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路灯尽头的黑暗
“这就是全部我关于孪生素数理论的理解，距离到达目标成果还有不小的障碍，但是我确信，筛法一定是解决素数问题的关键所在！”
周明奕弯腰鞠躬，做总结发言，随后望向台下。
邱老不住的点头，似是非常满意，赞叹道：“非常杰出的成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数学年刊应该会接受这篇论文。”
这是相当高的评价，即使是在京大水木这样的高校，发一篇纯数四大，也是极其困难的。
甚至有的老师，一生就发过一次四大，还不是年刊。
周明奕笑了笑，“那就借您吉言了。”
“实话实说而已，不出意外的话，明年这个时候你就拿到tenure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邱老认为眼前这个年轻人，21岁就能拿到北大的tenure。
这是非常高的评价。
北大数学排名大概能在世界五十名左右，21岁的年轻人任教于这样的高校。
翻看同层次人的记录，最好的不过才是70年代的菲尔兹奖得主查尔斯•费弗曼22岁拿到芝加哥大学的教授职位。
这时，一些人才恍然大悟，连带着看周明奕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邱老认为周明奕是菲奖的苗子！
报告结束后，周明奕和邱老又聊了几句，便回公寓了。
要说激动嘛，经历过中间那一打岔，谁也高兴不起来。
“我似乎把和我同样经历的人想的太单纯了。”
周明奕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以及王铁柱对自己的没来由的恨意。
“可能……他们并不是喜欢数学，毕竟，我已经把最好的解决方案告诉他，并给过他机会了。”
周明奕长叹一声，忽略过道两边热闹的门店，和安保打过招呼，走入寂静幽深的公寓。
来京城这么些天，也没找个机会出去转转，天天都闷在房间学习。
好久没运动，身体都锈了。
“嗯，改天叫上郝镇海，出去活动活动……今天还有事情要忙，杨老师要我看的代数拓扑的书，还一点都没看呢。”
三步两步回到房间，关上门，拿出厚厚一摞资料，趴在桌上，静静地学习。
这样，一天天恬淡地过去。
…………
“徐老师？您找我？”周明奕轻轻敲了敲门。
听到声音，正在喝茶的徐春放下杯子，伸手比向眼前的座位，“来了？快坐，来，坐。”
“我找你来呢，一是给前段时间的事收个尾，二来也展望一下未来。”
“王军的教授职位已经被撤销了，其实就算不撤销，他也没脸再在学术界待下去了，那个农民工，王啥来着，被判刑了……”
周明奕沉默地听着。
情况与他估计的差不多，王军对于王铁柱颠倒是非的事一概不知，但听到这信，一时上头，就要来搞他！
按理来说，一个教授不应该有这么无知甚至是愚蠢，明明动动脚趾都能想明白的问题，偏偏就发生了。
“行了，这事过去吧，还有其他事吗？我还有个讨论班要主持，马上就开始了。”周明奕直接出口打断了徐春的话。
讨论班就是组织一些学生，读高年级课程的书，一周一次，由学生轮流展示自己的读书心得，
徐春本来正在滔滔不绝地讲王军怎么在同行面前出丑，此时被打断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学生竟突然变得这么有主见。
“呃…好，还有就是你那篇论文投稿的怎么样了，多一个年刊对我们京大也很重要。”
“已经进入同行评审阶段了，他们邮箱通知我大概会登载到6月份那一期。”周明奕坦然回道。
“嗯，那别的没啥事了，接下来研究什么，有想法吗？”
“看看再说吧，我目前也没什么头绪。”
走出徐春办公室后，周明奕前往教室监督学生们的讨论班。
这个学习形式在南宁师大是没有的，老师们大多没有能力开办出这样高级的讨论班，而且就算能开，学生们也跟不上老师的节奏。
周明奕曾经向教务反应过这一情况，最终因为各种因素不了了之了。
但是，讨论班对学生的自主研究学习是非常有帮助的。
周明奕选的是黎曼曲面，也就是一维复流形，是非常简单的流形内容，可以帮助同学们入门微分几何与黎曼几何。
今天主讲人是宋天奇，一个普普通通的CMO金牌。
“微分形式对理解局部微分公式非常重要………”
讲台上一个面容普通的戴眼镜小胖子，手里握着提前打印好的纸张，看起来他非常紧张。
看到他支支吾吾半天一直卡在这里，周明奕出声鼓励道：
“没关系，大家都是初学者，放开点，如果哪里讲错了，我会指正的。”
宋天奇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接着讲下去。
虽然磕磕绊绊，一节课似乎就讲了教材两三页的内容，但总体上周明奕是非常满意的。
他一向主张在精不在多，每天的知识踏踏实实学下去，才有收获，才能进步。
而且，讲课的同学在哪里一直绕圈子，也可以让同样有困惑的学生获得帮助。
讨论班的目的就是鼓励同学们互相交流，共同进步。
啪啪啪…………
宋天奇讲完后鞠躬下台，掌声瞬间填满整个教室。
“讲的不错，再接再厉！”周明奕笑着看向回到座位上的宋天奇。
“嗯。”小家伙腼腆地笑了笑。
讨论班结束后，离开中心楼，走出校门，站在人流涌动的街头，周明奕心中再度燃起了斗志。
孪生素数猜想给他提了一个醒。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里不是南宁那座边远的南方小城，证出一个雅可比猜想就可以远近闻名，成为水平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这里是京城，
自己必须要拿出更好地成果，
世界上一流的成果。
他，
还差的远嘞。
不过，周明奕始终对自己坚定信心，这源自坎坷经历中受过的磨难，以及走到今天所付出的努力。
“就连郝镇海那家伙，没见过他学习，都和我水平差不多……不行，我得赶紧回去看论文了！”
想完，周明奕走向路灯照不到的黑暗，消失在街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