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法律的行为是否规定得适当？

我们这么展开第二节：

反论1：规定法律的行为包括命令、禁止、准许和惩罚，这似乎是不适当的。注73因为正如法学家所言，所有法律都是一般性的训令。注74但命令（command, imperare）和训令（precept, praecipere）含义相同。因此，其他三者是多余的。

反论2：其次，如前所述，法律的效果是使人成为善人。但劝告指向比命令更高的善。因此，法律的内容应包括劝告而不是命令。

反论3：再者，惩罚驱使人做好事，奖赏也是如此。因此，如果将惩罚视为法律的效果，那样奖赏也应如此。

反论4：还有，如前所述，立法者的目的是使人成为善人。但仅因惧怕惩罚而守法的人并非善人，因为如奥古斯丁所言，尽管由于慑于恐惧，如惧怕惩罚，人可以做好事，但却不会做得好。注75因此，惩罚不是法律的恰当效果。

但是相反，伊西多尔却说：法律或者准许某事，如勇敢的人应当受赏；或者禁止某事，如不能与修女结婚；或者惩罚某事，如处死杀人者。注76

我的回答是，正如命题（enunciation, enuntiatio）是陈述事物的理性指令，法律是命令事物的理性指令。那么，从一件事推导出另一件事对理性而言是恰当的。因此，在证明的科学中，理性引导我们从特定的原则出发接受某结论，它同样也通过某些途径引导我们接受法律的训令。

如前所述，法律的训令与法律所指引的人的行为相关。注77但存在着三种不同的人的行为。因为如上所述，一些行为就其本质而言即是善的，如，德性的行为，注78就此而言，法律的行为是命令或者训令，法律命令所有德性的行为。注79其他行为在其本质上是恶的，如不道德的行为，这些是法律所禁止的。还有些行为就其本质而言是中性的，这些是法律所准许的（我们可以补充说，行为如果既不是明确善也不是明确恶就可称之为中性的）。而且，法律利用人们对惩罚的恐惧以确保服从，就此而言，惩罚也是法律的一种效果。

答复1：正如停止作恶是一种善，禁止也是一种训令；相应地，如果采取训令的广泛定义，则所有法律通常都可以称之为训令。

答复2：劝告不是法律的恰当行为，甚至不能立法的私人也具有这种能力。因此，宗徒在给出特定劝告后说（《格林多前书》第7章12节）：“是我说，而不是主说。”所以劝告不是法律的一种效果。

答复3：给予奖赏是任何人都能做的事，但施加惩罚却只属于法律的执行者，他们基于其权威而施加痛苦。因此，奖赏不是法律的一种效果，只有惩罚才是。

答复4：从因惧怕惩罚而经常避免恶和践行善，人们会进而被引导自愿而又愉快地避恶行善。因此，即使通过惩罚法律也会引导人成为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