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凑字14
尽头被一圈儿空灵的群山峭壁所垄断，尽管周围树干上净是些唧唧乱叫的山雀，但确实是这片自然森林的尽头。
想必只有野原才会生得如此奇异风光——
生机盎然的绿色海洋竟和高耸入云的万丈绝壁共相生长！
早晨清气弥漫于空中，像纱布似的障眼，原本无味的空气中犹如参杂些许香料，想必源头定来自那崖下的尾菊花。
一眼望去，当然会看不清涯上本来的面貌。
不能把景物一收眼下的不争事实，是这个名为杉月南女性的不悦情绪的表达对象。
不是暴跳如雷般的宣泄，但却能从她的身上细微处变化中感到那种不悦，在回程的路上，那种不悦的感觉便一直存在着，于是我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走半天了，你要不要先喝一口水？”
她仍然在悠闲自得地哼着小曲，没有反应。
我直接地走到了她那头不算高大，但鬃毛十分细柔漂亮的白马前面，郑重地向她挥了挥手掌。
她看到了我的示意，嘴里的哼歌咋然而止，但她却把目光一撇，一副不待见的模样。
“呼～”
一声无可奈何的微弱叹息。
我作为星十字骑士团的首席剑士，保护公主的安危定是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哄人开心的把戏却是我实在做不来的。
“说你别闹了好不好？都已经是一国的公主了，却还像个小孩子。”
当然，我的语气中不能参杂一丝埋怨之意。
她就像是一条活跃的小泥鳅，方有在泥水的地方才能寻得一点儿自在。
“怎么每次都下雾啊？这还让人怎么看清？”
她的语气像是在质问我，但更像埋怨。
“即使没有雾也是看不清的，况且重阳节到来之际这里雾气是不会消散的，做好心理准备吧！”
她那副让人怜香惜玉的体态又时不时地突然出彩，让人萌生同情的情感。
而我深知，这是不可以的，因为她绝对是故意为之。
“我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两个瞳孔在苍郁的森林中显得有些幽冥，只是一开口的瞬间，那股清澈见底的纯粹便彻底地消失殆尽。
山野的深林原本居住着种类繁多的小动物，而今也随着国王军的征途而化为焦土。
所幸的是，这里的原始环境算是保存的最完整的生态场景，也是我和公主从小玩到大的乐园。
“说什么？你这次又有什么企图？”
我打着笑脸，打算蒙混过关。
“什么叫我有什么企图？深山老林的，孤男寡女，到底是谁有什么企图？”
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如不是我知道她的为人，怕不是现在真得反思一下自己。
但我只好无语的挠一挠头。
“喂！你倒是说话啊！”
“我的公主，您的大小姐脾气又犯了。”
她反倒是摆出一副匆匆忙忙下马的动作。
“别！我只是提醒一下。”
我顿时心里有些紧张。
她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是喜欢动不动就掉眼泪，而这是我无法处理的结果。
“说吧！这次是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忙的？”
“你能代我向父亲请一天假吗？”
真是欺人太甚！连请假这种事情都要别人代劳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活的太清闲了吗？
况且还是她自己的父亲大人，我又该以何种借口开口呢？
“你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她一向古灵精怪的，谁都拿她没辙。
“我这么淳朴，哪里有什么鬼主意？”
我心暗想:“淳朴倒真没多见，蠢事到是每天都不少做。”当然这话我也就只能自己想想作罢。
一咂舌，我便看到她的小脑袋儿一沉，仿佛突然间脖颈散了轴。
“都怪我心软，就如你所愿，我答应便是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出什么大乱子！”
她的眼神中突然又燃起了火光，嘴角的笑容止不住地往外露，像是怕没人不知道她又得逞了什么计谋。
“不过我说，我们可得先说好，我帮你是一回事儿，但我帮不帮的来是一回事儿。”
“嗯，我知道，你只要去和爹爹说便行了。”
那哼歌又从她嘴角边儿响起，只是这次节奏更加鲜明活跃。
返程的路上没有一丝反常的事情发生，就连最近十分逍遥快活的“闪电帮”也没出来捣乱，这反倒是让人有些吃惊。
原本我还打算在路程中表演一下我高超的剑术，而却连机会都没有，而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怕是我被他们给认了出来，以至于没有敢来打搅我的行程，想到这，我便还有一丝洋洋得意。
难得享受和杉月南一起出来的时光，话说今天的天气还真是不错，平时如果这样的时间能多一点儿，到也不错呢。
