师。”
“嗯嗯﹐医师﹐到了本星﹐就算到家了﹐请不要见外﹐有什么需要您只管开口就行。来！先给您安排好住处再说。”
姬鸣谦道︰“长老﹐您刚才说的着陆场﹐我倒是很想去看看﹐参观一下贵族的伟大建筑。”
布可斯伊一听姬鸣谦对新着陆场有兴趣﹐非常高兴﹐就像一个孩子急着要向小伙伴炫耀一下自己新得到的玩具一样﹐一脸骄傲地道︰“这是本族最宏伟的着陆场﹐或许是本星团最宏伟的着陆场。”
布可斯伊一边介绍着﹐一边就带姬鸣谦上了一艘陆上飞舟﹐眨眼的功夫﹐飞舟就已窜上了半空﹐布可斯伊心情很好﹐驾着飞舟在空中耍了几个花式﹐这才往远处飞去。
飞舟飞到一片广袤的平原上﹐从空中往下看﹐方圆足数百公里范围內﹐成几何图案地建着一些锥形的建筑物﹐地面上刻划着巨大的图案﹐细细一看﹐那些锥形建筑物竟然是金字塔！
姬鸣谦内心一阵激动﹐考古学上一直成迷的埃及金字塔建筑之迷﹐或可在这里得到答案？想罢﹐对布可斯伊道︰“我们可以下去看看吗？”
布可斯伊道︰“当然可以！”将飞舟一盘一旋﹐一停一悬﹐然后就降落在一座兴建中的金字塔前﹐道︰“这是本着陆场的中心航标﹐还在建造中。”
姬鸣谦听纠库纠兰说过﹐金字塔叫做能量聚合锥﹐在宇宙中用途广泛﹐最常见的就是用作船坞航标﹐指示飞船降落。他打量着那座金字塔﹐只建到一半多些﹐目测其规模﹐起码比地球上最大的胡夫金字塔还大一倍。成千上万的镏支族神在工地上劳作。令姬鸣谦目瞪口呆的是﹐那些重达数十吨的巨石﹐仅需七﹑八个镏支神﹐就能轻松地把它抬起﹐然后轻松地一块一块地砌在塔上。
姬鸣谦不禁赞道︰“你们镏支神真是天生神力﹐这么重的岩石也能这么轻松地搬到上面去。”
布可斯伊嘎嘎笑道︰“医师﹐估计您的精力全花在医学上了；您竟然对建筑学一窍不通。宇宙中没有什么天生神力的智慧生物；这是我们在塔的四周安装了一些反重力机器﹐形成一个局部反重力场﹐这样就能轻而易举地将这些石块搬到上面去了。”
“这么简单？那么反重力场又是怎样形成的呢？”姬鸣谦追问。
布可斯伊奇怪地看着他﹐道︰“反重力您也不了解？看来您真的要回去重温一下物理初级入门课程了。”
姬鸣谦闻言﹐自知失言﹐为免暴露了身份﹐不敢再问﹐心中忖道︰“难道埃及的金字塔也是这样建造起来的吗？”
布可斯伊并没有注意到姬鸣谦的神情变化﹐续道︰“医师﹐按照这样的进度﹐再有半纪时间﹐就可以完工了。”
姬鸣谦唯唯诺诺﹐说了些恭维的话﹐不过这些恭维的话语倒是出自真心的。
三期之后﹐镏支神的货运舰队果然准时出发。姬鸣谦坐在舰队指挥舰的指挥室里﹐看着庞大的货运船队﹐心中感慨不已。
舰队指挥官夫则恩坐在指挥位置上﹐自豪地对他说︰“这是本族最庞大的贸易船队。”
“是的﹐很壮观！”姬鸣谦由衷地赞叹道︰“指挥官阁下﹐能不能介绍一下您们的贸易伙伴的情况？”
“噢！您不了解他们？那您去那里干什么呢？”夫则恩奇道。
“是的﹐正因为不了解﹐才需要去那里考察一下﹐也好增长见识﹐丰富一下我的医学知识。”姬鸣谦小心地编着谎话。
“嗯！很好！”夫则恩赞同道︰“坚鲜族神在作噩宇宙﹐纳乌星团舞褫星系﹐那是个双恒星系﹐有十七个行星；坚鲜族是六级文明﹐钙基生物﹐文明的发源地是一个叫徼乍的行星﹐它有四个卫星。因为他们的十七个行星及众多的卫星上有着丰富的矿藏﹐因此﹐他们是很富有的神族。”停了一下﹐夫则恩又道︰“不过﹐他们矿产虽然丰富﹐却唯独缺少鐯矿﹐而这个鐯矿却是我们最富有的矿藏。”
