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激怒
罗普索斯王朝掌控了五十二个行省，每个行省人口超百万。
丰厚的税收使得帝国皇室富得流油，每年无数的绫罗绸缎，金银财宝，通过海路、陆路运送到帝国皇室的宝库。在帝国皇室和贵族们的宝库里，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珍藏。
阿尔格利特三世志得意满，每日披上金丝镶边的绸缎黄袍，站在高处俯视花园，花园搜罗各行省的珍贵植物种在花圃中，万紫千红的花圃被镶嵌着宝石的白玉栏杆分成了五十二块。
“比索，今日的帝国如何？”
他问罗穆。
“正如昨日一般璀璨夺目，宛如沙漠中不断涌流生命之水的绿洲。”
“正是如此！”
这位皇帝不过二十五岁，便已然志得意满。
他的祖辈打垮了异族，将其驱逐到无尽苦海的边疆，他则立于苦海的中心，坐拥绿洲一般的帝国，享受着异族的艳羡和嫉妒。
复生在比索身上的罗穆则是心中有了心事。
这个皇帝的挥霍无度和荒淫颓废他已经见识够了，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皇帝，居然使得包括下毒在内的七次刺杀都失败了。
魔兽人很蠢，但这个世界的规则更笨，使得他们在皇帝的饮食中下药、偷藏武器刺杀皇帝、制造建筑物陷阱等行为，都被那些士兵和侍从都视若无物。
但意外的是，这些刺杀都会被意外的躲过去。
服侍了皇帝一天之后，罗穆在月上枝头时，好似打卡一样来到了酒吧。
无度饮用美酒的几头魔兽人已经酩酊大醉，剩下的魔兽人不发一言，只是冷冷瞪着罗穆。
他知道不能把这些家伙逼得太狠，因此空着手来的。
“那种毒是从太医院偷过来的，我亲眼看着一滴就毒死了一头大耳朵怪兽。”
身份是医官的魔兽人用指甲扣了扣桌子，手势像鸡爪，罗穆猜测他的本体大概是某种鸟类魔兽。
“能毒死猪，但是没让他喝下去，那有什么用。”
“但这已经是第七次失败了！”
“那就说明整个故事的关键很可能不在皇帝身上。”
争论中，罗穆说出了结论。
原本应该由皇帝喝下去的毒酒，居然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蜘蛛污染了，导致医官、侍从、试毒者三方参与的毒酒计划都失败了！这件事情离奇就离奇在，皇宫每日会进行百人单位的大扫除，压根不可能遗漏蜘蛛！
并且皇帝似乎压根不在意，让侍从换下酒液便了却了事情，没有任何处罚，这种等闲视之的态度，引起了罗穆的怀疑。
刺杀时，突然被另一伙刺客抢先；锯了开皇帝必经之路上的石拱门，被冲进庭院的乌鸦提前撞断；准备的毒蛇被飞鹰给叼走了……
种种巧合都证明了冥冥之中的规则在强行保护皇帝。
“这种尝试是有代价的，”罗穆开始嘴硬，“如果无法解决皇帝，那问题就出在另外的方面，我推测是那个异族的王妃……”
“你还有资格来驱使我们吗？！”
这群魔兽人一点就炸，就在罗穆思索的时候，一名身份是卫兵的魔兽人从后腰拔出了一把匕首，刺向了他。
“嗯？”
罗穆惊咦一声，一拳打在那个卫兵魔兽人的脑袋上，那魔兽人身子一歪便倒下了。
“你做了什么？！”
其余的魔兽人都被他的举动惊到了，只有罗穆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有些奇怪。”
“是啊，你的脑子坏掉了！”
一个魔兽人咆哮一声，从桌子下面抓出一柄弯刀，狠狠劈向他。
罗穆踹翻小圆桌，弯刀被木板弹飞了，弯刀在墙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随即几个魔兽人朝着罗穆扑了过来，罗穆一脚将桌子旁边的酒桶踹了过去，那几个魔兽人避闪不及被砸翻在地。
剩下的魔兽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他们虽然有智慧，但是思维方式还是野兽的。
前几日都是被罗穆逼着想刺杀方案，早就一肚子怨气。罗穆正是怕把他们逼得摆烂，才特意不带武器。
