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是劈柴还是劈腿啊?
一顿中饭众人吃得有滋有味的,连着平时克制的陈氏,见着闺女受夫婿疼爱,都不自觉跟着大伙儿吃得肚子撑得狠。
瞟见徐忠不甘心地划拉着盘底的肉汁,陈氏不忍直视地别开眼。
担心女婿会看见岳父一副饿了三日三夜的惨样,陈氏有意开口说两句。
她深不可见底的双眼扫过并肩而坐的俩人,见褚渊不管何时,一对黑眸分毫不动地注视着徐琬的侧脸,她挪动身子遮住徐忠半边身躯。
胳膊肘悄悄地撞了一下好吃的徐忠,投过来一道吝啬的眼光,警告之意几乎要脱出眼眶。
也不等徐忠收敛,她笑看着徐琬俩人说:“你们今儿可要留在家里住一夜,等明儿再回去?”
闻言,徐琬抬眸触及她饱含期待的目光,不由地心软。
搁在桌下的指尖悄咪咪地掐了一下硬邦邦的大腿,斜眸见褚渊面不改色的模样,她暗暗出奇。
此时,听到陈氏的询问,连徐忠都抬起头朝她看来,一下子接受两道切盼的注视,徐琬尤其不自在。
她抬起白皙的手,挠了挠脑后梳得整齐的发丝,迟疑地点了下头。
“爹娘,正要和你们说呢,我们今夜留宿,等明日再走。”
一来一回的路程算在一块都耗费了近三个时辰,难得有机会回娘家来,可不得珍惜这三个时辰的脚力。
反正于徐琬而言,若是让她顶着寒风抹黑往回再走上一个半时辰,大概她是要虚脱的。
褚渊见状,很有眼力见地应承道:“是啊,岳父岳母,今夜要打搅你们了。”
他说得过于的郑重,以至于徐忠话到嘴边顿住,重新斟酌了一下,方才开口。
“行啊,说什么客套话!闺女就算嫁出门还是我的闺女!家里的屋子一直都是她的,你们想住几日就住几日。”
出乎意料对待褚渊好说话,他爽朗嘹亮地笑声在屋子里回荡。
徐琬笑脸盈盈地仰视着形象高大的徐忠,发自肺腑地说:“爹娘真好!”
从前哪有机会体会这样的温情,托了穿越的福,让她在异世感受到“父母”的关爱。
褚渊暗暗偷瞄她一眼,觉得她笑起时的模样特别的刺眼,好看的他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把她藏进兜里,不让其他人看。
他压着杂乱的心绪,装模作样地附和道:“阿琬她一直在小婿耳边念叨着岳父岳母,早已经想回来看看你们…”
屋子里的氛围融洽的令人不由松弛,四人的脸上都挂着平和的笑意。
陈氏笑眯眯地说道:“住下好。不过也不可住太久,家里那边只留亲家母和亲家小叔一大一小在家,不太周全。”
“下一回,你们把他们都带回来,到时候想住几日就住几日。”
……
九渠村。
褚家。
因着家中之后两个人,白氏中饭做了简单的汤面条,不多不少,刚刚好够盛两碗。
小豆子一见着碗里的面条,两眼发光,埋头便吸溜起面条来。
相较于他吃得急又快,白氏则是注视着他,面带微笑地吃得极慢。
他吸溜得速度飞快,汤汁溅的他脸上、胸前的衣襟,留下斑驳的痕迹。
不过小一刻钟,小豆子面前的碗里已经消灭大半。
他嚼着面条,仰头问道:“阿娘,大哥和嫂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俩人才走了几个时辰的功夫,小豆子总觉得有些开始想他们了。
平常他每回出门玩耍,也有一两个时辰不见他们,却也没有这么强烈空虚的感觉。这么想着,汤面条忽然也变得没有滋味了。
白氏笑脸一愣,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霎时看透小孩儿的心思。
“豆子这是想大哥还是想嫂子了?或者是两个都想?”
她清亮的眼眸里是洞悉一切的目色,淡然地说:“他们啊…今儿你是见不到了。”
小豆子不解地皱起眉头,咬着筷子问道:“他们是要住在那边吗?”