“您们是怎样进行贸易的呢？比如﹐如何进行结算？”姬鸣谦问。
“用我们的矿产换回我们需要的各种物品。”夫则恩答。
“哪又如何进行等价交换呢？比如货币？”姬鸣谦又忍不住好奇地问。
“噢！医师﹐星际贸易向来不用货币﹐那是很原始的支付方式。”夫则恩道。
姬鸣谦立即就后悔自己问出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赶紧转换话题道︰“指挥官阁下﹐我们需要多久才能到达徼乍星？”
“以我们的速度﹐需要五分三纪还要多一点的时间。”夫则恩道。
“啊！这时间也算很久了。”姬鸣谦随口应道。
“是的﹐我们的能源磁化四级推进器﹐已是五级文明里最先进的推进器了﹐最大可以四倍光速飞行。”夫则恩介绍道。
“四倍光速﹐已经很快了。”姬鸣谦道。
夫则恩说︰“是的。我们还不算快了。听说九级文明的飞船﹐可以灵速飞行！”
“灵速？”姬鸣谦故作不懂。
“就是灵子移动的速度﹐我也不懂。”夫则恩表示自己也不太明白。
姬鸣谦道︰“灵速﹐那岂不等于瞬移了？”
“对﹐只是如何能做到﹐就不是我们五级文明能够理解的了。”夫则恩道。
姬鸣谦心中暗忖︰地球文明到现在都还没能达到光速飞行﹐相对论说﹐光速不变﹐物体是不可能以光速或超光速飞行的。难道是错误的？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问纠库纠兰﹐现在碰巧谈到这个话题﹐于是张口就想问︰超光速飞行﹐物体不是要变得无限大吗？
话到嘴边﹐立即就觉得不妥﹐硬生生地把话吞回肚里。
看到姬鸣谦没有再问﹐夫则恩反而问道︰“医师﹐你们逖申族也有这么大的货运舰队吗？”
“啊﹐我们的舰队恐怕要比贵族的小很多﹐主要也是用于贸易。等我学习完医学﹐回去也向长老院建议﹐跟你们进行贸易。”姬鸣谦信口开河地道。
夫则恩道︰“噢﹐医师﹐其实你们与我们一直都有贸易来往﹐只是贸易量很少。”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要进行大规模的贸易。”姬鸣谦顺着话题往下编。
这时指挥室通讯器响起︰舰队已全部驶离本星系﹐可以进入光速飞行。
姬鸣谦往弦窗外看去﹐指着远处的一个星团道︰“哗！真壮观！”
“那是我们的邻居﹐香里相钦星团。”夫则恩介绍道﹐接着就下达命令︰“全体进入光速！”
说话间﹐舰队已经进入光速飞行﹐无数星光在眼前闪掠而过﹐接着就进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不久﹐舰队进入坍速飞行﹐隐入了茫茫的宇宙深空。
漫长的太空航行﹐姬鸣谦与夫则恩建立起不错的私交﹐镏支神憨厚善良﹐非常友好；夫则恩甚至教会了姬鸣谦如何驾驶他们的飞船。姬鸣谦在舰队中很受欢迎﹐他利用从纠库纠兰处“学”来的医术﹐给他们做护理﹑治病。他也因此对镏支神的身体构造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发现﹐镏支族神没有胃﹐心脏很大﹐血液是乳白色胶状的。
