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镜花水月”VS“烦恼丝”（上）
当日下午。
凌偕昭拜访了银针城内颇有名望的秦长山医师，希望他们能找到方法治疗自己的耳鸣。
“就是那种…奇怪的低语，好像是有什么人刻意压低声音在你耳畔说话一样。”凌偕昭这样描述自己的症状。
当时进入清水村后，自己就出现了这样的症状。自己的同伴们，似乎也只有自己受耳鸣困扰。
秦长山医师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他是凌偕昭的舅舅，体内同样流淌着使徒的血脉，却仅仅只是个普通人。值得称道的是，凌偕昭此前找他看的病，还没有解决不了的。
但这次秦长山也束手无策。
“说实话，我也得了这种耳鸣，自己都解决不了…”医生尴尬地说，“我自己找了几个方子，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小灰方才一直躲在凌偕昭背后，这个时候跳了出来：“这个，怎么可以这样！”
秦长山一愣：“啊，是小怜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小灰气势减弱了三分，道：“前几天啦…”
凌偕昭嫌弃地看着她：“一边去，平常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
小灰只好嘟嚷道：“其实我也有耳鸣啦，就是不太好意思告诉你…”
“我还想着你怎么会良心发现陪我看病呢！”凌偕昭恍然大悟。
“耳鸣这种奇怪的病，明明只有姐姐这种奇怪的人才会得啦。”
秦长山苦笑着看着二人拌嘴，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插嘴，
“所以，两位都有病对吧？”
凌偕昭姐妹反应了半天，才听出来舅舅并没有在骂她们。
“啊？”
“我的症状持续好久了，大概是在我儿子失踪后不久就出现了，我还以为是我太想他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对了，偕昭，有找到关于我儿子的消息吗？”
凌偕昭摇摇头，她前几天一直在帮舅舅找这个不成器的表弟，可惜渺无音信，反而半路蹦出个妹妹。
秦长山叹口气：“秦穆这小子，我一向和他不对付，他一回家，家里就没安宁过；可是他失踪了呢，我心里又很不安。”
“使徒会照顾好自己。”凌偕昭引用这句俗语来安慰舅舅，“秦穆只是暂时不和您联系了吧。”
“哼，又跑到哪里鬼混！”舅舅这样骂道。
接下来舅舅就唠叨开来，说什么秦穆这个不肖子，不顾家里阻拦，非要去坚持什么音乐梦，结果落得一个葬礼上给人奏哀乐的下场…
看来自己的病是没法治了。
凌偕昭找了个借口，拎着妹妹逃出了舅舅的家。
“我还没听说过秦穆哥哥的故事，”小灰道，“小灰想多听一会！”
“首先，你先改掉你那让人火大的说话方式，”
“然后，再改掉那喜欢八卦的毛病！”
“哈？”看来妹妹的态度还是相当嚣张。
小灰原本沉寂了下去，但是很快又兴奋起来，因为她们正在路过一个热闹的市集。
明明是京城进修回来的女学士，此刻却表现得像个刚进大城市的村姑，凌偕昭想。
虽然不是什么热闹的节日，但是集市上依然人山人海。
主要是因为最近关于魔物大量出没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像是烟花爆竹之类的寻常人家驱邪之物也格外畅销。
小灰几分钟前还抱怨自己的耳鸣，现在就和没事人一样冲入人群，过了一会抱了一堆满天星晃悠悠地走出。
“你带了钱？”
“没有。”
“那你…”
“我告诉他们我姐姐是凌偕昭，他们就允许我赊账了！”
“…”烦人的妹妹和耳鸣几乎成了凌偕昭的梦魇，她现在宁愿自己在工作。
“我得去上班了！”她对自己的妹妹说道。
