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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董桥
董桥先生:
奉手扎,读后感慨无端。数年前散去之故人书件,至今悔之。潘某商人,陆续将所得付之拍卖,我耳目不灵,不知道消息,亦无人可托,充和书件,竟归尊藏,且将以之见还,感与惭并。此件与拙作《宿诺》不可分割,此文为我着意之作,书件一时脱手而去,愧对故人。如辗转得归,实为大愿。不敢言谢,只感愧而已。念念不忘者尚有周叔弢丈所赐书轴,为其去世前所作,以之见赐,何敢忘之。不知潘某仍将付这拍卖否,如出现,我必收回,不惜费也。
足下为《我的书房》所制之序甚妙,且说及鄙人所拟斋名若干,皆少年时一时兴到漫拟者,不值一说。岂敢与当代巨公相提并论耶?一笑。
不佞今年亦八十五矣。一直不记得自己的年纪,亦未尝以老人自居。近仍不时动笔,说些怪话,以之自娱。婆娑度日,不敢言老。仍不失少年凌厉之气,可以告慰于知人。
一直喜读尊作散文,说及藏书,多是欧西典籍,愧为门外,只增知识而已。至今仍不失凌厉气势,尤令会心。旧曾得梁漱溟所赐书件(劫去已失),忆曾钤一印曰“远离颠倒梦想”,偶忆及之,似与今日与足下论交所怀相似也。
《珠还记幸》因三联风波,搁置至今。闻明年春草绿时或可问世也。附闻,
专此覆谢,即请
近安!
黄裳
二〇〇四年十二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