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旧友
既然已经同意了凌彧和姬霜的婚事，而凌彧又希望他们尽早完婚，那凌夫人这个当娘的自然要开始张罗起来，请媒人，交换庚帖，准备聘礼，前前后后忙活了半个多月才把一切置办妥当。
离过年还有十天功夫的时候，凌彧带着凌夫人和汴京城里最有声望的媒人去七里酒家下聘。
字画书卷，绫罗绸缎，玉器青瓷，大大小小的箱子摆满了整个后院。
安大嫂跟安大哥小声说话，“之前还担心咱们姬霜嫁到大官家里受欺负，现在看来应该是咱们多想了，虽然凌彧爹没来，但当娘的来了，请的媒人也是最有名的王媒婆，而且这聘礼……也太多了。看来凌彧家里还是很看中姬霜的。”
姬明也乐呵地合不拢嘴，他的女儿不仅能嫁给心悦之人，还受婆家重视，他这个当爹的怎么能不开心。
媒人自然也是把这门亲事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一副三寸不烂之舌，哄得两家人都高高兴兴的。
天后和司命虚无缥缈地站在院子里，看着两家人其乐融融地聊天说话，天后又忍不住指责司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让璇玑和彧儿成亲的吗？为何会是这个女人？那璇玑怎么办？”
“这，这……”司命擦擦额间并不存在的冷汗，“天后放心，待小仙回去好好查一查司令簿便知晓是何缘由，天后莫急。”
“莫急？我怎能不着急？如果彧儿不娶璇玑，那我又何苦安排他们两个下凡历劫。”天后远远地看着凌彧，“总之，你尽快安排彧儿和璇玑成亲，不得有误。”
“是。”
两道透明的人影倏地消失了。
而这边，姬明笑呵呵地收下了礼单，这亲就算是定下了。
王媒婆任务完成领了赏钱高高兴兴地走了，凌彧和姬霜在院子里说话，“希望你不要介意，本来我父亲也是要跟着一起来的，只不过临时被召进宫了，所以……”
姬霜看他一眼，“我知道，老爷平时就忙的不见人影，有什么好介意的。再说了，今天不是夫人来了嘛，还带了这么多聘礼，你是没看见街坊四邻看到这些聘礼时的样子，尤其是姑娘们，肯定都羡慕死我了，哈哈哈！”姬霜大笑三声，她想到周围那些邻居艳羡的目光就觉得爽快。
“你开心就好。”
“我终于要嫁给你了，我当然开心了。不过……”姬霜拿起几本虽保存完好但看着很旧的书，“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我又不喜欢看。”
“我知道，这些书不是让你来看的，是让你收藏的。这些书籍很多都是名家手抄孤本，很有收藏价值。”凌彧声音低了一些，“我爹是朝廷命官，又是御史大夫，一生清廉，不染尘埃，所以我家里并没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只有这些玉器瓷瓶，书籍字画，希望你不要嫌弃。”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嫌弃，就是觉得……有些浪费罢了，这些东西只有在你手里它才有价值，给我也是白搭。”
“他们也很值钱的。”
姬霜来了兴趣，“能值多少钱？”
“具体的数字我也不是很清楚，像七里酒家这样的小酒馆，应该能买三五间。”凌彧说得很保守。
“啊？这么值钱？”
她家这小酒馆生意一般，后院也不算太大，顶天了也就一百两银子，就按一本书三百两银子来算，这里足足有……姬霜伸着手指头点了点。
“不用数了，这里一共有六十六本。”
“六十六本？那岂不就是……”姬霜在脑子里飞快地算着，“一万九千八百两？那能买多少个小酒馆啊……”
姬霜已经被白花花的银子震惊地不会说话了，她没想到，这些脏脏旧旧的书竟然这么值钱。
“这些书很多都是家中祖辈细心保存留传下来的，收藏价值很高，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卖掉它们。”
“我知道我知道。”姬霜猛点头，“它们这么值钱，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安大哥和安大嫂去忙了，堂中只剩下凌夫人和姬明两位长辈。
两人静默了一阵，还是姬明先开口说：“好久不见。”
当凌夫人和凌彧带着媒婆，带着聘礼出现在他面前时，姬明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
“是啊，好久不见。没想到我儿子心心念念想要娶的姑娘，竟然是你的女儿。”
姬明朗声一笑，“可不是，我也没想到我姑娘一直吵着要嫁的人是你的儿子，真是造化啊……”
二十年前的两个人没有走到一起，二十年后，他们的孩子喜结了连理。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
“不过我看姬霜挺机灵的，这点可不像你，应该是像了她娘了吧？”
“姬霜没有娘。”
凌夫人讶异地看过来，姬明说：“她是我捡的。”
姬霜是孤儿？
“那你的夫人呢？”
“我未娶妻。”
凌夫人看着他久久未说话，姬明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也就没有了娶妻的心思。这么多年过下来，发现一个人也挺自在的，而且有姬霜，有安家两口子，后来又有了小安诚，日子倒也没那么无聊。”
姬明看着院子里和凌彧说笑的姬霜，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舍，“没想到当年还在襁褓里的小姑娘，已经长这么大了，现如今还要嫁人了……”
凌夫人一生只生了凌彧一个孩子，没有女儿，无法切身体会到嫁女儿的心情，可是她也是个为人父母的，也能理解一些姬明的心情。
“你也不用太难过，嫁女儿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咱们两家都在汴京，凌府离这里又不远，你要是想孩子了，可以随时去凌府看，或者让两个孩子回来住几天也可以，今天可是两个孩子正式定亲的日子，你这擦涕抹泪的，可不吉利。”
姬明赶紧抹了抹湿润的眼眶，摆出一副笑脸，“你说得对，不吉利。”
两个大人看着院子里两个说笑聊天的孩子，心中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