“我也去！”
“千万不要。”凌偕昭扶着脑袋绝望地说：“我的工作可是很危险的…”
“明明小灰也是和你们一起打过尸棺的了…”
“对！”凌偕昭绝望中找到一线生机，“但是尸棺现在还没被处理掉对吧？姐姐现在要去打尸棺！”
这种哄小孩子的方式，凌偕昭是真的希望对小灰生效，但现实是，小灰的眼中有光。
“尸棺…”
要不你去打？凌偕昭很想说这句话，但她知道自己妹妹这傻子肯定真的会去，这样太危险了。
妹妹确实很强，但如果对上的是尸棺的话…
她之前和霜痕有一场对话，强烈地抗议了霜痕的使徒小队计划。理由是尸棺现在仍潜藏在暗处，贸然派人到处搜寻尸棺非常危险。
但是霜痕根本不以为意。霜痕这个人傲气太盛，完全看不起凌偕昭一行人。
“你们总是把事情看的太可怕。”霜痕轻蔑地回答。
“你总是看不起我们。”凌偕昭平静地回答。
“那不是自然吗？”
最后谈话不可避免地演变成一场争吵，凌偕昭赌气离开了清水村。
她其实非常关心身边的伙伴，不希望他们出一点差错。但如果是霜痕这种纯纯的贵物的话，她巴不得马上被尸棺吃掉。
现在霜痕他们说不定已经找到尸棺了，凌偕昭想。小灰要是去的话万一正好赶上，免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自己和她一起去的话…
晕，自己的初衷明明是摆脱小灰，而不是去工作什么的啊！
于是她严厉地吩咐小灰：“你就别去了，不是看不起你，怕你抢我功劳，让我们这些老锦衣卫面子没地方放。”
她这样说能满足妹妹的虚荣心，后者也许就不会死缠烂打。
小灰果然信了姐姐的话，“姐姐居然是这种人…”
但是她话锋一转：“我不信姐姐打的过尸棺。”
我自己也不信，凌偕昭想。这时她注意到小灰怀中抱着的烟花：“这样吧，我们以烟花为信号，如果我觉得我遇到了危险，那就点燃它，你就过来帮忙。”
费了一番口舌，凌偕拿到了烟花，终于劝走了小灰。
她本来其实不想去清水村，由于她生性比较摸鱼和与霜痕的矛盾，她并再碰尸棺的事了。
小灰很好糊弄的，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打发。
但是…
可憎的低语依然萦绕在自己耳边。
她最终还是走上了去清水村的道路。
奇怪的耳鸣，只有自己和亲人们可以听得到，又撞上尸棺出没这个时间点。
会是巧合吗？
因为刚和霜痕吵了一架，凌偕昭并不打算大摇大摆地走进村，抱着一大堆烟花被熟人看到也是不像话。
她思来想去，毕竟满天星是很贵的，她怕随便找个地方放会被人拿走，于是她看中了一颗大树。
大树枝干粗壮，正适合藏匿东西。凌偕昭身手敏捷，见四下无人瞬间溜上了树。
“呼呼…”她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还会呼吸。
身为刺客的下意识反应，她给自己撞到的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来了一下。
呲溜～
是肉体被割开的声音。
朱宫显出原型，挣扎了几下，被凌偕昭捅死。它吐出一个人形的东西。
是…村民？凌偕昭意识到大事不妙。
现在，她潜伏在黑暗中，等待着妹妹的到来。原本她放烟花只是为了招呼妹妹来解救更多村民：她是在不想去见霜痕。
但是现在真凶居然现身了，那就得现制裁一下了。
尸棺摇头晃脑，金泫气定神闲，等待着凌偕昭可能的援兵。
他们来了
“又是你。”金泫大喜过望。
又？凌偕昭颇感意外，不过想想也对，这小子之前刚被自己妹妹揍了一顿，对她有印象也正常。
但其实金泫对话的目标是程华，“你这家伙就应该好好躺在病床上。”
程华活动了一下筋骨，他的背后是小灰和栎，一个踌躇满志，一个瑟瑟发抖。
“而你该躺在棺材你。”程华回敬，他想起来之前暴揍金泫的畅快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