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道
“小白，你这样做饭是没有灵魂的。”对纯流水线工业化的快餐，师姐觉得白夜这样不太对。
“师姐啊，这不是为了美味，是为了满足，更简单一点说，就仅仅是为了让人吃饱，为了让人可以花更少的钱吃上肉啊。”
白夜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个从小锦衣玉食，并且孜孜不倦的追求着美味的巅峰的师姐，明白更多的人，并不需要超越舌头感知的美味之巅，而是需要更加多样的东西。
那是她的道路，但是不是白夜的道路。
白夜希望的食物带来的“满足”，从来不代表等于美味，它也可以是贫困之人的一餐饱足，可以是节日或者聚会的一次庆贺，可以是表白的一个见证，也可以感情与思念的寄托……
所以“最美味”的料理，在白夜的规划之中并不是单独的一类。
毕竟甜点、饮料、小吃、主食、烧烤等等分类里，插不进去一个美食。
人的需求金字塔应该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简单的归纳一下就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白夜要做的，就是给普通人更多的选择。
是，这个世界是不缺少食物，也同样是不缺少美食。
但是同样的，这个世界的人依旧还是人，越美味的价格越昂贵也是自然的事情。
而白夜就准备弄个拼汐汐，也就是虽然注水又却斤两，但是真的可以拼，人缘好的真的可以0元拿。
毕竟白夜真的不差钱。
而师姐皱紧了眉头，“小白，这就是你觉得的可以带给人满足的厨师，做要达到的境界吗？”
“师姐啊，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白夜也不意外师姐对自己当前路线的排斥，毕竟师姐终归是非常的“唯我”的。
“与现在的厨师只满足食客的舌头不同，以前的厨师严重的食客，小到村寨，大到时代。天地才是他们的餐厅，众生皆是他们的食材，而历史也不过是他们的餐盘。”
“师姐啊，我觉得厨师不应该那么局限在这看得见摸得着的食材的料理之中，而应该更深入人们的需求。”
“毕竟人们打猎也好，烹饪也好，终究是为了“人”这个核心，以人为本的思想总是不能丢的。”
“而且真的没有灵魂吗？这样的精准与不知疲倦，我觉得非常具有灵魂，也非常具有文明的特色。”
“机械重复的工作没必要一次次去做，就像是食材的获取，也没有必要从选种到收获，从加工到运输，最终到进入厨房的每一步都盯着。”
“现代社会的产业链，就应该这样高效。”
“或许许多技艺会跟不再被需要的毛笔字一样，成为部分人的乐趣与爱好，但是这是时代的必然。”
“有了菜刀，人们不会再去用石片，有了烤炉，人们也不会再去找木柴。”
“师姐啊，原始与低效率，并不代表就具有灵魂。”
“你仅仅是因为那样做的时候，自己更能够全心的投入，而在这里按按钮的时候，自己的厨艺毫无发挥的空间。”
对于白夜来说，料理的观赏性并不高，比起那些竞争性很强的游戏直播或者体育直播来说，料理比赛真正好看的环节，大概也就最后的评选环节了，至于中途的料理过程......
emmmm，外行看不懂，内行看热闹....
当然，如果真的有热闹看就更好了。
白夜指的是厨王争霸，当初看这个节目的时候白夜最期待的就是出意外，然后看大厨想尽办法去解决。
也因此，白夜的心中，有很多的东西，很多的时候，是人用工具就非常轻松的解决，但是不用工具手工去做，就非常的遥不可及。
一般的厨师做菜，也就是枯燥无味的重复着洗菜，切菜，翻炒等等步骤。
没有什么黑暗料理界，没有加了特技或者特效的厨艺，也没有什么必须要战胜的对手，菜谱也是千年不变的老样子。
在后厨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老老实实的按部就班的料理，切菜就是普通的切菜，炒菜就是普通的炒菜而已。
除了熟练度不同完成的速度也不一样之外，白夜并没有觉得这同样机械的工作，有什么特别值得称赞的地方，有什么值得被说是“有灵魂”。
这样的工作对白夜来说，实在是太过于乏味，也太过低效了。
师姐听到白夜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白，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啊，一点都没变，就和以前一样对厨艺本身并不感兴趣。”
白夜：“.......”
