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枯井重生

方鱼从昏迷中醒来，这会儿他脸朝下趴在一个枯井中，呼吸着井底腐烂植物的气味。

那味道其实并不难闻，但在此时的他闻起来，却一阵阵恶心，有种想吐却吐不出来的感觉。

为何是这个姿势？又是怎样来到这个井中？方鱼想不起来。

他只记得就在刚才，作为三合派首席炼药师的他，正全力为三合派小岳峰执事秦誉之解毒，却不知怎的，就到了这个井中，还附身在一个小孩身上。

是的，现在这具身体是个孩子，他轻易就能感受到。

方鱼努力想找出原因，却发现他无法再回忆下去。

因为他一用力回忆，脑海就会一阵阵抽搐，而后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醒来，这次他不敢再尝试回忆什么，只想扭一下头，换个姿势，以方便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但稍一动脖子就牵动到脑袋，这使得他眼前各种金光闪现，跟着他再次昏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醒来，此时他已经能够思考。但有了之前的阴影，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悄悄尝试思考，他面临的问题还是“我是谁、我在哪里”。

要回答这个问题，在不敢花心思琢磨的情况下几乎无解。但更让他感到疑惑的是，他感受到了神识空间的存在。

神识空间也叫识海，是存在于人意识中的一片空间，一般来说，若非天生，神识空间需要将神识修炼到极高境界才会产生。

最少，方鱼前世筑基巅峰的修为不行，以他的见识，修为在凝液或金丹期才能开辟出那么一小块神识空间。

然而，现在他感受到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神识空间。

不仅如此，在他的神识空间内，还漂浮着一大一小两块记忆碎片，大的那一块是中年方鱼的记忆；而小的那一块则是现在这具身体的记忆。

“我这是附体在一个少年身上了吗？”方鱼这样想着，心中有了更多疑惑，“这具身体是谁的呢？”

这时，那块小的记忆碎片主动给出答案。

“这是十一岁的我？我这是重生了吗？”方鱼心中有种莫名的兴奋，因为重生意味着他从前走岔的路、做错的事，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

“可怎么是十一岁呢？”

方鱼沿着小的记忆碎片看到了他掉入这口井时的场景，这让他心中生出疑惑。因为前世这件事情发生在他十岁时候，这个记忆太深刻了。

当然，深刻并非说掉进井里摔的有多惨，而是他被人救上来之后，付出的代价太大。

方鱼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偏差，他不自主的想要探究其中的原因。

可他不知道，这个探究的决定，其实是用识海中那块大的记忆碎片去撞击小的记忆碎片。

“轰”的一声爆炸从方鱼的识海中传出，两块记忆碎片相撞，并不是大的撞碎了小的，也不是大的吞噬了小的，而是两块记忆碎片在相互的拆解、抽离、融合，最后重塑成为他识海中一堵全新的记忆墙。

他心中的惊恐一闪而过，跟着就再次昏迷过去。

然而，昏迷并没有减轻他的痛苦，只见他不断抽搐着，肌肉时而放松时而紧绷，那稚气未脱的小脸显出狰狞的表情，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

看来重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是刚刚，他又一次醒来，心脏“扑腾扑腾”重重的锤着，浑身酸痛无比，被汗水浸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别提多难受。

此时这种姿势趴在地上，他明显感觉喘不上气。

“不行了，再这么趴着非得憋死不成！”

他顾不得是否会再度昏迷，努力将头扭向一侧，好让自己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还好，没昏迷！”方鱼暗自庆幸。

他又尝试翻身，全身酸痛动弹不得，只能先这样趴着了。

好在此时他的思绪流转已经顺畅，前世今生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之中。

重生之前，他正在为三合派二长老秦鸿叶的小儿子秦誉之拔毒。

秦誉之外出公干，招惹强敌，经脉被封，他只好赶回三合派求助。然而祸不单行，在回来的路上，他又意外中毒，因经脉被封，真气无法运转，不能自行逼毒，导致毒素入侵经脉脏腑，情况十分危急，随时会波及生命。

