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只有一个字想说，累。
本来我还紧张、忐忑加不安。
这一轮打扮以后，我只剩下了疲惫。
这一刻，我也足以确定，上官婉儿当初还真不见得是现场写诗。十有八九是早有准备。
毕竟，所谓的科举考试也是可以在之前做一定的功夫的。
不过，我也早有准备。
题目虽然是当场出的，可是我还真知道她大概会出哪方面的，大抵出不了这宫门。
国家层面的诗文，我虽然还是可以写出一点的，但是我最好不要在武则天面前暴露这方面的想法。
一边任由她们为我梳洗打扮，一边思考着。
如果没记错，史书上是这样说的。
仪凤二年（677），上官婉儿曾被武则天召见宫中，当场命题，让其依题著文。婉儿文不加点，须臾而成，且文意通畅，辞藻华丽，语言优美，真好像是夙构而成。则天看后大悦，当即下令免其奴婢身份，让其掌管宫中诏命。
简单的版本倒是有所出入。
年十四，武后召见，有所制作，若素构。自通天以来，内掌诏命，掞丽可观。
也就是说，我是否可以这一次就掌管宫中诏命还未可知。不过，前提是，我得拿出一个非常优秀的作品。
至于这个诏命，仅仅指的是参与那些诏命夫人的册封还是参与宫中制诏也就是军政大权的话，按照后世的研究，更多则是偏向于后者。
很快梳理好心情，踏上的面圣的路途。
多年的礼仪教学这时就发挥了作用。
我的每一步都不能错。
到了殿前，我行了跪拜礼。
“奴婢上官氏，请上安。”
在等到准许之后，我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而我坐定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了武则天。
我想知道，一代女皇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长相。
不出意外地，是个美人。不过，倒也没有美到那么惊心动魄的地步。
她的容貌，倒是颇为大气。按照中华传统而言，她有着帝王之相。
不过，今年的武则天已经53岁。可她的那种威严和端庄一点也不像一个老人。
除却因为保养得还不错之外，她的身上充满着对生命的热情。
只是，我一不小心浑然忘记了我不能这么盯着她看。
直到，我发现她也在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我才收回了目光。
而武则天的题目也就随之而来，她让我写一首闺怨诗。
这让我有些没想到，但紧接着又觉得还是十分合理。
毕竟，我的名声便是来源于此，只是我不甚明白，闺怨诗与国家大事还是有比较远的关系。
突然，我想到了一首上官婉儿的诗歌，正好是闺怨，《彩书怨》。原来如此，难怪我总觉得这个题材有些用不上。
几乎是立刻，我便开始写了。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
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
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
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
落笔。
我把这首诗呈给了武则天。
虽然，有很多史料觉得这首诗可能是上官婉儿对中宗的思念。
然而，在我看来，我从不觉得上官婉儿会喜欢中宗那样一个懦弱的男人。至于思念，更谈不上。
她应该和武则天一样，是个大女人。也许曾经也会有一些爱恋，但是终究还是更喜欢权力。
更何况，正好碰上了这个题目，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想，武则天看了好几次，然后放在了一旁。
这让我完全没想到，难道是我写得不好？
我不曾背过《彩书怨》。但我就是上官婉儿，这也就是婉儿的《彩书怨》。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了一旁。
然后，我看着武则天指使一旁的小宫女去做些什么，小宫女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接下来，武则天就开始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了话。
然而，女皇帝的心思到底是深沉的。三言两语，我便猜出了她的意图。
她在试探我是否因为上官家族的落寞对她有一些怨恨。
这自然是没有的，即便是有，我也不可能承认。
而这个时候，我也发觉。这个过了半百之年的女人，眼里竟闪着光彩。
这两世，我都可能活不到这个年纪。
可是，在我看来，生命的意义本来就在于绚烂如花。
如果不曾燃烧得彻底，那还不如归于死寂。
没过多久后，李治居然来了。这一回，我是有些不敢看了。
不论是爱不爱，武则天对他的占有欲还是很强的。虽然这已经是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了。
唐高宗李治，而今还是当朝名义上的皇上。不过，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有严重的风眩症。
所以，其实大权都是在武则天手里。
准确来说，早在两年前的上元二年，李治因为病情的太过严重，就想禅位给皇后武则天。
但是，经过跟大臣们商议，又改变了主意，准备让武则天摄政。
后来又因为宰相郝处俊劝谏，这件事就暂时停议。
想想，如果当时没这么多的阻碍，后面也没那么多的事。
不过，也确实，这虽然已经是一个对女性非常尊重的年代，但是这到底从深层发掘，还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父权社会。
不过，武则天也终究会成功登上帝位。在十三四年后的载初元年，她会真正地成为女皇帝。
而现在的她，也差不多了。
虽然被大臣们摆了一道，但她也加固了自己的权力。
武则天得知那件事之后，就召集了立刻大批文人学士，大量修书，先后撰成了一系列书籍。可这还只是表面。
私下里，她密令这批学者参决朝廷奏议，以分割宰相的权力，史称“北门学士”。
可以说，也算得上是明朝内阁制度的前身。而我未来的存在，其实也是她在争夺着朝堂之上的权力。
因而，现在的李治其实也就是个傀儡皇帝，我可以根本不需要注意他。
现在的武则天已经基本上可以做到大权在握。我甚至不明白她怎么要把李治喊来。
如果，她想要让我执掌宫中制诏的话，应该可以直接下命令。
接下来，我便明白了武则天的意思。她开口了，她想让李治封我为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