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中舞者
“那万一呢，你不应该去否认这样的家庭存在。”应离并不太认同裳酒的猜测。
应离的眼神透着悲伤，语气中除了有不置可否地意思，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裳酒转头盯着她，不明白她这样的怀疑来源于什么，而且再说下去又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但是直觉告诉她，应离应该是经历过什么，不过现在以两人的关系程度，不是能问这些的时候。
即便是问了，应离也不会坦白。
“我毕竟只是猜测，等到了目的地就一目了然了。”裳酒耸了耸肩好似并不在意别人的怀疑，或者是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应离看着裳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刚才那股莫名的情绪让她也很不舒服，刚才的情绪波动很大，应离垂下了头，思绪飘到了远方。
应离摸着腰间的玉佩，用手一遍一遍的摩挲着，玉佩中间是朵花的形状，应离猜不出是什么花朵，将玉佩收好，放松了身体躺在副驾驶上。
应离看向窗外，思索着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先是第一天无缘无故经历了车祸，然后到了西禾高中遇到了第一个案子，遇到了很多人，之后的这两天便是找线索开会，而她自己工作的地方很人性化，负责员工的衣食住行，要不然对现在的应离来讲还真是个麻烦事情。
......
苏玉母亲家
“您好，事务所办案，请配合一下。”裳酒将证件亮出来，虽然没什么多余的话，但确一直关注着苏玉母亲的情绪。
“你们好，有事吗？”苏母将门打开一点缝隙，显然不想多说什么，看来应该是还不知道苏玉的事情。
“苏玉在学校被人杀害了，我们想了解一下苏玉生前的一些事情。”应离在一旁开口解释道。
“苏玉死了？！”苏母脸上也只是一瞬间的震惊，接下来就是被解脱代替，显然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讲是轻松的。
“……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很久不和她来往了，她已经长大了，该对自己的事情负责了，我和她......父亲没什么可说的，都互相有了更好的归宿，她也该懂点事了。”苏母在谈起苏玉时脸上也存在了几刻的温柔，但转瞬即逝，更多的是责备和教训，提到她父亲时也更是没什么感情。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去找她父亲吧。”
说完，就要闭门谢客。
“我们只是简单地了解一下她生前的情况，您先别着急，她父亲暂时不在西禾城，一时半会了解不了情况，事情紧急，希望您理解。”裳酒用手抵住门，嘴角虽然带着笑，但眼神冷的仿佛把人冻住。
“......哎，那就先进来吧。”苏母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不是很情愿地将她们带进去，让她们坐下，并没有基本的待客礼仪，连杯水都没给，显然不想过多废话。
“苏玉前些天是找过我，说要退学，我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就将她赶了出去，我已经有自己地生活了，我能让她进家来就已经很好了。”苏玉母亲脸上满是纠结和痛苦，一时让人琢磨不清。
“她有说想退学的原因吗？”应离抓住重点开始询问。
“......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也没有多问。”苏母神色不正常，说话间多了些迟疑，显然是有事情瞒着。
裳酒两人都察觉到了苏母的异常，转头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一趟来的还挺对。
“苏玉，以前还挺好的，不怎么叛逆，可能我和苏建州离婚对她打击真的很大，之后，我并不像再回到以前的生活，自然也没怎么管她，谁知道她居然学会了抽烟喝酒谈恋爱，还想要退学，说喜欢那个男孩，要帮那个男孩赚钱实现梦想，那男孩我见过，根本就是.....我劝不过，就把她赶走了。”苏母看着当天赶走苏玉的视频缓缓道来，一字一句都很清晰，显然没有说谎，但是苏玉要退学这个事情，他们并没有查到。
苏母谈起这一切都很平淡，好似在讲一个故事一样，除了讲到苏建州也就是苏玉的父亲时，表情有一丝的异样，很复杂，琢磨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情绪，恨还是后悔，好像都有吧，还有提到的那个苏玉的男朋友，这种脸色下多了些厌恶之情。
“那苏玉之前找您时有什么异样嘛？”应离适时开口，时刻关注着重要信息。
裳酒本来听着，听见话音侧头看了看，职业素质过关，心里默默记下了一笔。
“没有，她能来找我说什么，我本就不想和她在牵扯，我已经有新的家庭了，要是被我现在的丈夫看见了，他会怎么想我，我根本就没怎么和她聊过，你们不要来找我了。”苏母情绪有些激动，应离记下最后一点，便拉着裳酒准备出门。
原来真的有人讨厌自己的孩子。
“那方便问一下，你是为什么和苏玉的父亲苏建州离婚嘛？”应离踏出房门最后说了一句。
苏母脸色一僵，没有回答，应离朝苏母点了点头表示打扰了。
“......等等，你们可以去查一下苏建州。”苏母她们快要离开时喊了一声，裳酒听见了，心下狐疑，但还是朝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离开苏母家，应离情绪不高，思索着苏母的态度，自己的亲生女儿被杀害，她想的不是伤心，和找到凶手，而是解脱。
应离闭了闭眼，思考着苏母话里的真实性。
“怎么，这个有什么问题嘛？”裳酒感觉身边低气压，便缓缓开口。
“没有”应离回答，但是眼睛并没有睁开，显然有些疲惫。
“她应该没有说谎，刚才的情绪不像是能演出来的”裳酒仿佛猜到了应离的顾虑开口解释道。
应离轻声嗯了句，眼睫毛轻微颤抖，睁开眼睛看了下时间。
从早上出发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了，下面还要去李沐沐家，应离轻呼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
“......对了，昨天你对着苏玉的尸体做了什么，看你很不舒服便没有问，后面会议总结你也没怎么发言......”裳酒说了一半，看到应离盯着她，轻笑出声，接着开口。
“别误会，我就是觉得你刚来我们事务所，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一定要提出来，这样好增进了解，毕竟咱以后是要一起工作的。”
裳酒说出的话很是随意，但仔细看她紧握方向盘的手就能看出这人的心虚。
当然裳酒并不是有意试探，只是她对省厅的人不信任也不是一年半载，毕竟她父亲......