舰队航行了一百多期时间﹐进入了阉茂宇宙﹐姬鸣谦正在指挥舱与夫则恩闲聊﹐通讯器里传来报告道︰“前方发现飞行物！”
夫则恩问︰“可以确定是什么物体吗？”
舰员回复道︰“一艘小型飞船﹐看它的运动轨迹﹐似乎已失去动力﹐处于漂浮状态。”
夫则恩道︰“拉近看看。”
屏上立即就出现一个放大了的图像﹐那艘飞船约有一个足球场一般大小﹐时左时右﹐上下翻滚着。
夫则恩道︰“开启生命探测器。”
过了一会儿﹐舰员回报道︰“上面有生存者！”
夫则恩命令道︰“派出打捞船和救生队！”
立即就有一艘打捞船飞出了母舰﹐靠近那艘飞船后﹐伸出机械臂﹐将小型飞船钳住﹑固定﹐然后带回母舰。
稍后﹐救生队报告﹐飞船上有四个鬃翊族神﹐其中三位已然死亡﹐剩下的一位还有生命体征。
“快送去医疗舱！”夫则恩道。
“我去看看！”姬鸣谦道。
“好的。”夫则恩回应﹐又向下属下达命令道︰“准备抢救！”
姬鸣谦极快地来到医疗舱﹐不久﹐一个生物被送了进来﹐只见它一颗椭圆形光光的脑袋﹐长着三只眼睛﹐其中一只眼睛长在额上；两个鼻孔裸露在脸上﹐上嘴唇像鲤鱼的嘴﹐没有耳廓﹐脖子上长着一圈像狮子一样的褐色鬃毛﹐一双手各有五根指头﹐手臂短而粗壮；身上穿着一件铁灰色的护甲﹐头上戴着防护头盔。
姬鸣谦迅速地替他检查了一遍︰右手骨折﹐双腿各有一处撕裂﹐掉了一大块肌肉；一个内脏严重震裂﹐正在出血。
姬鸣谦从纠库纠兰所赠的医囊里取出一根棒状的器械﹐抵在伤者心脏部位﹐按下一个按钮﹐那棒一阵颤动﹐不久﹐伤者额上的眼睛缓缓睁开﹐有了知觉。姬鸣谦大喜﹐立即让医官从平台旁扯出数根用于维持生命的管线连接到他身上﹐然后取出紫光刀﹐按了一下﹐紫光刀射出一束紫色的光来。
姬鸣谦示意一旁的医官帮忙﹐将伤者的腹腔打开﹐先将里面流出的蓝色血液用仪器吸净﹐止血。又从医囊中取出一个密封的只有拇指大小的金属瓶子﹐打开盖子﹐抽出一支扁平的柔软小棒﹐挑了一些快速癒合生长液﹐涂抺在受伤的内脏上﹐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裂伤的内脏停止流血﹐开始愈合。
姬鸣谦这才让医官帮忙﹐将伤者的腹腔用定形包扎布固定好﹐在创口上涂上少许快速癒合生长液﹐手术创口很快就愈合了。
处理完內伤﹐姬鸣谦开始处理外伤。大腿上的伤他交给镏支神的医官处理﹐他则处理伤者右手的伤；姬鸣谦让医官扫描骨折之处﹐取出接骨器﹐小心地将断骨接好﹐从医囊中取出用一块像软布一样的东西将断手包好﹐按他手臂的形状在软布上调节好数据﹐一按按键﹐那块布就将断手固定好﹐又注入少许快速癒合生长液﹐不久﹐骨折的手也接好了。
过了数念时间﹐伤者完全清醒过来﹐姬鸣谦又再给他检查了一遍﹐确定身体已恢复无碍﹐这才让他坐起来。
伤者看着姬鸣谦也不感谢﹐却问道︰“你是婳顼族神？”
“不﹐我是逖申族神。”姬鸣谦答道︰“我叫丘甄项‧泰孔督荥‧瞀旻鼎倜﹐你也可以称我为医师；这位是指挥官夫则恩。”
“逖申族神？逖申族神怎么会有这么高明的医术？”伤者奇道。
“哦﹐我曾就学于颀肓族神。”姬鸣谦答道。
“原来这样！但是……”伤者还是有些疑惑。
“你能介绍一下自己吗？”姬鸣谦道。
“我是畏兀‧松庄卜区﹐是昭阳宇宙阵后星团青殊仅星系臻呈星的鬃翊族神﹐我们是硒基生物﹐六级文明。”