白氏点点头回应。
小豆子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失落地说道:“今儿也太无趣了罢…”
好似有他们在的时候,他有趣极了一般。
白氏好笑地看着他,“等你长大娶媳妇,和你大哥他们是要分开住的,难道那时候小豆子也要每日唉声叹气吗?”
她心里对这个童真弱小的孩子是存着深深的怜悯的。诞生于世间后,从未见过亲生父母,往后也没有见他们的机会。他甚至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将她们母子认作最亲的人…
至少,有她活在世上的一日,便不会将他弃之于不顾。
白氏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总有一日会长大,阿娘会离开你,大哥也有该去的地方。小豆子会有后半辈子要守护的人。”
“不如我们早点学着习惯如何?”
“习惯这种滋味,等到那一日来临,豆子就不会觉得那么难以接受了…”
小豆子听得出神,他小小的脑袋里想象着白氏所说的画面。
待到他长成如大哥一样身子高大的时候,应当也会厉害到什么都不害怕了吧。
小豆子吐了口气,缓慢地说道:“阿娘,那你快教教我吧。”
白氏凝视着他充满真挚的脸,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悲凉。
他还尚小,暂且不懂长大后会经历什么,却能如此勇敢的敢于接受…果然孩子的内心,一点儿也不输给大人们坚毅啊。
白氏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回道:“好,阿娘教你…”
……
一过午,吃饱喝足容易使人犯困,譬如徐琬此人。
她吃了个小腹鼓起,整个人便开始泛疲倦,当着人前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徐忠见不得闺女犯困闹觉,心疼地说道:“闺女啊,困就回屋去歇歇。”
他也不偏心,说完之后看向陈氏,放低嗓门地说:“阿兰,你也去睡个午觉吧。这些碗筷就交给我。”
为了借此机会在媳妇和闺女面前树立高大的形象,徐忠重重的拍着胸膛揽下一切脏活。
表现完后,他还偷摸地瞅了褚渊一眼,瞧见他稳定如山。
得意洋洋地腹诽道:姜还是老的辣,童子鸡怎么能和老腊肉相比较。瞧瞧,让她们母女俩偷偷一对比,自己有多牢靠就显现出来了。
陈氏很是满意徐忠的识相,正好忙碌一上午她也有些累了。
“行,交给你了。”
话落,褚渊顿顿地抬起头,开口道:“那我便帮岳父劈柴吧。”
话分两路,陈氏母女毫不犹豫地各奔东西屋,回去躺平歇觉。
徐忠蹲在水井旁,魁梧的身躯像一座小山一样,一屁股能压扁一颗白菜。
诺大的手掌洗洗刷刷,一桶桶水顺着他的布鞋底下快速流入土里。
褚渊则在院子的另一端,坐在一张凳子上,长臂握着一把劈柴刀,面对着一堆的干柴。
左手拿来一根干柴竖立在跟前,右手举起劈柴刀,咣啷一声,将干柴劈裂。
若是远远看去,绝对挑不出一处毛病,反而还会夸赞一句连劈柴都如此英俊。
然而,徐忠却是和他相隔不到几米,还不至于老眼昏花,看得一清二楚。
他手一滑,险些摔烂一块碗,幸好及时接住。
看着褚渊劈落在地的干柴,徐忠摇摇头露出失望的神色。
“褚小子,你是在劈柴还是在劈腿啊?”
褚渊抿了抿薄唇,盯着倒在地上的干柴一语不发。
徐忠看得无奈,好心地告知他关键处。
“松手太快,干柴倒得比你刀落下快。另外,你要看准位置,手起刀落,稳准狠懂吗?”
蛮汉粗声粗气地教着新女婿,虽然马虎了点,可褚渊依旧感受到他的好意。
褚渊轻轻地吐息,恢复平静的面色。
“多谢岳父倾心教授。”
他不愧是聪明人,徐忠不过指点他几句,再次落刀时,已经能将干柴均匀的一分为二。
连分神看向这边的徐忠都啧啧称道,这小子还真是个脑子灵活的,费几句嘴皮子他就上手了。
回想他当年这个年纪时,经常因为干不好活计,被他老爹拿着棍子追着打……
徐忠觉得丢人,连忙回过头去继续洗洗刷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