路边上的树经历岁月的打磨，仿佛生命力更加旺盛，有些树的书皮仔细看便会发现一些端倪，旧的陈年老皮已经渐渐地开始脱落，而新的富有活力的新皮缠绵地开始复合。
树林的茂密也阻碍不了鸟儿嘹亮动人的歌喉，只因鸟儿生来便要歌颂自由，所以哪怕是以打着“自由”幌子的原始森林，也跑不出鸟儿展翼时对自由的向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无功而返了。
我的黑鬃马和杉月南的白鬃马一前一后，她路上倒是比刚刚安静了许多。
右手摆弄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采的一朵儿野花，至于眼神中到底有没有在认真赶路也难以让人辨别，而她之所以敢如此多娇，也全是仗着这匹识途的千里马，想到这里，我便有一丝心悸，感觉现实和我的裂缝愈加地扩大了。
等再次回过神来，她正冲着我摆手微笑呢！
我同样回之，只是略有心虚。
旁边的剑鞘在重骁（马的名字）的肩膀处来回煽动着，“啪啪”“呼哧”地作响，我能感受到腰间的这份责任，这便是我现实中存在的目的。
我望着身边这活跃的人影，仿佛自己此时离得她又是那么的遥远，就如穿越这片浓密森林的前途，晦暗不可知。
“嘿！你都半天没说话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啊？什么？”
又一片光暗交织的影阴在她头顶擦过，从这地方这种视角，是无法看到太阳的，而太阳的光芒又无处不在。
“哎呀！你果然没在听。”
这种态度的话语从她的口中脱颖而出，那一瞬间我便再次重现人间仙境，灵魂在一旁清澈的水渠中得到净化，若如蛟龙出海般狂逸潇洒，但却在耳边响起惊雷！
“没没没没啊！我在听，我在听，没说话，因为我在思考，‘什么’当然是问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掌握清楚。”
我尴尬的挠了下头，只是她便再不理我了。
清晨的光景显然已经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到了该清醒的时候，我们来的时候还是月光皓宇的黎明时分，而此东方也想必也泛起了白霞。
只是看不到心中的愿景，难免会有些失落。
她那匹高贵冷艳的马原本该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璀璨夺目的华美之象，而今却在这有些落寞有些光秃的地方，确实有些难堪。
只是要怪，就怪她的主人是多么的古灵精怪，是她整整6年的好奇心使得原本明镜般的世界泛起了巡巡波澜。
“前方一处是没有绿茵的尚敞之地，我们不妨歇一歇。”
我提议到。
白马的尾巴停止了摆动，寻着视线往上打量，白色的纱呢绸缎在一个妙龄少女的娇小身躯上显得格外适然。
双脚上裹着两双带有纹路但明显看上去质地不一般的适合户外运动凉鞋，鞋底是富有生命气息的纯绿，鞋面看上去有些透明，但白色的流苏和金色的鞋边儿在可视的范围内显得格外耀眼。
黑色的鞋带作为整体鞋子的最后一笔收尾，一双充满原野国韵味的同时给人一种华美和高级质地感的鞋子，便呈现在眼前。
只是少女尚未发育的完全，但想必未来的容貌也定能让各路公子王孙想入非非。
“为什么不去阴凉的地方休息？”
她的眼睛圆圆的大大的，像是个不停轱辘转的龙眼。
“我能感到时间的转移，想必阳光已经照耀大地，夜晚行走于林为了隐匿行踪气息，而白日，自当坦坦荡荡的行走于日光之下。”
我微微一笑，这是我不知道第多少次和她解释了，而这次我也终于把书中的原理解释了个七八分。
“我讨厌你那文邹邹的话语，就像是国院老师再向我说教一样，你们这些骑士团的都和文化院的一个样，不会说话不说，还到处炫耀。”
我白眼一翻，有些无语。
“反正我不会骗你，听我的就好。”
四处打量了一下，估摸着大概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到达都城原祗，我不禁感叹时间流逝的飞快。
我和她下定决心出来的时候还一无所知，而当我知道她原来要找我去山崖时，我便和她已经离开了都城。
我们原是走在寻常的路上，但怕会被人认出身份，同时也是为了加快到目的地的进程，在她的指引下，我们通过小路来到了原野之下的尽头。
震撼人心的，那便是高耸入云的绝壁——
那条仿佛将一切死生划割分明的划分线！
那道线的一头儿是生机勃勃的原野森林，而另一头是阴森可怖的白骨绝壁！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们便能走出这忧郁的森林，这次你想好怎么跟你父王解释了吗？”
我装出一脸诚恳提醒的样子，只是心中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就说被你给拐跑了！”
“哈？！”
我真的要气急败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