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老头

在繁华都市的忙碌漩涡中，他像一颗不停旋转的螺丝钉，被工作的浪潮裹挟着，难得有机会回到故乡那片宁静的港湾。刚毕业那几年，他难得回家。有一次，因出差地点恰好在老家附近，他怀着一丝久违的期待，叫了一辆出租车，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夜晚，家中昏黄的灯光洒下，他与母亲围坐在一起，随意地闲聊着。母亲的声音缓缓响起，诉说着白天发生的一件趣事。中午时分，她正在家中厨房忙碌地准备饭菜，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打开门，是一个收废品的人。那人操着本地口音说道：“有个白老头让我来收纸壳。”母亲愣了一下，脑海中迅速思索着，随即说道：“你说的老头可能是后排的大爷吧。”便热心地给他指了路，告知还有一排屋子在后排。

过了一会儿，父亲回来了，开口便问：“纸壳卖了吗？”母亲一脸诧异：“啊，那人是你让来的啊，我都没反应过来，还让他去后排屋了。”母亲微微顿了顿，脸上泛起一抹复杂的神情，带着些许感慨地说：“在我心里，你爸还是那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呢。人家提到老头，我根本没往他身上想。可再仔细一琢磨，岁月不饶人啊，都快六十了，可不是老头了嘛。”他静静地听着母亲的讲述，心中泛起层层涟漪。与自己最亲近的人一起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变老，这是一种多么微妙而又幸福的过程。这事情也深深刻在他的心中。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十几年又在不经意间悄然流走。一日，他望着镜中那不再年轻的面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了白发，意识到自己也已步入了人生的后半程，成了别人口中的白老头。

往昔的激情如同燃烧殆尽的火焰，渐渐消散在岁月的风中，曾经强烈的生理冲动也在时间的磨砺下渐渐磨灭。他有时会陷入沉思，觉得或许应该改变一下生活的节奏。也许该买一根精致的钓鱼竿，在宁静的湖边度过一个个悠闲的午后，享受垂钓的乐趣；或者买一个古雅的鸟笼，养上一只灵动的鸟儿，听它在清晨欢快地鸣叫；又或者报名参加一个老年旅行团，去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感受各地的风土人情。然而，在这繁华喧嚣的魔都，他却依旧孑然一身，像一片无根的浮萍，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中独自游荡。岁月虽老，但生活的道路仍在脚下延伸，他在这漫长的人生旅途中，思索着未来的方向，回忆着过去的点滴，感受着时光带来的一切变化与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