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见笑了
高阳在前面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大致就是在吹嘘自己又新得了什么宝贝，又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或者就是他爹是多么多么的宠爱他，姬爽听得无聊，跪坐在凌彧身后，趁人不注意，偷摸从桌子上的水果盘里抓了几颗龙眼吃了起来。她还和哥俩好地给凌云也塞了几个。
凌云可不像她这般自由散漫，他自小在凌彧身边长大，虽然和凌彧亲如兄弟，但到底奴仆的身份，在家里可以随意些，但在外面，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他把手里的龙眼放回去，还把姬爽手里的也抢过来放回去。小声教训：“不许吃！”
凌云在后面教训姬霜，凌彧在前面道歉，他对顾灵均颔首，“见笑了。”
顾灵均连忙说：“无妨无妨。”
刚才这个小丫头偷偷摸摸拿水果的时候他还惊讶了一下，御史大人府上的管理如此宽松自由？小丫鬟都可以偷偷吃主家桌上的东西？
不过他到底是个外人，御史大人的家教如何，他无权置喙。
高阳让大家跑到城外来，肯定不止喝茶聊天那么简单，他还安排了一些娱乐活动，第一项就是蹴鞠。
蹴鞠？无聊透顶的姬霜一下子就来精神了。虽然平时她也会玩蹴鞠，但都是跟一群小孩子，没劲都透了，现在看看这群平时文邹邹的世家公子们玩蹴鞠好像也不错。
蹴鞠在汴京很风行，皇家官家会玩，普通老百姓闲暇时间也会玩。规则都不必说，公子们纷纷换衣服下场了。
一颗蹴鞠伴随着呼喝声在男人的脚间飞来滚去，场面十分热闹。高阳过来问凌彧：“二公子不下去凑个热闹？”
凌彧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实在是抱歉，今日我身体有些不适，恐怕要拂了公子好意了。”
高阳贵为丞相之子，在京中的子弟圈里那也是有极高的地位的，向来都是别人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哪有别人拒绝他的道理。更何况他们周围还有其他人，被人这么当众拒绝，高阳多少有点没面子。
高阳小公子不高兴了，虽然脸上还维持着笑模样，但话语里已经很不高兴了。“怎么，二公子这是不把我高阳放在眼里啊，这点面子都不给？”
凌彧笑了一下，“公子言重了，只是我今日确实身体不适，只能抱歉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一定陪公子痛快玩一场。”
他不卑不亢的态度让高阳更加不爽，冷哼一声，“等你下次身子爽利的时候，恐怕我就没那个闲工夫了。”
这话已经相当不客气了，为了避免气氛尴尬，顾灵均想出面打个圆场，但高阳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扭屁股走了。
顾灵均看着他肥胖圆润地背影叹道：“明明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怎么偏偏生的如此嚣张跋扈，不讲道理。”
姬霜十分赞同地点头，从小吃得好喝得好把自己养的那么胖溜，怎么没想着把脑子养好一点呢，都说了身体不适还要强迫人家，真的没礼貌。
不过凌彧应该只是推脱，没有真的哪儿不舒服把=吧？
过了一会儿，一场蹴鞠比完，男人们都大汉淋漓地回来，个个先大口灌了几杯水，才意犹未尽地说起刚才比赛中的遗憾失误的地方。
凌彧和顾灵均插不上嘴，两个人又继续聊起了闲话。直到所有人地目光都看向他们，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停下。
姬霜和凌云也没注意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那么多人看着他们，他们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
“咱们蹴鞠比完了下一项就赛马吧，蹴鞠没有上场朋友现在可以大显身手了。”
赛马？姬霜眼睛登时就亮了，之前大公子说过几日马匹就送到府上了，可是这都半个多月了，她连马尾巴毛都没见着一根，现在听高阳说要赛马，她能不激动吗？
高阳的侍从详细地说了规则，高阳只补充了一句，“跑的最快的人可以讨一个彩头，只要我做得到，要什么都可以。”
下面不少人激动起来，高阳一个彩头可能没什么价值，但丞相之子的彩头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所以有不少人想夺个头筹，换丞相之子的一个承诺。
高阳看着凌彧，“这些马都是上好的品种，保证能让大家跑个痛快，怎么样凌二公子，跑一圈吧？”
凌彧沉默，他其实还想拒绝，但刚才已经拒绝过一次了，现在再拒绝恐怕就真的让高阳颜面扫地了。