在这种情况下，直接用解毒药已经没什么效果，常用的办法是让先天修士用真气为其拔毒。

三合派二长老秦鸿叶原本有四个儿子，分别是秦享之、秦有之、秦盛之和秦誉之，大儿子秦享之身体不好，早早离世，二儿子和三儿子因为对头报复秦鸿叶，被殃及而亡，现在只有秦誉之这么一个儿子，他如何能不着急？

于是他果断求到方鱼头上。

作为三合派内，头上打着秦鸿叶一系人标签的方鱼，自然不可能不答应，只是前一段时间，他刚和秦家的秦越之发生了不快，因此他这次答应的也不是那么痛快，毕竟为人拔毒，对施术者也是有伤害的，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偏巧此时，他的女儿茹倩失手杀了秦家老太太的贴身婢女，被青山城巡城司抓了起来。这位秦家老太太正是二长老秦鸿叶的母亲、秦誉之的祖母。

原本一边是方鱼的女儿，一边是秦家婢女，让巡城司管这事儿，他们都不会管，可谁知这次偏偏巡城司不仅出面了，还把人抓去大牢。

这时，秦鸿叶找到方鱼，他承诺，只要方鱼救了秦誉之，他女儿杀人的事情可以相抵，他会主动向巡城司说情。

方鱼本来也没想过不出手，现在遇到这种事情，他就更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这其中不仅有茹倩的问题，还有他和秦鸿叶之间的“特殊关系”。

说起这个特殊关系，还得说到重生前方鱼的妻子柳如梦，她曾是秦鸿叶的长子秦享之的老婆。

在秦享之死后，她守寡多年，最终和方鱼再婚组成家庭。

柳如梦与方鱼的结合，也得到秦鸿叶的大力支持，他不仅为方鱼操办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婚礼，更将柳如梦收作干女儿。从那时起，方鱼就成了秦鸿叶的干女婿。

只是，结婚的事情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方鱼高兴起来，毕竟那个时候，他的母亲白娴凤刚刚去世半年，而且柳如梦整整大了方鱼九岁。

这让方鱼遭到不少非议，好在他是真心喜欢这位柳夫人，而且婚后多年俩人相处的也十分融洽。尽管前一段时间，他的救命恩人兼好友秦越之来他家太过频繁，为此二人大吵一架。

但这也不是他不救秦誉之的理由。

从与秦鸿叶之间关系角度来说，方鱼认为俩人之间并没什么太大冲突，还是相互依存更多一些。

因此，虽然秦鸿叶很明显在用茹倩威胁，他也认为是茹倩不对在先。

重生前的那次，是他最后一次为秦誉之拔毒，也是最凶险的一次。

这之前，他已经分六次拔除了秦誉之体内除心脏与头颅之外所有的毒素，这最后一次需要配合解开被封印的经脉，一次性把心脏和头颅的毒素全部拔除。

然而，之前连续六天拔毒已经让他身体虚弱。他曾向秦鸿叶提出休息一天再继续，但救子心切的秦鸿叶以茹倩相要挟，他只得咬牙继续。

在这次拔毒中，当秦誉之被封印的经脉被解开后，他先以一部分真元护住秦誉之的心脉，再驱动另一部分真元向他的大脑探去，小心翼翼的通过真元震动带动毒素共振，然后一点点将毒素从秦誉之体内“吸”到自己体内，再运功一一化解。

这种靠真元“吸”出毒素的方法，也是唯一有效解决毒素侵入经脉的方法。

这不仅要求施术者拥有高深的真元修为，更需要施术者和被施术者之间的信任和默契，因为当施术者以全身真元带动毒素流向自身之时，他的全身经脉对被施术者也是开放状态。此时，若被施术者有任何异动，对施术者的伤害会非常大。

当秦誉之大脑的毒素被完全“吸”出后，方鱼感觉一阵头晕，他知道这是身体极度虚弱，无法完全化解毒素的缘故。

他看向秦鸿叶，询问是否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

秦鸿叶瞪着眼说，要一鼓作气，做完了有的是时间休息。

他想解释说身体撑不住，余光却看见巡城司押来女儿茹倩。

只见茹倩被扭着胳膊，散乱着头发遮住半张脸，露出来的另外半张脸和衣服上沾了不少污泥，看来这几天在监牢里没少受苦。

看到方鱼望向她，茹倩叫道：“爹爹，你快解完毒，我好出来……监牢里住着太吓人了……呜呜……”说着，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方鱼心中无奈，原本他是很爱这个女儿的，但多年来茹倩惹出太多麻烦，以至于他分不清现在对茹倩到底是爱，还是一种爱的惯性。