他一头的黑人问号。
什么叫我对厨艺不感兴趣？
以前那可是任务脚本啊，是个人看都会觉得是厨艺狂魔来着的吧？
为什么说前身也对厨艺不感兴趣？
“师姐，你说笑啊，我每天花在料理上的时间，理论上有72小时以上来着，这比师姐你都勤奋好吧，你怎么能说我对厨艺不感兴趣啊。”白夜不服气道。
他这可不是在吹牛，而是事实如此，念气傀儡虽然大多都是自律性的傀儡，都是白夜的意识也一直在傀儡网络之中居中策应，单说经验，哪怕折上折，也堪比全神贯注的人三五天的功夫。
至于这样累不累？
挂机的时候他的厨艺是可以一直感受到正反馈的。
切菜的时候刀工的经验槽就会不断的+1+1+1.....
炒菜的时候火候的经验池也会也会+1+1+1.....
甚至单纯将调料包兑水，调味的经验槽也会+1+1……
成功的料理完一道料理之后，厨艺的总经验槽也会+1+1.....
而哪怕这一点点的经验微不足道，但是白夜现在可以稳定的挂20个傀儡，总体反馈起来就是真正的感觉得到的进步。
而人最根本的懒惰，很多时候就是因为你不清楚你努力了会不会能得到与你付出的汗水所等同的回报，甚至会不会血本无归，最终空耗了时间与精力，却依旧是原地踏步。
所以就好像那些毒鸡汤所说的一样，“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是放弃就一定轻松”。
现在又饿不死人，躺着比被逼着当别人的牛马和韭菜舒服多了。
付出就有收获？
你以为你在玩儿游戏？
没办法，世界就是这么的现实，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嗯，那我换个说法，小白你喜欢厨艺吗？”
“你之前料理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做料理真开心这样的想法？”
见到白夜不服，师姐淡淡的道。
做料理真开心？
不，我只知道打麻将真尼玛开心。
打炮也挺开心的，特别是欺负张敏的时候，特别开心。
白夜的心里胡思乱想着。
不过，抛去那些杂念，白夜也明白，自己的道路从来都是“食物”给与“食客”最大程度的“满足”。
至于这种食物哪里来？
是不是白夜参与料理的？
这些都并不重要。
就好像上辈子那些靠着爱发电的汉化组，硬是打着白工将外网的一部部优秀作品搬运过来，很多时候不仅仅要考虑自己的生活来源，考虑到司法的打击，更需要面对数不尽的背刺，端是神圣无比啊。
同样还有手办，那些外行人看起来枯燥无味的捏人的过程，在一个个心灵手巧的太太看来是如此的有趣。
白夜只关心那一堆泥土在太太手中最终变成的美少女的样子，加工的过程直接拖进度条。
喜欢制作手办与喜欢手办，大概就是这样的不同。
用句比较奇幻的话来讲，真正的亲手塑造手办的过程之中，是被注入了灵魂的。
而毫无疑问，白夜仅仅是将厨艺当成实现自己目标的一种工具而已，心里对于这工具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单纯的觉得挺好用的。
“看来小白你想明白了啊。”师姐看着有些恍然的白夜说道，“对于一个真心喜欢着厨艺的厨师来说，料理的每一个步骤都有着独特的乐趣，让人乐在其中。”
在师姐看来，并不喜欢厨艺的厨师，是难在厨艺上有多大成就的。
只有对厨艺本事感兴趣的人才会静得下心来刻苦钻研厨艺，才能耐得住寂寞一点一滴的打磨着自己的技巧，最终登上顶峰。
那些抱着其他不纯目的而踏上厨艺之路的投机者，大多坚持不下去半途而废了。
不过白夜似乎是一个例外。
原本一年后师姐再见到小白的时候，看到他这比起过去还要疯狂，一天练习厨艺十几个小时，还开傀儡分身疯狂联系，不仅没有累成狗，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她还很欣慰的觉得小白终于领悟了厨艺的魅力，准备成为一名优秀的厨师。
