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苦难教育,动力源泉
偷吃“牛草”的高干子弟
我的幼年和青少年时期命运多舛,是在艰难困苦中度过的。我原本出生于一个高干家庭,但出生3个月因父母婚变即被遗弃到一个极度贫穷的农家里,是靠好心的养父养母用米汤和面糊将我喂大的。当时家里子女多,生活条件恶劣,在我幼年的记忆里,为了争一块黑馍吃,曾经被打得遍体鳞伤,唯一能吃一顿饱饭的时候,就是逢年过节到亲戚家里串门。
在寒冷的冬天里,我身上穿的衣服单薄、破烂不堪,不能遮体挡风,就将麦秸搓成绳子系在腰里面御寒。我5岁时,养父在“政治运动中”因受亲戚家的事情牵连,蒙冤而死,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在“黄连”中度日。养父死后,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同姓族人,依仗人多势众,经常寻衅闹事,欺凌我家。
我7岁那年冬天,饿得面黄肌瘦实在难耐,偷了生产队饲养室里喂牛的干萝卜缨子回家吃,被住在同院的婶婶告发,年终生产队分粮时被扣去3斤玉米。当时我年少气盛,拿着铁锨就同婶婶拼命。结果,我被他们一家围起来打得皮开肉绽。那天下着大雪,我在外边躲了一天,夜里饥寒交迫的我见大门从里面紧闭,就从东边邻家翻墙回到家里,刚刚脱衣钻进被窝,又被一生胆小怕事的养母扯掉被子,痛打一顿,新伤摞旧痕,我几天爬不起床来,一瘸一拐半个多月。
我11岁时,为了多挣工分,到县直机关给生产队挑大粪时,与相邻生产队的队长发生争执,他骂我“野种”“私生子”。此后,我知道了自己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联想到自己在家中的遭遇,幼小心灵里受到的伤害,比平时身上被打得伤痕更苦、更痛。
后来,我养母改嫁,招夫养子。我继父性情古怪,在家里和我养母两天一吵三天一打,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继父挣的钱大都贴补给了自己的亲生子女,我们家里吃盐经常到左邻右舍去讨借。我和姐姐、妈妈在生产队劳苦一年,年终分了20多元工分钱,也被继父强行要去,老实本分的养母只能忍气吞声。
我上学的第六年,因交不起学杂费,每天上课都被老师撵出教室。有一天,到了学校规定的最后交费期限,我被老师罚站在教室外的雪地里,因为穿得单薄,加上布鞋被融化的雪水浸透,冻得浑身发抖,没等放学,我强行跑回了家,爬上煤火台烤脚。当时不懂得冻伤的双脚只能用雪反复搓,不能用热火烤,结果落下了终身毛病,几十年来,每逢冬天,双脚的老冻疮就发痒、溃烂。那次从学校逃跑后,成了我此生最后一次上学,为我的学生生涯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