但他还是挤出一个笑容，也送出一个让茹倩放心的眼神。不过，配合着他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可怕。

他心中很清楚，继续给秦誉之治疗下去，会伤到他的根本，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好在他是炼药师，也不担心落下病根。

在秦鸿叶再次催促中，方鱼深吸一口气，凝神以真元扫过对方心脉，找到毒性聚集的地方，轻微震动真元，与毒素产生共振，再一点点的将它们带离心脉……

就在一切一如既往进行到最后关头，他突然感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一股强大的波动传来，秦誉之体内的毒素被一股脑推向他的体内。

“啊！……”方鱼发出惊呼，跟着眼前一片黑暗。临重生前的最后一眼，他看到的是对面突然睁开眼睛狞笑的秦誉之。

回想着前世的最后一个场景，他又为茹倩担心起来，“秦誉之的毒应该解了吧？茹倩应该被放出来了吧？我穿越过来，相对于原来的世界，应该是死去了！那么我死后，茹倩应该很伤心吧？”

这个问题方鱼不太确定。因为茹倩还有她的生母，尽管当时她的生母把茹倩甩给方鱼后，就消失了；后来再次出现，也只是为了让已经长大的茹倩跟她走。只是那次茹倩没有选择她的母亲，而是选择继续跟着方鱼。

“如果当时茹倩跟她的母亲离开就好了！”

他知道柳如梦内心并不喜欢茹倩，她对茹倩的好都是表面上的。

“我死后，家里只能靠如梦撑着了，好在这些年我积累的家底还是很丰厚的……”

带着对茹倩的不放心，他的思绪又转到柳如梦身上。

柳如梦的父亲和秦鸿叶是好友，二人很早就将柳如梦和秦享之的婚事定下，柳如梦也早早嫁入秦家。

虽然秦享之过世的早，但柳如梦的父亲过世的更早，所以即便没了秦享之，柳如梦还是依靠在秦家。毕竟，柳如梦和秦家之间还有一个遗腹子秦益丰作为联系。

当然寡居之后的柳如梦没少受到秦家其它男性的骚扰，这其中就包括秦享之的三个弟弟。

为了避免家中发生丑闻，秦鸿叶只好将柳如梦安排到三合派炼药堂，挂名了药剂师，和方鱼做了同僚。

柳如梦是位端庄的美人，尽管她大方鱼九岁，岁月却没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四十多岁的年纪犹如三十不到的少妇一般。

柳如梦性格温柔且“慢”，说话轻声慢语，做事也慢条斯理。

方鱼和她在一起，很享受这种“慢”带来的轻松感。

方鱼是在成为三合派首席炼药师之后和柳如梦结婚的，那会儿她四十五岁，方鱼三十六岁。

那时柳如梦寡居多年，而方鱼因为有茹倩的存在，也从未考虑过结婚的事情。

两个孤独的灵魂结合在一起，让方鱼生出上天待他不薄的感觉。

婚后的柳如梦喜欢缠着方鱼玩闹，就好像她不是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人，而是一个刚成年，还没脱离了玩心的小姑娘。

这种少女姿态出现在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人身上，不仅增加了他们婚姻生活的情调，也对方鱼产生了莫大的吸引。

两人婚后，柳如梦就退出了炼药堂的工作，专心照顾家庭。炼药是一个很消耗时间的工作，方鱼经常数天数十天的不回家，但每次回家，二人小别胜新婚，彼此非常热情的对待对方。

方鱼和柳如梦的结合，让秦益丰找到借口，经常到方鱼这里蹭各种丹药。在秦益丰之前，经常来蹭方鱼丹药的是秦越之，因为前世方鱼掉进这口井中的时候，是秦越之喊人将他救上来的，从那之后，秦越之就以方鱼的恩人自居。