他站起来，“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高公子美意了。”
凌云紧张地叫了他一声：“公子！”
凌彧笑了笑，“无妨。”说完他就去牵马了。
姬霜有些奇怪，之前听凌逸的意思，凌彧应该是会骑马的，即便现在他不想骑，那就随便应付应付不要这个魁首不就行了，怎么凌云看上去那么紧张？太奇怪了。
凌云扶着凌彧上马做好，他还想跑步跟着凌彧但被凌彧制止了，“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在凌云紧张的视线中凌彧渐渐跑远，虽然和别人落下了一大截，但他似乎并不急，慢悠悠地策马前行。
姬霜问：“咱们公子不会骑马吗？你为什么看上去很担心的样子？”
凌云也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回答，反正他是就什么话都没说。
陆陆续续有人返回来了，凌云还是紧紧盯着远处。慢慢的，有一个小黑影远远地出现在山坡上，认出那是凌彧后凌云松了一口气，待马跑近了，他立刻迎了上去。
他还没说什么，凌彧就先对他说：“我没事，放心。”
凌云点了点头，扶着凌彧下马。
“凌二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会骑马就直说嘛，我也不会勉强你的，现在反倒像是我逼你骑马上场一样。”
你还委屈上了？
姬霜对这个矮胖子黑白颠倒的本事叹为观止。
“你看你现在跑了最后一名，这传出去御史大人的脸上也没光啊。”高阳一脸地幸灾乐祸，看得姬霜都想揍他了，凌彧却不为所动，甚至还能笑出来，他静静地听着高阳把话说完。
“不过你放心，不会蹴鞠骑马我们大家可以教你嘛，没什么好难为情的，你叫我们一声老师，我们也不会拒绝你的不是？”
“多谢高公子美意，只是鄙人资质愚钝，悟性平平，还是不劳烦各位费心了。”凌彧看了看天色，说：“天色已晚，我等就先告辞了。”
挖苦了凌彧一番，高阳心中甚是舒坦，也没再勉强，痛痛快快让他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姬霜早就等不及要骂人了，难得的这次凌云竟然没有阻止她，而是跟她一起骂了起来。
“不要脸，简直不要脸。”凌云很是气愤，“想当初老爷在并州任职时，咱们二少爷知琴棋，擅书画，才华名满并州城，谁不知道咱们二少爷的美名，还想当公子的老师？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次凌云是真的被气着了，要隔平时，这些话怎么着也得憋回府里才说。
“二公子，凌二公子！”顾灵均从后面追上来，凌云吓了一跳。顾灵均说：“你放心，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顾公子找我有事？”凌彧问。
“没什么，就是在那待不下去了，所以我也找了个借口溜了。”顾灵均说，“刚才吃茶没吃尽兴，要不找个茶楼坐坐？”
见凌彧有些为难，他立马说：“无妨无妨，正好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要马上去处理，那咱们就下次再约？”
凌彧颔首，“抱歉了。”
顾灵均连忙说：“是我唐突了。”
吃过晚饭后，凌彧跟父亲凌修坐在院中喝茶。
凌修问：“听说今天丞相的小儿子邀你踏春，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还不错。”凌彧的声音听上去确实很欢快，凌修也跟着感到轻松，“那就好，本来我还担心你不愿意出去，在家里闷得慌，这样我便放心了。”凌修喝了口茶继续说：“我不要求你像你大哥那样狐朋狗友遍地是，但若是能交几个无聊时吃茶解闷的朋友，那我就放心了。”
“大哥知道你这样说他怕是又要不高兴了。”
“哼，他什么时候让我高兴过？天天往外面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凌修对他的大儿子也很头疼，“你说说他，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一天天的，净让我和你娘担心。”
“也许大哥是有什么事情要忙。”
“他现在还未入职，哪有什么事要忙……”
话正说着，凌逸就回来了。一进饭厅就问：“母亲还有饭吗？我好饿啊。”
凌夫人不着急让人热饭，而是先严肃地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凌逸不是第一次晚回家，应付凌夫人有的是招，三两句话就把凌夫人哄得没话说了。
凌夫人不想这么快就投降，只能板着脸撩句狠话作为收尾，“下不为例，要是下次还这么晚回来，就准备喝西北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