罗穆跨步上前，撸起衣袖摆开架势，意图震慑他们，很多魔兽人只是坐立不安，但有些已经俯下身体做出野兽的扑击姿态。
“冷静一点……”
“还敢命令我们？！”
情绪被调动起来的魔兽人已经彻底失去了人类的动作，它们弓腰伸爪子、喉咙发出野兽的呼噜声、口水从牙齿间淌落滴在地上。
魔兽人们吼着扑向罗穆，在它们的面前，罗穆一拳接一拳挥出，一拳一个，打翻了三四个魔兽人。
“……”
直到最后一个倒下，罗穆才停下来，然后看向自己的手。
拳头和掌心都沾染了鲜血，他低头看了看，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魔兽人，冰冷的视线让他知道，他已经无法再驭使这些家伙。
“你是哪头魔兽？”
那个身份是医官的魔兽人面色古怪地问着，他的声音已经不复人类的腔调。
魔兽人们曾经都是魔兽领主手底下的高阶魔兽，彼此间总有几个认识的，它们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压根没有魔兽认得罗穆。
“我想我没必要告诉你们吧。”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你自便。”
类似的回应此起彼伏，罗穆蹉跎了一阵后眼见得魔兽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冷，只能悻悻离去。
皇宫的夜晚十分阴冷，他裹紧了衣袍，走到了空旷无人的后花园。
“呼……”
在月色中深呼吸了一阵后，罗穆感觉舒服了不少，紧接着是无声地笑了起来。
“真蠢啊，以为影响魔兽人的情绪就能打乱我的计划。”
罗穆的眼神变得凌厉，他八灾八苦的第四次试炼，带给他的是更加清晰的思维，这种正面增益，使得他摸清楚了规则脉络。
探究这个世界的真相，毫无疑问必须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外神之力的精神污染特性，二是复仇规则。
第一个是外神力量的特性，不必多言，第二个是外面那些骨头怪兽身上的规则，他一开始并不敢断定精神世界也跟这个规则有关。
但和魔兽人交流、施展计划之后，他虽然没有触发复仇规则，但反而能断定这个世界的规则跟复仇规则有巨大关系。
“嗯？”
感受到周围有人，他的表情立刻切换成了比索经常挂在脸上的恭敬，黑夜一般的阿磨娜妃从花园的亭子后踱步而出。
“比索。”
“参见阿磨娜妃，祝您万福。”
左手握住右手的胳膊，他微微躬身，异族的特色礼仪十分称阿磨娜妃的心，有着一颗玲珑心的比索在人情往来上浸淫已久，早已知晓如何讨这位皇帝宠妃的欢心。
“夜月甚好，比索扶着我罢。”
“遵命。”
宫廷侍从都是良家子女，又净了身，没人担心他们会对皇家中人使坏。
阿磨娜妃虽然皮肤黝黑，但身体与国人并无二致，甚至身材之妙更甚于国中的千娇百媚，肌理匀称细嫩，胸脯丰满挺翘，腰肢纤细柔软，走起路来仿佛弱柳拂风，十足勾魂摄魄。
但罗穆并未沉迷其中，他的意识中人性和兽性平分秋色，对人类的欲望是起不了一点，一直跟在阿磨娜妃身后半步距离，倒也得体。
阿磨娜妃借着赏月的借口独自出游，罗穆早已感觉到了异常，果然，过了一棵花树之后，她便开始随口问起了皇宫之中的一些常事。
“后妃是不能私自召见其他宫的内侍，阿磨娜妃借着赏月在打探皇宫情报。”
罗穆了然，继续让这具身体中比索的意识回应阿磨娜妃。
逛了一圈之后，罗穆隐隐约约看到了几个纤细的身影，便及时和阿磨娜妃道别，目送着侍女接贵妃回宫。
接下来的近一个月，罗穆的空闲时间都花在了图书馆上，他想要通过史书印证自己的某些想法。
直到黑红色的云层悄然覆盖了天空，罗穆才从书页上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天际。
按照其他魔兽人的说法，世界灭亡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