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放风筝
“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花开的好看吗？”
凌彧莫名，“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突然想起我小的时候在街上遇到过一个买花的姐姐，她卖的花都特别好看，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
凌彧打断她一句，“不错，现在能用对成语了。”
“那当然，我这么聪明……接着说啊，我看那些花那么漂亮，买的话浪费钱还不长久，所以就想着自己也养几朵。我听说月季好养就买了月季种子，还买了两个漂亮的花盆。平时我养它们可用心了，天天浇水晒太阳，下个雨怕它们淋着出刮阵风怕它们吹着，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等它们发了芽长了叶子，可偏偏就是不开花。几个月了都不开，然后我就没耐心了，把那两盆花全扔院子里了。”姬霜抛出诱饵，“结果你猜什么着？”
凌彧很配合：“怎么样？”
“院子里刮风下雨的我也不管它，可偏偏它们就开花了，一朵比一朵大，一朵比一朵艳。”
“你想说什么？”凌彧直接问。
姬霜老实交代：“我就是觉得，你这么天天闷在屋子里不好。”
“所以让我出去接受一下风吹雨打？”
“呵呵。”姬霜干笑两声，“这个故事好像跟你的事儿没什么关系哈……”
凌彧颔首，“不过你想说什么我应该是听懂了一些。”
“那到底要不要去放风筝嘛。”
凌彧静静看了她片刻，觉得此刻仰着脸的她很像一朵艳丽的花。他合起书，站起来，“走吧。”
这是答应了？姬霜高兴地跳起来，“你等我一下。”说完她跑进屋子，拿了两只风筝出来，这是之前她给安诚买的，昨天被她借了过来。
姬霜把那条龙给了他，“这个适合你，白花花……不是白，白……”一时间她竟想不出一个带“白”字的成语，凌云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真不知道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反正没读到你肚子里！”姬霜不甘示弱地怼回去。
凌云哼了一声，不理她了，只是他有些担心凌彧的腿，还未开口就被姬霜挤到了一边，“公子，咱们的院子太小了，前院宽敞，我们去那里放吧？”
玉翠也欲言又止地想劝，但凌彧已经点了头，“好，不过我从未放过风筝，你要教我。”
姬霜也没想过有一天能当凌彧的老师，拍拍胸脯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前院空阔，易聚风。
姬霜大刀阔斧的架势引来了不少丫鬟小厮，原本就不会放风筝的凌彧就更放不开手脚了。可偏偏姬霜像看不见那些看热闹的人一样，不仅更加卖力地拽着风筝线一个劲儿地往前跑，而且还叫唤着让凌彧也快点跑起来。
跑，跑起来？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跑起来过了。
他想着姬霜说的放风筝的要领：一，有风；二，把风筝举起来。
好，风筝他举起来了。现在只要等风来就好了。
等风来的时候凌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丫鬟小厮的眼神表情，好像没有人觉得他拿着风筝站在这里很傻很奇怪，也没有人盯着他的腿看，他放心了一些。
这时吹来一阵风，有胆大的小厮朝他喊：“二少爷，风来了，风来了！”
手中的白龙被风吹得左右微微动了动，凌彧赶紧松了线，白龙果然被吹高了一截。
凌云比凌彧还激动，“公子，快放线！”
风好像跟凌彧商量好了似的，他一放线，风就猛吹一口，再一放线再能吹一口，三两下的功夫那条白龙就飞得高高的了。
周围看热闹的丫鬟小厮都给凌彧鼓起掌来，姬霜也凑过来，酸酸地说：“你怎么这么厉害？第一次放风筝就放这么好！”
凌彧看着天上的白龙，那条在手里看着很滑稽的龙尾没想到在天上飞舞着竟然还有些威武。他声音似乎很愉悦：“我就是按你说的做的，好像确实不太难。”
