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病与持续性的痛:我的叙事疗愈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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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叙事与权力

怀特认为,故事是充斥着知识与权利争斗的。很多时候有问题的故事形成是由于有问题的知识造成的,“就是因为有问题的知识占了优势,病态故事流行不断,所以探索‘知识就是力量’才显得重要。”(White, 1990)

例如,今天人们所摒弃的传统用以禁锢妇女“三从四德(15)”的封建保守思想。在封建社会看来,这无疑是维持男性社会权威的最好的秩序。而在追求女性解放的今天,尤其当女性意识觉醒之后,人们看到了这“知识”背后的问题,一种源自性别权力操控的问题知识。

再者,从社会工作行业当前的流行术语来看,我们习惯性地把我们的服务对象称之为“弱势群体”。何谓弱势群体?首先弱势是相对于强势的概念,而弱势群体之所以被称之为弱势群体,往往会被归因为这个群体的个体缺乏知识、能力、资金、技术、人脉等。这些论述无疑是问题归因个人化的论述。当我们使用“弱势群体”这一概念的时候,文化已经在我们思想的背后起作用,将我们引领到“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修修补补”的社会工作路上。提出对这一概念的反思,为了让我们对语言和文化背后的权力关系有更深刻的认识。试想,在叙事自我疗愈当中,如果我们没有这一点觉醒或者说这一点警惕,而再次回到强势群体的话语体系,那么故事就会进入一个死胡同,而故事里面的人依旧是无助、附庸和缺乏主体性的。

“但是叙事模式却把人当作他自己世界的主角或参与者。这个世界是诠释行为的世界,故事每说一次都是新故事的世界,人和他人共同‘重写’故事,因而塑造自己生活与关系的世界。”(White, 1990)

叙事治疗者坚信,语言不是中性的工具,它是文化的产物,背后带有强烈的权利与政治的色彩;他们还坚信,人不是问题,问题才是问题,把人等同于问题是压迫的结果,只要把人和问题分开,人就有进步的希望;而在反思问题的根源的时候,叙事治疗者则认为这些都是主流文化压迫的结果。

因此叙事治疗鼓励治疗者帮助案主通过话语权力意识的觉醒,重掌话语权,重新塑造案主作为故事主体的形象。通过掌握话语权这一过程,编写一段属于案主的新故事,并从新故事中获取成长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