“畏兀﹐请问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夫则恩问。
“啊！指挥官阁下﹐请先回答我﹐我的三名同伴呢？”畏兀反问。
“死了。”姬鸣谦道。
““死了？”畏兀沉默了许久﹐这才道︰“指挥官﹑医师﹐谢谢你们救了我。”站起身来﹐将两手掌重叠﹐掌心向下﹐平放在胸前﹐然后向下按在大腿上﹐像是行礼的样子。
姬鸣谦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一礼﹐夫则恩则是用镏支族的礼仪回了一礼。
姬鸣谦道︰“畏兀﹐可以说说你的遭遇吗？”
畏兀道︰“我们追踪一个信号到阉茂宇宙的透卮伊穆呱星团﹐半途遭到不明飞船的袭击。他们的武器很先进﹐飞船的科技起码在七级文明以上﹐但是我们无法辩识他们是谁；我们武器不如他们﹐飞船的科技更不如他们﹐只有拼命地逃跑﹐后来﹐我们的飞船被击中﹐我们都受了伤﹐我们拼着飞船爆炸的危险﹐打开加力﹐全速逃离﹐后来我昏了过去﹐然后醒来就看见你们了。”
夫则恩道︰“你的飞船损毁很严重﹐恐怕是修不好了。”
“嗯﹐我可以去看看我的飞船吗？”畏兀道。
“先别急﹐你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还没有生长稳固﹐你需要休息一至两期时间。”姬鸣谦道。
畏兀道︰“我感觉很好﹐你的医术真高明！”
“你还是听医师的话﹐先休息吧。”夫则恩让一名舰员安排一个舱室给畏兀﹐姬鸣谦跟着送他前去。
进了舱室﹐畏兀很神秘地问道︰“医师﹐你真的是逖申族神？”
“是的。”姬鸣谦答道。
“不！就我所知﹐逖申族是五级文明﹐而颀肓族神是不可能让外族学习他们的医术的。”
“啊﹐是这样的﹐我只是学习了基础的医学知识﹐高级的医术是不允许学习的。”姬鸣谦解释。
“哦﹐但是……”畏兀迟疑道。
“怎么？”姬鸣谦问。
“你听说过婳顼族神吗？”畏兀小声地问。
“我学习医术时﹐听颀肓神说起过。”姬鸣谦道。
“嗯。你真的很像他们。”畏兀道。
姬鸣谦道︰“颀肓神也这样说过。对了﹐你很了解婳顼神吗？”
畏兀三眼放光﹐一副景仰的神情﹐道︰“当然！他们是我们昭阳宇宙的骄傲﹐整个太虚最高级璀灿的文明！”
“嗯嗯。”姬鸣谦道︰“现在你需要休息﹐等你完全康复之后﹐再给我讲婳顼神的故事吧。”
畏兀三只眼睛闪出光芒﹐道︰“随时欢迎！”
姬鸣谦道︰“你先休息一下﹐过一期之后我再来看你。”
“好的﹐谢谢！”畏兀道。
姬鸣谦辞了畏兀﹐回到夫则恩身边﹐夫则恩问︰“鬃翊神怎么样？”
姬鸣谦答道︰“他很好！康复没有问题。”
“有你在﹐自然康复得快了。如果只是我们的医疗技术﹐救他一命可以﹐但要完全康复﹐恐怕就很难了。”夫则恩赞道。
“嗯﹐夫则恩﹐他的飞船真的修不好了吗？”姬鸣谦转移话题道。
夫则恩脸露难色﹐道︰“医师﹐他们的飞船技术比我们高明很多﹐就推进系统而言﹐我们都没法制造出来﹐就更不要说修理了。”
“让他指导你们进行修理呢？”姬鸣谦道。
“医师﹐你不是不知道吧？高等级文明是不能向低等级文明传授与文明等级不相符的科学技术的。就算他能够传授技术﹐以我们目前的能力﹐也是没法修复他的飞船的。”夫则恩道。
“那怎么办？让他跟着我们到坚鲜族神那里吗？”姬鸣谦道。