当然，不论秦越之，还是秦益丰，都是方鱼内心极其看不起的，不过他从未在面上表达出来，年少时家境贫困，受尽欺负，让他非常懂得喜不露于形、怒不露于色的道理。

茹倩是方鱼的女儿，方鱼却未曾结过婚。

那是在他十七岁时，自认风流倜傥，惹下的情债。

当时方鱼与一个叫贾倩的女孩相恋，二人未婚住在一起，后来因为一些小事发生争执，贾倩离家出走，却偷走方鱼所有的存款。

半年多后，贾倩带着一个孩子回来说是方鱼的，要求结婚。方鱼起初答应下来，后来却在父母反对中变得犹豫，贾倩负气丢下孩子，带着方鱼所有的钱消失不见。

那个孩子被厚道的方鱼母亲白娴凤养了下来。但自此之后，方鱼再相亲，因为对方介意方鱼带个孩子，屡屡失败。

方鱼给这个孩子起名茹倩，以纪念她的母亲贾倩。

期间，贾倩也曾出现过一次，提出要带茹倩离开，方鱼虽然不舍，却将选择权交给只有九岁的茹倩，出乎意料的是，茹倩选择留下跟着方鱼，贾倩则趁机提出要和女儿茹倩生活一段时间。

不出所料的是，贾倩临走又带走了方鱼家所有值钱的东西，甚至连做菜的刀都不放过。

而贾倩走后，茹倩的性情大变，开始不断以给方鱼找麻烦为乐。

最初的时候，茹倩主要是为了搅黄方鱼的相亲，她认为方鱼结婚就会不要她。

方鱼和白娴凤对此并不怎么介意，认为这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反倒是能证明茹倩和方鱼走的近。

但这样的纵容让茹倩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因为她明白，不论多大的事情，只要她哭着说起自己是一个没有娘的孩子，方鱼就会包容她。

终于白娴凤忍不住了，开始管教茹倩，二人不断发生冲突，以至于动手。

直到白娴凤去世的前一年，茹倩差点儿要了白娴凤的命，方鱼才直接翻了脸，自此茹倩将目标转向外人。

也幸亏作为炼药师的方鱼收入颇丰，出了事情多半是以钱财、丹药来摆平。

茹倩的“胡闹”愈演愈烈，最终酿成了她失手杀人的大祸。

“希望如梦能把茹倩救出来吧，也希望茹倩以后能够有所收敛！”

这是方鱼对前世最后的愿望，因为重生前，他只有那个和柳如梦的家，他希望一家人整整齐齐，那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现在他重生了，重生到了十一岁，呃……想到这里，方鱼一阵头大，前世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十岁的时候掉进井里的，怎么变成十一岁了？

他仔细回忆着小方鱼的记忆，还真是十一岁，前世他出生在修真历九三九五年，而今生他出生在修真历九三九四年。

方鱼想不明白到底什么地方发生了偏差，因为前世和今生两段记忆对照起来，的确是相同的一段，都是他和小伙伴在后山水潭边打水仗，弄了一身水的他被凉风一吹，闹起肚子，他找没人的地方方便后，才莫名其妙掉入这口井中。

他突然想到前世白娴凤曾经说过，有位道修曾经看过他的命相，说他有气无运，一生坎坷，现在生辰提前了一年，或许是命运发生了改变吧？

这么想着，他感觉到胸口传来的压力，忍着四肢的酸痛，他聚起全身力气……然后，就只感觉胸口一松，居然翻过身来。

他趁机大口呼吸着空气，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只是，当他想再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此时的他稍微一动，筋骨和肌肉的剧痛传来，再侧眼看看地上挣扎过后的痕迹，他很快就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个需要时间来恢复的伤势，不算麻烦，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他放弃了要坐起来的想法，将思绪沉入前世。

前世，他“十岁”的时候掉进这口井中，惊慌失措的他忍了整整一夜，才在第二天被路过此地的秦越之救出。那之后秦越之以他的救命恩人自居，不断以各种借口要求他报恩。而他也恪守着知恩图报的原则，尽一切可能帮助秦越之。