“我整理好之后会发你邮箱的。”应离开口打断了裳酒的回忆。
裳酒点了点头，又恢复了那谁都讨厌的狂妄样。
从苏母家出来经过几条街就到了李沐沐家，据了解，李沐沐热爱跳舞，几乎是每天都在这个时间段去上舞蹈课。
小刘查到了舞蹈课的地点，发给了裳酒。
舞蹈室内。
李沐沐身着舞蹈服，眼神带着那一份对舞蹈的热爱，他就好似那骄傲的白天鹅，一收一抬，优雅的摆动着双腿，跳跃旋转，最后在既定的位置站定，迷人又危险。
一舞毕，应离发自内心的鼓起了掌，很漂亮，不论是舞蹈还是人。
李沐沐偏头微微一笑，显得害羞又拘谨。
“你好，事务所办案。”裳酒站起身，朝展示了一眼证件，向着李沐沐走去。
李沐沐显然被裳酒的气势吓到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知道苏玉的一些事情。”应离见机安抚道。
“……好，那你们去休息室等我吧，我去换个服装。”李沐沐看着应离腼腆一笑。
“我吓到他了？！”裳酒不可置信得摆了摆手。
应离抬头紧盯着面前人，细致的观察着，裳酒长的很英气，平时嘴角带笑会让人觉得此人很是不正经，但要是冷脸下来便是有些骇人。
“你可以试着发自内心的笑一笑，会很好看。”应离提出自己的建议。
裳酒听见回话愣了一下，转而嘴角便挂起了那笑容。
“我的意思是发自内心的笑，不用勉强自己。”应离舔了一下微干的嘴唇说道，说完也不顾裳酒的反应，便去了休息室等待李沐沐。
裳酒没料到她会这样说，自嘲的笑了笑，转身收起了笑容。
李沐沐已经换下了舞蹈服在休息室内坐着，一身深蓝色卫衣衬着他很瘦小，再加上他长着一副娃娃脸的原因，显得很是温柔。
“你跳舞很棒。”应离是真的赞赏他，鼓励式的话语让李沐沐减少了些紧张。
“谢谢！”李沐沐在谈到他热爱的舞蹈时，显得很是自信和游刃有余。
“你和苏玉什么关系？”裳酒直入主题，开始询问。
“我们是男女朋友，三天前分手了。”
“原因是什么？”
“不合适便分手了。”李沐沐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紧张了，回答的也很流畅。
“哦？就这么简单。”裳酒表示怀疑。
“对，可能怕耽误学习吧，毕竟她不是艺考生，需要考虑的东西还很多。”李沐沐双手无意识地攥紧，右手抚了抚左手腕处，像是安抚。
“没关系，你可以稍后再说，不用紧张。”裳酒并不相信他，眼神盯着他的手腕，简单的安抚了两句说道。
李沐沐瞧着面前的两人，知道自己不说，两人也不会离开，他深呼一口气，淡淡地开口。
“她觉得我喜欢芭蕾舞是……是不好……的事情”
“可我觉得并没有，舞蹈使我很开心，它使我忘记了很多痛苦的事情，它并不是伤风败俗，你们说是不是，我是对的，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喜欢跳舞而已。”李沐沐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低头哭了出来。
随着李沐沐的哭泣，应离看到了存在在他身上的魄，一只很强大的魄，而且那魄不太寻常，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他的欲望不应该能供养起这样的魄了。
应离看了裳酒一眼，裳酒皱了皱眉，应离惊讶裳酒居然也能看到。
但好像李沐沐感受不到，有一只魄正在吸食他的情绪。
吸食的是负面情绪，悲伤的，难过的，悔恨的，源源不断的进入那魄的口中，每进入一次，那魄的形态就明显一次，忽隐忽现的黑雾最终慢慢明显。
“苏玉想过为了你退学，她怎么会和你分手呢？”裳酒这一句淡淡地话语，让李沐沐震惊，随着李沐沐情绪地变化，那只魄也渐渐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