夫则恩道︰“看看吧﹐如果途中遇到其他舰队﹐或者可以让他改乘别的舰队回他自己的母星去。”
“嗯嗯﹐只是要遇到这样的舰队恐怕有点难。最好的办法就是帮他修好飞船。”姬鸣谦道。
“再说吧。”夫则恩用这句话终止了关于修理飞船的讨论。
过了一期时间﹐姬鸣谦来到畀兀休息的舱室﹐看到他正在舱中来回走动﹐问道︰“畏兀﹐现在感觉怎样？”
“啊﹐尊敬的医师﹐我已完全康复了﹐感觉好极了﹐你看﹐我现在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好像比没受伤前还好！”畏兀活动了一下四肢﹐表示身体完全恢复正常。
“很好！指挥官已批准你去检视你的飞船。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怎样？”姬鸣谦道。
“真的？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畏兀高兴地道。
“请跟我来！”姬鸣谦说完就出了舱门﹐带着畏兀来到机库里﹐里面停着大大小小形式各异的飞船。在机库一角﹐停着畏兀的那艘飞船﹐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舰首呈半椭圆形﹐船身却像一个半月形。
畏兀看见自己的飞船﹐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了过去﹐在机身腹下按了一下﹐飞船腹中就开了一道门﹐伸出一架舷梯来。
畏兀请姬鸣谦进入飞船﹐船内空间颇大﹐驾驶室的前视窗视野极佳。视窗下方的仪表板有很多指示灯﹑按键﹐只是大多都已损毁；舱内显得十分凌乱。
看完驾驶室﹐畏兀又到各舱室查看﹐机身上破了两个大洞﹐显然是被武器击中所造成的。最后来到推进舱﹐一个巨大的圆柱体倾斜地倒在一个更巨大的圆形框里﹐框里是一个呈梯级式的扁圆形的装置。
“这是你们的推进系统吗？”姬鸣谦问。
“是的。你看﹐动力柱应该是悬浮着的﹐现在倒下了。”畏兀道。
“能修好吗？”姬鸣谦问。
“估计修不好了。”畏兀一脸沮丧地道︰“镏支族神只是五级文明﹐没有这种技术﹐更没有我们使用的动力能源。”
姬鸣谦道︰“那怎么办呢？”
畏兀无奈地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到坚鲜族神那里﹐看看有没有到我们母星的顺风船可搭了。”
“坚鲜族也是六级文明﹐到那里找他们修理不行吗？”姬鸣谦建议。
“我宁愿把飞船丢到太空里也不会让他们碰我的飞船。”畏兀鄙夷地道。
姬鸣谦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畏兀道︰“坚鲜神是个卑鄙的神族﹐千万别让他们接触到你的技术。”
姬鸣谦哦了一声﹐把话题一转﹐道︰“啊对了﹐你之前说我像婳顼族神﹐能跟我说说他们吗？”
