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文斗
蒋爷和乔黑风一个月前定下的赌约。
双方人马已到齐，只待裁判就位，对战即可开始。
这时，一名小幺大喊道：“吴先生来了。”
李青循声望去，远处驶来一辆马车，另有两个随从伴驾左右。
车上之人曾是汉中郡有名的大将军——吴魏。
此人因在一场战役中失去一臂，而后屡战屡败，便饮恨退役，卸甲归田。
他生性好赌，且为人刚正。
凡是有比赛，赌局或者博弈的地方，总会看到他的身影。
得知蒋爷和黑风寨的赌约，吴魏自然不会错过这场热闹。
他毛遂自荐，愿当双方的裁判。
吴魏虽无职在身，但声望还在，在蒋爷和黑风寨面前，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吴魏下车。
与双方一番寒暄之后，正式切入主题。
此番对决，分文，武，能，三种方式进行比试。
文：双方各出一题，三局两胜。
武：双方各派两名代表，可单挑，可混战，战术不限，生死存亡各由天命。
能：双方各派一人，在林中藏一物品，以两个时辰为限，哪一方先找到，则为胜。
若双方在限定时间内都无法达成，以抓阄的方式，选择从文武中各选其一，再比一场。
“本次，胜者可得金银千两，府邸一座；败者非但赔其财物，还要断去双臂。
“愿赌服输，无论哪方落败，永不报复对方，天地为证，我为鉴。”
吴魏将赌约规则宣读完毕，比试正式开始。
“双方各出一题，三局两胜，你们谁先问，谁先答？”吴魏说道。
黑风寨二当家朗声说道：“我先问。”
这时，蒋爷对李青低声说道：“听闻二当家入黑风寨之前曾当过上庸县令的谋士，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你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要真是那么厉害，岂会入了山寨，落草为寇，想必也是个浪得虚名之辈。’
李青一脸鄙夷，全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黑风寨二当家驱马上前，问道：“你们派谁答题？”
论文斗，蒋爷曾被二当家当街戏耍，心中已烙下阴影。
现有李青助阵，底气倒是提了一些。
“先让我的一个小跟班陪你玩玩。”
蒋爷在说这句话时，心中仍在打鼓，面上却从容不迫。
李青扬手示意，蒋爷的跟班赶紧给他搬来一把椅子。
李青坐定，身体后倚，翘起六亲不认的二郎腿，慢条斯理地说道：“爷爷我虽认不得几个大字，陪你走一局还是没问题的。”
二当家直接被气乐了：“姓蒋的，你让一个目不识丁的小叫花子跟我比文，简直是贻笑大方！”
蒋爷本来心里没底，见李青这副目中无人的神态，倒是多了几分底气：“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
“让我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叫花子比试，姓蒋的，你可真看得起我！”
二当家对李青不屑一顾，原本只当他是三岁孩童，拿他逗趣罢了。
见蒋爷这般态度，决定给他点眼色，杀杀他们的锐气。
“小鬼，你若输了，把你娘叫来，让她当着黑风寨所有弟兄的面儿，给你喂奶。”
二当家话音未落，身后所有弟兄哄堂大笑。
李青淡然一笑：“你若输了呢？”
“我？”二当家自负地说道：“我若输了，当场拜你为师，行三跪九叩大礼。”
李青嘴角微翘：“此话当真？”
“黑风寨堂堂二当家，说话一言九鼎，况且还有吴先生作证。”二当家说话铿锵有力，看似势在必得。
“既然如此，废话少说，出题吧。”李青一甩手，说道。
二当家斜睨着李青，冷笑道：“小鬼头，叔叔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什么叫知难而退。
“你听好了，说鸡兔共有八十八个头，两百四十四只脚，问二者各有多少只？”
李青嗤之以鼻，心说：‘我擦，小学四年级的题，这老BK是在跟我玩儿过家家吗？’
蒋爷用手肘碰了李青一下，耳语道：“兄弟，别愣着，快答题。”
李青瞪向蒋爷：“杀鸡焉用宰牛刀，别告诉我，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们都不会？”
蒋爷苦着脸：“小时候家里穷，哪有钱识字。”
李青终于明白，蒋爷为何对他百依百顺，敢情是个文盲！
“二当家的，把你的耳朵竖起来。”李青答道，“兔三十四只，鸡五十四只。”
二当家一惊，心说：‘我苦思数日的难题，他竟在片刻之间对答如流！’
乔黑风见二当家一脸惊容，问道：“二弟，你倒是说句话，莫非被他答对了？”
二当家被惊得说不出来，只微微点头，喉咙不断发出咯咯声。
吴魏宣布，第一轮，蒋爷一方胜。
“兄弟，我爱死你了！”蒋爷一把搂住李青，在他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李青裹起衣袖，在额头上一顿狂擦——‘这味儿，真他娘的窜！’
“现在轮到我们出题了。”
蒋爷高喊了一声，又对李青小声说道：“兄弟，看你的了。”
李青眉心一蹙，题上心来，朗声道：
“尔等听好了，二到一百共九十九个数，我在当中任选其二。
“把两数之和告诉张三，把两数之积告诉李四。
“当然，李四不知和是多少，张三也不知积是多少。
“第二日，张三李四街头偶遇，张三傲慢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两个数是多少，但我能肯定，你也不知道。’
“李四还击：‘本来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
“张三犹豫片刻，说道：‘现在我也知道这两个数是多少了。
“敢问二当家，这两个数到底是多少啊？”
二当家一脸懵逼，无言以对。
乔黑风和三当家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时间，三个人只能大眼瞪小眼，脑子里没有半点思路。
时间慢慢流逝，吴魏开始催促。
林子里寒风凛凛，二当家却汗珠子打眼。
见此情形，李青心中暗爽：‘这道坑爹的题把人折磨了好几千年，鬼谷子，你他娘的太有才了！’
蒋爷对李青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低声问道：“李青兄弟，这两个数到底是多少？”
李青痞笑：“天机不可泄露。”
一刻钟后，二当家选择了放弃。
三局两胜，文斗，蒋爷一方胜出。
李青再度将身子倚向靠背，脸上拂过一丝痞笑：“二当家，接下来该做什么，不用我提醒吧？”
蒋爷大笑：“黑风寨堂堂二当家，如果说话犹如放屁，那才是贻笑大方呢！”
二当家眉头紧锁，向乔黑风投来求助的目光。
乔黑风无奈地回避了二当家的眼神。
“你小子扮猪吃老虎，我认栽，但我不服！”
二当家说罢，跳下马，来到李青跟前。
“师傅在上，受徒弟一拜。”
话音未落，开始行三跪九叩大礼。
李青竖起食指，摇了摇，纠正道：“不是徒弟，是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