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直接同现、间接同现和同现中的羡余现象
形容词是表示人或事物属性的。这种属性一般都是就人或事物的某些方面来讲的,比如,“快、慢”是就速度来说的,“美、漂亮、丑、难看”是就容貌、样子、外形来说的,“红、白”是就颜色来说的,“聪明、精明、笨、愚蠢”是就头脑、智力而言,“正直、谦和、暴躁”是就为人、性格而言。如果语言中恰好有表示该“方面”的名词,那么,在同现关系上就可能出现两种情况:
她聪明~一个女统计员头脑聪明(《小说选刊》1985.8,P65)
这个战士高高大大的,(徐怀中《西线轶事》)~男的大约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挺拔,……(《人民文学》1985.2,P86)
肖迟很坚定,软硬不吃~肖迟立场坚定,软硬不吃。(《人民文学》1985.2,P86)
在左边各例中,属性拥有者同形容词直接同形。在右边各例中,跟形容词直接同现的是一个表示属性方面的名词,这个名词实际上是个羡余成分,形容词本身已经蕴涵了方面的意思。所以左行的表达与右行的表达在语意上是等价的。显然,右边各例全句主语虽与形容词没有直接同现,但二者的关系仍是十分密切的,仍然受到同现选择限制。例如,“老汉身板硬朗、小伙子身材魁梧、姑娘身材苗条”是合法的,而“小伙子身材苗条、小伙子身板硬朗”等则站不住,这不是因为“身材苗条、身板硬朗”违背同现选择,而是因为“小伙子苗条、小伙子硬朗”违背同现选择。因此,右行句子全句主语和形容词仍然有同现关系,这是一种间接同现。
属于这一类的还有“朝南房间(面积)大、飞机(速度)快、电灯(光线)暗、小狗(感觉)灵敏、他(为人)正直、他(心地)善良、晚会(气氛)热烈、中国历史(年代)悠久”等。
表示“部分”的成分和表示“方面”的成分性质大不相同。在主谓谓语句中,表示部分的小主语是属性的拥有者,跟形容词发生关系,作为整体的全句主语并不具备这种属性,跟形容词没有同现关系,不受同现选择限制。这类的小主语不是羡余成分,如去掉,或者句子站不住,或者句义大变,如:小王鼻子高(小王高)、老队长目光深邃(*老队长深邃)、兔子尾巴短(*兔子短)、柳树叶子尖(*柳树尖)、这部电影结尾不紧张(这部电影不紧张)。
决定小主语是不是表示方面的羡余成分、全句主语跟形容词有没有同现关系的,并不是词项的意义类别,而要看小主语是否蕴涵在形容词中,能不能去掉而不改变句义。以下各例子,上一例小主语是表示方面的,全句主语和形容词间接同现,下一例小主语是属性拥有者,全句主语和形容词没有同现关系:
以上是就主谓结构来谈的。这些同现的情况在定中结构中得到同样的反映。属性既可以直接做属性拥有的定语,也可以跟属性的方面形成主谓结构(下列右边前一例)或定中结构(下列右边后两例)后再做属性拥有者的定语:
一批新面孔的剽悍旅客~一帮体形剽悍的旅客(《小说选刊》1986.4,P44)
还是头一回见到蓝的花~还是头一回见到蓝颜色的花(李国文《日食》)
高女人是刘成的媳妇~高个儿女人是刘成的媳妇(《小说选刊》1985.8,P123)
当然,在某些句子中,由于句法上的关系,这类表示方面的羡余成分不能不去掉,如:
朱光转动了一下矮小的身体……(《重放的鲜花》)
皮带一扎,鲜明地勾勒出了苗条的身材……(徐怀中《西线轶事》)
另一方面,在主谓结构中不能有的同现关系,在定中结构中也不存在,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