“噢﹐当然！”畏兀道︰“婳顼族是我们昭阳宇宙形成之初最早诞生的碳基智慧生物﹐他们居住在颢蚺诤迄星团的煜钦帱得星系里的帱伐孜冉星上﹐煜钦帱得星系是一个五恒星星系﹐拥有六十四个行星﹐而帱伐孜冉星又拥有四个卫星。婳顼神的文明就诞生在这颗行星上。经历了漫长的发展﹐婳顼神创造了璀灿的文明﹐他们的寿命长达一千纪﹐每个神都拥有超凡的能力﹐据说他们只凭意念﹐就可以托举起比自身重量大好几十倍的东西﹐肉眼就可看见一些我们无法看到的物质﹐用心灵感应就可与数涯外的同伴进行交流而无需借助任何通讯手段。”
姬鸣谦在纠库纠兰飞船上输入的基础知识里学到﹐涯是星际通用长度单位；一轨约为十三﹑四厘米﹐十二轨为一探﹐十二探为一望﹐十二望为一遥﹐十二遥为一垠﹐十二垠为一涯；一涯大约等于人类的三十三公里多些。姬鸣谦心算了一下﹐暗暗心惊︰一涯起码超过33公里﹐数涯的话﹐那就一定不少于一百公里了。
畏兀继续说道︰“婳顼神的文明在太虚中一直遥遥领先﹐因此﹐许多宇宙规则都是他们最先提出和制定的﹐比如︰不得干涉任何智慧生物的文明进程。婳顼神睿智﹑善良﹑慈悲﹐秉持自然法则为太虚最高法则﹐因此在太虚中有着良好的声誉和众多的景仰追随者。当然﹐我们鬃翊族也是他们的忠实追随者。
婳顼族文明发展到八级文明的最高阶段﹐就快要进入第九级文明了﹐这时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与自然的完美融合﹑和谐相处的方法﹐他们没有高楼大厦﹐没有道路﹐每个神都在努力修为﹐以求整体进入九级文明。由于他们的寿命极长﹐整个婳顼族神不过数千万之众。他们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政府﹐也没有星系概念了﹐每个神都具有超凡的智慧﹑无与伦比的能力﹐他们高度自律﹐自觉地为族群服务﹑工作﹐神与神之间都是平等的﹐每个神都享有高度的自由。他们推举五个神管理整个星系的事务﹐被称为星尊；另外有数百个神协助他们﹐做一些具体而细致的工作﹐这些神被称作尊使。
他们有强大的舰队﹐可以去他们想去的任何地方；能够制造出高度仿真的超智能机器神﹐代替他们从事各种工作﹐他们甚至可以从炽热的恒星中进出﹐并开采恒星溶浆来作为飞船的动力燃料；据说﹐他们已经接近可以创造生物的境界了。”
“啊！按你这么说﹐婳顼神岂不成了造物主了？”姬鸣谦震惊地道。
“是的﹐九级文明就是顶级文明﹐有权创造生物。”畏兀肯定地说。
姬鸣谦心中油然而生起一片景仰之情﹐望向畏兀﹐他同样也是一片景仰之色浮在脸上。
姬鸣谦道︰“畏兀﹐看来你是婳顼族的崇拜者。”
畏兀道︰“医师﹐你错了﹐不是我﹐而是我们整个鬃翊族。”
姬鸣谦有点意外地道︰“为什么？”
“因为伟大的婳顼神曾经将我们从一场浩劫中拯救出来﹐所以﹐我们终身都视他们为本族的守护者。”畏兀道。
“是什么大劫难？”姬鸣谦好奇地问。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们还只有四级文明﹐一个巨大的天体向我们的母星冲来﹐眼看就要与我们母星相撞﹐而我们当时束手无策﹐只能闭目待死。正在这时﹐婳顼族神及时出手﹐以极高明的手段将天体引离﹐并将它纳入了本恒星系的系统内﹐现在﹐这个天体成了我们恒星系内的一颗行星﹐我们把它称作外来者。”
姬鸣谦听得震惊不已﹐心想︰这是要怎样的神力才能做得到如此之壮举？口中却道︰“所以贵族对婳顼神的感恩之情便世代流传﹐连绵不绝。畏兀﹐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说你追踪的那个神秘信号﹐也必定是与婳顼神有关。”
