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过，单就这一点。还真没有什么需要指责武则天的。毕竟，其实皇帝都这样。总不能让一个丑八怪总是待在自己身边吧？

人们往往知道科举制度，可唐朝科举制度之后其实还包括一个被称之为“身言书判”的东西。

事实上，即便通过了科举考试，如果没有通过这个吏部关于身言书判的筛选，一样是不能顺利当官的。

为人所不知的是，唐朝选官，非常重视身、言、书、判。

身，即体貌丰伟，比身体高大壮硕；言，即言辞辩证，比口才；书，即楷法遒美，比楷书；判，即文理优长，比文章。

其他的东西都没有什么问题，这本来就是官员的基本素质。可这个“身”，也就值得一番推敲了。

简单而言，也就是说，这个“身”其实还包括了长得帅。

具体是谁我记不清楚了，但是我记得是韩愈还是柳宗元，就是因为长得比较不符合要求，哪怕通过了科举考试，也并没有当官的资格。

只能先到地方上去，去别人家里给别人当幕僚，过了好些年，考了好多次，才成为正式的官员。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的长相已经不仅仅是比较普通而已。

至于她选出来的这些人，确实也有一些生性残忍之辈。

就比如说，索元礼、周兴、来俊臣、侯思止等人。不得不说，当他们一出现，我的心理就咯噔了一下。

好在，我的慌张也只是暂时的，我很快就开始尽量跟他们统一战线。毕竟，我从来打不过这些人，但是我可以选择加入。

当然，这里指的加入，并不是说加入他们的组织，而只是让他们觉得我是他们这一边的人。

而他们刚从小地方出来，不见得受到了多大的尊重。而我毫不吝啬我的尊重。

而且我在武则天身边待了这么些年，我自然是对武则天的性格非常的了解。在这个时候，给他们一些帮助也是足够的。

反正，武则天迟早会用他们，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我刻意去阻止什么的，反而容易危及我的安危。

虽然我有自信武则天并不会随意伤害我，但是万一她一时想不开了呢？凡事哪有那么多的万一啊？

他们自然也意识到了我和别人对待他们的区别，自然对我还算尊重。

而当有人问及我原因的时候，我只是说，武后信任他们，他们又给了武后帮助。我作为她的亲信，自然跟她保持一样的态度。

这样的台词确实足够漂亮，虽然这必然不是事实。

可实际上，我并不愿意跟这些人相处。毕竟我不是武则天，我害怕的是玩火自焚。

毕竟，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并没有什么君子守则。因而，我可不能确定他们会对我做什么。

虽然说，现在的他们肯定不敢动我，可之后呢？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呢？

等他们差不多熟悉了武则天，也可以在周围的环境下立足了。我自然就可以选择无声无息地跟他们拉开距离。

毕竟，到那个时候，他们身边的人肯定很多，也不差我一个。

而且，他们的手段确实有些过于残忍，虽然我偶尔也会去看，自然也不会流露出害怕的模样。然我的心里是深深的厌恶着的。

我有时候情不自禁地会去怀疑，他们是不是从心底里觉得人与人之间也许根本就不是一个相同的物种。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残忍，他们成为了通过告密被授予掌管制狱的官职，后世称之为“酷吏政治”。

可以说，被告者一旦被投入此狱，酷吏们则使用各种酷刑审讯，能活着出狱的百无一二。

事实上，跟历史上描述的别无二致，真实情况甚至更加残酷。

牢房这种地方，就连史官甚至都不敢轻易进来，他们只敢要一些基本的报告，通过死亡的人数还计算。

虽然非常厌恶，但我有的时候还是进来的，跟他们一起。

还记得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他们行刑到一半的样子，我直接在旁边吐了出来。

接下来，我只得被护送离开。

那个场景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了。我看着一个人逐渐地一点点变成了一个没有一点儿人形的东西。

血肉模糊，让我眼前不由一黑。可我又至始至终都觉得自己不应该表现出害怕的情绪，又一直忍着。

最终导致我胃里一阵翻涌，我吐了出来。

也正是因为我吐了，当时那个人就没有被弄死。

后来，我也无奈地发现，每当我去的时候，他们可能会出于照顾我些许，不会下手得那么狠。

至少，在我去的时候，在我周围看得到的地方，是没有人员伤亡的。我没看到的地方，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这是不是也是他们人性的一种表现呢？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接触酷吏这一群体。

由于史官们实在是好奇，又也是真的缺乏勇气。他们甚至询问过我里面是什么情况。

因而，我也就以一种极致理性的态度向他们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了里面的情景。

不想，我还没说完，我就直接被指着鼻子说我残忍了。

那一刹那，我差一点直接笑出了声。

有的时候，伪君子真的比真小人还要可怕上几分。

其实，在这一点上，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们都没有能力阻止。

然而，明明我们都想阻止却没能力阻止的时候，他们却在这里来指责我。其实不过是因为，他们不敢指责那些真正能做主的人。

我平生最厌恶的果然便是那种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人了。

像上官婉儿，就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好人。因为，我玩弄权术，而且玩得很过也很大。

可是，他们明明无法阻止，却还强求别人阻止。

这让我觉得很无语。

好在，那些酷吏们距离比较远，想必是听不清这里在说什么的。

也正是因为他们听不到，史官们才敢如此放肆，不是么？

没过多久，我便得到消息，那几个指责我的史官还真被酷吏们给拉走了。

关键是，还真给他们加了一些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