这其中就包括他为秦越之替考，帮助对方顺利入学中级学堂。

然而，转过年来，他要考中级学堂的时候，秦越之却把他出卖给方家一位名叫方广衙的嫡系子弟。

方广衙要求他替考被拒，转而将他替考的事情举报给中级学堂。

最终，他被中级学堂禁考。

无奈之下，他只得在十三岁，以炼气初期的修为加入三合派外门。说起来，若非中级学堂禁考，以他炼气初期的修为，完全可以不参加考试，直接进入中级学堂读书。

好在方鱼这块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进入三合派外门，接触到正确的修炼方法，他的修为提升很快，一年后，在三合派外门大比中，他取得前五百名的成绩，被青山城巡城司选中，做了一名普通的巡城，开始有了微薄的收入。

但紧跟着的是，他的二叔方子赫去世，留下的债务被他家里承担下来，为了还债，家庭陷入极度困境中。

往往是生活越困难，他努力的动力就越大。

两年多后，他十七岁的时候，修为就已经突破到炼气大圆满，职位也做到了巡城司的小队长。

但这之后，似乎他的好运气用光了。

他遇到贾倩，贾倩每次离开，都要把他偷个精光，他二叔方子赫的遗孀甄秀音改嫁后，他家里才发现，这些年用来给方子赫还债的钱，其实一文本金都没还给债主，只是还了一部分利息，剩下的都被甄秀音卷走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他父亲方子墨开始疯狂的借他小队长的名义敛财，最终导致他被人举报，跟着被巡城司除名。

然而，祸不单行，在他没了生计的同时，方子墨又突然消失，当时大家都认为方子墨出事儿死了，后来才知道那只是假死脱身而已。

他家就这样没了收入，却有着大笔负债。

好在他在三合派外门时，曾经做任务学过制药，他也自认在配药上有些天赋。

因此，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只好重新做起药剂师。

从初级药剂师到中级药剂师，再到高级药剂师，直到他成为高级药剂师，在三合派的要求下，作为外门弟子的他加入炼药堂，成为三合派的正式成员。

最终在三十岁之前，他达到了八品药剂师的品级，这是大多数药剂师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顶尖药剂师。

药剂师品级的提升，带来的是收入的快速提升，这使得他能够买到足够的丹药。终于在三十一岁时，他跨入了融合期，也就是后天境界的最后一个阶段。

这之后，通过连续服用丹药，他在两年后跨过融合期，进入筑基期；之后半年，他进阶炼药师；其后一年，他更是达到了二品炼药师。

那时，他还没到三十五岁，如此年轻，在三合派内造成一时轰动，成为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此后不久，恰逢七曜宗丹道盛会，他和三合派其他炼药师一同参与盛会，并参加炼药师排名比赛。

在比赛中，他以一颗现场炼制的七成药效的三品“返神丹”，名列大赛前一百名，成为七曜宗丹道协会“百位注册炼药师”之一。“百位注册炼药师”是一个荣誉称号，指的是每个品阶炼药师的前一百名。

虽然只是七曜宗丹道协会二品炼药师的百分之一，但若将排名放在参赛的三合派炼药师范围，方鱼则排第三位，排在他前面的是两位三品炼药师。但这两位三品炼药师平时并不在三合派常驻，因此方鱼就成了常驻三合派炼药师里最厉害的那个，也是唯一的七曜宗丹道协会“百位注册炼药师”。

从丹道盛会归来，他受到三合派掌门的隆重接待，被授予三合派首席炼药师的称号。这意味着他在三合派的地位和各堂堂主相同，在炼药堂的话语权仅次于堂主。

但自此之后，直到重生前，他的炼药师品级却没再提升过。而这期间，炼药堂又陆续出现另外两位年轻的二品炼药师，三合派掌门也从外面高薪请来两位常驻三合派的三品炼药师。

尽管如此，作为资深二品炼药师的他，在三合派这个并不以炼药见长的门派，仍是排名前三的存在。

他少年和青年时受到的磨难，让他在取得一些成就后很容易满足，又或者，这是突然拥有意外之喜后的迷失，导致他“不思进取”。

“现在重生了，三品炼药师还是梦吗？”想到这些，方鱼感觉心中好像有一团火燃烧起来，他迫不及待的想站起来，爬出井口迎接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