“当然，我教给你的方法怎会有错？”姬霜抢功毫不脸红。
凌云翻白眼：“你那也叫方法？明明是公子放线的时机掌握得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也是我指点的好，不然公子怎么能第一次放就这么顺利！”
凌彧怕他们吵起来又没完没了，竟脱口而出：“明天我们也来放风筝吧？”
凌云和姬霜同时一愣，随即开心道：“好啊，不过我们去城外放吧，那里风更大，保证风筝能飞的更高！”
凌彧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不过姬霜又想起来一件事，“明天是初一，街上有杂技表演，要不我们先看完表演再去？”
凌彧没有意见。
六月初一，阳光正盛，凌彧带着凌云和姬霜去街上看热闹。玉翠原本也想跟着但凌彧没让，瞬间姬霜心情更好了。
她蹦着跳着跑在最前面，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像一只活泼的兔子。凌彧稳稳地走在后面，身后跟着同样稳重的凌云。
姬霜在前面朝他们招手，“快来快来，这里有棉花糖！”
等他们走近了，凌云第一件事就是瞪姬霜，“你能不能走慢点！”明知道公子腿脚不便还走那么快，这不是存心让公子难堪吗？
凌彧却不放在心上，毕竟能完全把他当成正常人看待的，也只有姬霜而已。
姬霜白了凌云一眼，这家伙真是死脑筋，就是因为凌修凌夫人还有凌逸和凌云平时对凌彧太过小心翼翼，生怕戳中了他的心事而让他难堪，这才让凌彧觉得自己和别人不同，常年把自己锁起来。要想让凌彧不再自卑，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对待。你和一个普通人出来玩，会刻意走慢一些吗？真是！
虽然凌彧说不吃，但姬霜还是给他挑了一个兔子形的棉花糖，而她则是一直大老虎，凌云不仅什么都没，还得让姬霜指挥着付钱。
棉花糖刚那拿在手里没多久，姬霜又看上了被风一吹就哗哗转动的风车，“这个有意思！老板，来三个。”
这能有什么意思……三个？这次有他的？
凌彧被姬霜塞了一支粉色的风车，颇有兴趣地轻轻吹了一下，风车果然缓缓转了起来。
姬霜又拿起一只蓝色的，凌云以为她会给自己，正想去接，就见姬霜看过来一眼，“愣着干什么，给钱啊。”她吹了吹那只蓝色的，“安诚那小子喜欢蓝色，这只就给他好了。”
……
凌云不情不愿地掏出几个铜板，不情不愿地跟在他们后面。
因为买东西他们来得晚了一些，前面已经站满了人，姬霜正懊恼在后面什么都看不见，突然就听见一个孩子的叫喊声。
“啊！救命啊！”
众人纷纷转身去看，只见一个孩子从一颗粗壮的树上掉了下来！
而凌彧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接。
只是凌云的身手更快一些，翻了个跟头就飞到孩子身边，把他救了下来。
“是你？”
凌云正想问问孩子有没有大碍，突然发现这个孩子不就是上次和姬霜一起捡风筝的那个孩子吗？
姬霜也没想到从树上掉下来的孩子竟然是安诚，她又气又怕，气的是这臭小子竟然敢爬那么高的树，怕的是要是刚才凌云再慢上一点，他非得摔出个好歹来。
她把安诚老来回回看了几圈，确定他没事才放下心来。
“臭小子你爬那么干什么？不要命了你？幸好今天凌云在，要是没人接住你，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安诚显然也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中回过神，姬霜转他骂他，他都听之任之。
凌云说：“好了，他也吓得不轻，你就少说两句。”
姬霜这才作罢，她看向凌彧，“你还好吗？”自打认识凌彧以来，她从来没见过他跑的那么快过。
凌彧似乎有些窘迫，微微低着头，说：“我没事。”
刚才安诚的呼声那么大，应该所有人都看到他那么丑陋地，不自量力地跑着去救人的样子了吧。
凌云有些担心他的腿，想去看看，可这让凌彧更觉得窘迫，他后退两步，“我没事。”
姬霜拉着他往前面挤，“没事就好，快快快，杂耍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