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箭雨覆盖
“快！快结阵举盾！”
历天明不断大声呼喝着，他身边的副手什长，面色疑虑道：“队率，我们不应该先去保护屯长大人么？”
历天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想着拍马屁！
没看见两边山头上有多少面旗帜么？
敌人的兵力远超我们，如果不及时结阵自保，到时候全军溃败，大家都得一起死！
别废话，按照我说的去做！”
被历天明的口水喷了一脸的什长再也不敢多言。
说归到底，边军中的官职都是一级管一级，真正跟屯长柳双叶经常接触的，只是四个队率而已。
什长伍长之流，除非主动去贿赂屯长，否则很少能见到屯长。
这也是为何屯长柳双叶只在队率位置安插自己心腹的原因。
一个小小的屯长可没有本事在所有下属中安插心腹亲信。
平日里手头露点好处给下面人，让下面人不心生怨恨就足够了。
这些随军出征的据点色目军和囚徒军，刘海并没有亏待他们。
刘海征调的可不仅仅是人，还有据点中有用的物资。
原本仓库里的军械自然全都被刘海命人起出来，分发给武备羸弱的色目军和囚徒军使用。
甲胄什么的是没有，即便是皮甲也十分少见。
毕竟在与希腊人对阵中，寻常皮甲的防护力根本不够用，连波斯弯刀的劈砍都防不住，早就被边军淘汰了。
只有内陆的守兵才会列装物美价廉的皮甲。
在边军这里，最普通的战兵都能穿上镶铁皮甲。
这也是为何众人普遍认定边军战兵比内陆守兵待遇高的原因之一。
至于臂张弩乃至更珍贵的蹶张弩，自然也不是色目军和囚徒军能觊觎的装备，制作成本较高的汉弓据点仓库里也没有。
这都是战略级资源，是需要上报申请的，价值甚至还要略高于镶铁皮甲！
即便据点仓库里有臂张弩和镶铁皮甲，也是少数陈旧货色，都要留作备用装备。
所以，刘海给色目军和囚徒军分发的武器，主要是制式长矛、木盾和环首刀。
其中质量最好的三十炼环首刀，六个据点仓库加一起只有十几把，色目军和囚徒军列装的都是二十炼环首刀和十炼环首刀。
环首刀是大汉帝国标配的自卫武器，根据制作成本分为十炼、二十炼、三十炼、五十炼、百炼等级别。
三十炼往下属于制式装备，往上就是能工巧匠打造出来的专属装备了。
一般而言，能获得三十炼环首刀的都是基层武官，五十炼明光刃只有中层武官才能得到，百炼龙纹钢刀就是将军级别的专属武器了。
到了百炼这个级别，基本上就是钢刀水准了，大汉帝国民间也有百炼精钢的说法。
当然，大汉帝国有本事炼钢，不代表能廉价炼钢，钢材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所以军队里使用的武器主要还是熟铁打造出来的。
制式甲胄中需要大量铁料的镶铁皮甲，上面的铁片甚至只是生铁水平。
不过即便是生铁片镶嵌打造的皮甲，也足以防御大多数弓箭。
现如今，李察身边来自4号据点的囚徒军和色目军，全都是刀矛盾齐全的士兵。
色目军原本就是4号据点中，经历过多次战事磨练出来的‘老兵’，囚徒军后续补充的囚徒兵，也都是囚徒兵里的老资历。
所以，这些士兵的砍人技术已经不比一般的边军战兵差了，最欠缺的是心气。
色目人和罪民为汉军打仗能有多少积极性？
实际上，边军战兵跟色目军囚徒军之间的战斗力差距，最大的因素就是士气。
边军战兵主要是汉人良家子出身，好歹有个保家卫国的口号为之奋斗，再加上军功爵和阵前赏赐，战后劫掠等激励措施，士气方面一直都不低。
但色目军和囚徒军就明显差了一截，他们虽然也有军功爵等赏赐，但边军对色目军和囚徒军的功劳贪墨都已经形成潜规则，色目兵和囚徒兵心里怎么可能没有落差？
阵前赏赐的机会也很少会落在色目兵和囚徒兵头上，倒是阵前被督战十分常见……
对色目军和囚徒军最有效的激励，也只剩下战后劫掠了。
可是，想要战后劫掠，首先要能打赢才行。
如今的情况……
李察这面刚列好阵举起盾牌，树林中就冲出来大群大群的波斯弓箭手，也没有口号，冲出树林后直接仰面开弓，在最短的时间内射出最多的箭矢。
波斯仆从军的指挥者没有放过前锋军慌乱的时机，大片大片的箭雨落在稍显混乱的前锋军头上，将还没有结成硬阵的汉军射倒一大片。
作为前锋军中数量最多的色目兵和囚徒兵，身上可没有披挂甲胄，哪怕是波斯软弓抛射过来的箭雨，被射中了也会栽倒丧失战斗力。
虽说这些被射中的色目兵和囚徒兵一时半会死不了，但他们也无法去结阵自保。
结果就是，波斯弓箭手们的急促连续射击后，原本就不算严密的前锋军阵列，被射得散成一片。
偏偏前锋军还是来自六个据点的队伍拼凑起来的，那位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都候，在平日里自然是权威甚重，但在这种情况下，没人去搭理他……
这就跟历天明为首的四个队率，不搭理屯长柳双叶后，他立刻变成光杆司令一个道理。
说白了，军队是一个从上至下指挥的严密体系，武官不可能越级去指挥自己的部队。
屯长柳双叶此时比那个都候还要凄惨很多，因为只是屯长的柳双叶，连亲兵护卫都没有。
以往的战斗都是历天明带着本队人手护卫在他身边的。
这也是为何柳双叶对历天明深恶痛绝的原因，带队跑开的历天明，对柳双叶而言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不过现在柳双叶已经没有心情去追究历天明的责任了，因为覆盖的箭雨让周围的环境越发混乱。
更要命的是，柳双叶看到树林中冲出了大量手持长矛和波斯弯刀的波斯士兵，呼喊着杀了过来！