然而今天她才发现，白夜更加走火入魔了，在提出精神食粮之后，他甚至有想要弃厨从文，甚至弃厨从政了。
白夜不觉得不喜欢厨艺影响的到什么，能够解决的了问题，能够收获喜悦，那么究竟是工作还是爱好，都不影响生活的继续。
这就好比读者看到有趣的作品的时候都挺开心，作者每个月拿到稿费的时候也很开心，但是说作者们喜欢码字？
每一个月好几篇论文的量，谁喜欢啊，只不过大多是不得不码而已。
没有谁会打螺丝越打越开心，厨师终究是体力活的部分多许多，大部分普通的厨师都是如此。
当然，也有要动脑的，因为美食区真的是太卷了。
“可是也没差啊，这种快餐又不是将要取代整个行业，仅仅是类似搅拌机一类的工具，又不是受虐狂，非要自己亲自……”
师姐没好气的白了白夜一眼，“什么受虐狂？我们这叫热爱工作好吧，顶多被称为厨痴。”
“是是是，我口不择言了。”白夜连忙道歉，紧接着又问道。
“那个，师姐，不喜欢厨艺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虽然作为一个实用主义，白夜并不觉得不喜欢厨艺，单纯的拿厨艺当成工具使用有什么错。
只是毕竟这个世界里有一只活生生的食神，鬼知道他不喜欢厨艺会不会对他未来的厨艺成长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啊。
听得到白夜的发问，师姐摇了摇头。
“这个一时半会儿倒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她皱着眉头，稍微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小白你之前也在看小说，你有种东西叫做剑道吧？”
白夜点了点头。
剑道，这个烂大街的设定他自然也很熟。
明明实战的冷冰器之中干戈刀箭，都远远比更偏向礼器的剑更活跃，但是小说之中唯有剑被从冷兵器里单独拎了出来讲。
并且什么通过基础剑招领悟剑意，什么“极于情极于剑”的有情剑道，什么“剑心”，“剑骨”……
白夜见师姐继续说到，“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是就跟剑心一样，领悟了厨心你才是一个真正合格的厨师，而将厨心升华为自己的道，那才算得上是宗师。”
“通往厨艺巅峰的正道就这么一条，所以小白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从今天开始培养对厨艺的兴趣吧！”
白夜挠了挠头，“原来真的有厨道啊，无所谓了，反正我走的是我道，又不是什么厨道，不管他拿什么厨道巅峰。”
“没发烧啊，为什么开始说胡话了？”师姐把素手贴在白夜额头，喃喃自语到。
“哎呀，我没有病。”白夜拍开师姐的手。
“厨师大部分都是奔着食神的发现奋发，但是那又怎么样？”
“大家的追求与我的追求是两回事，我需要的，仅仅是让自己收获快乐，让自己认可的食客收获满足。”
“正道？”
“凭什么食神的道就是正道？”
“凭什么我就不能走自己的路？”
“就因为他最强？”
“那正不正道，还不是看谁能打？看谁的拳头大？”
“那如果世界最强的不是厨道而是剑道，那么正道是不是就换人说了？”
“既然这样，那我走自己的路有什么问题？”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或者说以后不能做厨师不能做饭。”
“那我到时候就靠没有灵魂的物质，去强健食客的身体，用与食物无关的文学，去武装人们的精神！”
“人类走到今天，从来不是什么厨道正宗决定的！”
此时的师姐看白夜的意思已经是十分之不满了，白夜对自己的道路意志坚定，她也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