畏兀三只眼睛盯着他﹐目中闪烁着光芒﹐道︰“医师﹐你果然与众不同﹐你的思维判断能力超出了我的想像。”
姬鸣谦轻描淡写地道︰“我只是随便猜猜而已。”
畏兀道︰“医师﹐我请求你保守秘密。”
姬鸣谦道︰“请放心﹐我对婳顼族景仰的很﹐一定帮你保守秘密！”
“那么﹐你除了是我的救命恩神﹐现在又是我的朋友了。”畏兀站起来﹐将两手掌重叠﹐掌心向下﹐按在大腿上﹐行了一礼。
姬鸣谦聪明之极﹐也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一礼道︰“朋友！”
畏兀很高兴﹐问道︰“医师﹐你怎么会在镏支神的飞船上呢？你的医术又是怎样从颀肓神那里学来的？说实在的﹐颀肓神向来不传授医术给外族神的。”
姬鸣谦从与畏兀的短暂接触和交谈中﹐感到他十分忠诚可靠﹐决定向他说出自己的秘密﹐道︰“畏兀﹐其实我的故事﹐你听起来一定觉得不可思议。”
“哦？说来听听。”畏兀有点不太相信。
“首先﹐你听说过银河系吗？”
“没有﹐这是哪一个宇宙的星系？”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有这个星系？
“我是这个星团里面一个叫太阳系星系里的智慧生物﹐我的母星叫地球。我们的文明程度很低级﹐仅可以登陆母星的卫星﹐再远一点的行星就只能发射探测器探测。因此我们从来不曾与本系之外的生物有过接触﹐所以也就根本不知道宇宙有多大﹐也不知道我们的宇宙外面还有这么多的宇宙﹐更不知道宇宙中﹐我们的星系叫什么名字。”
“什么？你是初级文明的生物？不对！以你的智慧程度来看﹐起码也跟我一样达到六级文明﹐最少也应在四级文明以上。”
“我真的是来自初级文明的地球。”姬鸣谦苦笑道。
“好吧﹐那你是怎样离开母星的呢？又怎样学会了医术？”
姬鸣谦向畏兀讲述了自己被坚鲜神绑架的经历﹐以及在颀肓神的飞船上学习的经过﹐道︰“纠库纠兰认为我一定与婳顼族有关﹐所以打破了不向外族传授医术的禁令﹐让我学会了他们超凡的医学技术﹐我现在拥有他们的七阶医士头衔。”
姬鸣谦讲完自己的经历﹐畏兀眼神中闪过惊奇的神色﹐最后﹐畏兀眼神坚定地望着他道︰“颀肓神既然断定你与婳顼神有关﹐那就一定大有道理﹐我相信他们的判定﹐更相信他们的医术。”
“我现在很苦恼﹐因为不知道我的母星在哪里﹐所以我无法回到自己的家。”
“别担心﹐朋友﹐我一定帮你回到你的母星去！”
“谢谢！”姬鸣谦自被掳以来﹐第一次听到安慰的话语﹐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畏兀真诚地道。
“朋友！”姬鸣谦使劲点头。
畏兀道︰“你既然是坚鲜神掳走的﹐那么﹐你分析得对﹐他们一定知道你的母星所在的位置﹐到他们那里找寻线索是最正确的也是唯一的途径。我的飞船已经不能修好了﹐就陪你去一趟坚鲜神那里吧。”
姬鸣谦心中实在是感激无名﹐道︰“谢谢！”
畏兀道︰“别忘了﹐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